季越时嘴角只是有小小的幅度扬起,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迎合她“也不至于,她每天就诊这么多人,怎么记得住你呢。”
表弟的老婆,也很难不记得。
阮忻半点都没信他的鬼话。
很快的,阮忻也在季越时的家族聚餐日中遇到了陈畅。
是许芳园女士的家族宴会。
陈畅和在医院看到的白大褂加身的模样完全不同,一时之间阮忻也没能认出来,反倒是她率先看到自己,主动报上家门。
“你来找我检查的事情,我也没和他说,反倒是他自己发现了。”
这小小的事情,若要发酵也能变成导火索,好在火苗起始微弱的时候被掐灭。
家族宴会,来的全是大家庭里的人,阮忻作为新妇,入门的时间不长,自然成了各桌的关注对象,原本就有敬酒的习惯,因着她这新人的到来,季越时要喝的酒便更多了。
来者皆举起酒杯要给两位新人敬酒的,季越时说她女士不喝酒,一个人全权代劳了,好不容易撑到快结束,也是摇摇晃晃起来。
许芳园看季越时已经站不太稳,话都不太能说的模样,寻了个时机让阮忻带着他先回去了。
两个人是开一辆车来的,这会儿阮忻开车回去。
季越时上次去车库换来的车她还没开过,这会儿要当一名合格的代驾司机,心里还是蛮忐忑的。
“随便开没事的。”
“我怕我刹车踩的太起劲,你受不了吐出来。”阮忻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他吐在车上。
后半程的饭局季越时几乎就没进食过,一直在喝酒。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 ,虽然大家也没有劝酒,但是长辈来敬酒,也不好意思不喝,就在这些迫于无奈的世俗道德之下,人只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季越时没回答她,只是握住她的右手,轻柔的捏了捏。
好吧,还有一点点清醒的理智。
车行驶到半路,阮忻经过一家便利店,下车给季越时买了瓶矿泉水,领着他下车漱漱口,不曾想人刚凑到垃圾桶旁,便开始吐了。
想来也是憋了好久。
阮忻拍拍他的背,给他顺了顺,又在路上联系了家里的阿姨给他煮醒酒汤。
喝多了的季越时倒是不吵闹,由着阮忻折腾,阮忻将他扶回到副驾驶,探头去将安全带扣好,在退出去的瞬间,脸庞还受到了季越时的一吻,喝多了也没忘记这。
显着几分乖巧,阮忻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乖乖坐着的,我去开车。”
吐完又喝了水的季越时此刻其实已经好很多,还好敬酒喝的都不是白酒,葡萄酒的气息反上来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吐完也就还好,天旋地转的瞬间也已经过去。
阮忻一路平安的开回到西湖云庄,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车位上。
扶着人上楼后,阿姨将醒酒汤也端到房间内。
房间进门口的侧边季越时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搬来了一对官帽椅,中间还摆上了一盆兰花,年龄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平时这地方基本没人坐,今天是派上了用场。
季越时靠着这官帽椅,嘴里嘟囔着说不舒服,阮忻看着他的模样想笑:“你自己搬来的椅子,不舒服也得受着。”
“爸爸搬来的,红木家具,贵。”表达能力倒是一点问题没有。
费劲吧啦的帮他把衣服换下,又给他找来睡衣要换上,这人死活不要,非说要洗完澡才换上,拗不过他,阮忻又怕人摔着,跟着人便迷迷糊糊进了浴室。
将人扶到淋浴间,阮忻就打算离开,季越时抬手一撑,抵住淋浴间的门,此刻光着膀子不断靠近,也许是两个人呆久了,阮忻都不怎么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了,后腰很快被人扶住,他强势又急促的吻下来,猝不及防。
酒气好似随着吻也渡到她身上,让人软了下来,再回过神的时候,淋浴间的水已经洋洋洒洒的落下来,高于体温的水洒下来,热度正好。
“一起洗?”
“不好。”阮忻轻轻推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已经清醒了大半。
季越时置若罔闻,进而上下其手,阮忻攀着他说不出一句话,终究还是由着他一起洗完。
两人第一次这样坦诚的在淋浴间做这些发乎情的事情,躺在床上的阮忻面红耳赤,将脸埋在季越时耳畔,根本不想抬头与他对视。
荒唐的后果无非就是第二天的阮忻旷工半天,一直到下午才出现。
办公室的人见怪不怪。
刚坐下不一会儿,李想就拿了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
“周末我有个公益音乐会,拉上你老公一起来,在市文化馆。”李想热心公益的心一直不死,好在家里能够持续的支持住他,他也不在乎工资多少,就这样的得过且过的日子也觉得蛮好。
阮忻接过咖啡,“公益音乐会要入场券或者什么的吧,什么都不给我硬闯么?”
“邀请函会发给你的,电子扫码入内。”李想在这事情上不含糊,家里人他也都没说,独独告知了这个小表妹。
临近下班前,邀请码发送到手机上,阮忻很快的转发给季越时,要求两个人一起出现,确实得和他先说一声,咨询一下是不是可以去。
“喜欢听音乐会?”季越时倒是不知道她多余的那些爱好,很多的细节,她喜好的厌恶的,也都是在日常的磨合之中偶然发现的。
阮忻直率,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会直说,鲜少藏着掖着,就算是不高兴了,也喜欢用嘲讽的语气来表达,季越时很容易就能够get到点。
就这点而言,他俩的沟通在他俩看来是目前还没什么问题的。
阮忻:【我哥给了我两张票,他是长笛演奏家,今天特地喊我带上你一起去,要去看么?】
季越时:【去的,周六晚上?】
阮忻:【嗯。】
季越时回了她一个好的的表情。
当初相亲的时候,家里也没太注意阮忻家旁的亲戚如何,季家长辈一看是朋友介绍的,顺带又打听了一下阮忻家的企业稳定程度,寻思问题不大,倒也是个门当户对的。到了季越时这边,更不看重这些了,只一看看到那照片,眼熟,再一眼便觉得要见面,像是在确定什么似的。
只是谁也没料到,李想的这个公益音乐会,是个拼盘,什么乐器的演奏都有,甚至于季越时的不知道第几任前女友自后台站在季越时和阮忻面前伸手打招呼的时候,他都没能很快速的认出来。
“好久不见。”
记忆里甚至不太记得清的长相在此刻又显老出来,季越时眉头一皱。
“好久不见,这是我太太。”话锋马上转而引到阮忻身上,不作太多纠缠。
“你好,没想到越时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阮忻确实诧异,但还是礼貌的客套一番,与对方握手。
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位女士好像是刚才跟李想一起合奏的大提琴手,阮忻一时也不多想,只当是李想的好友,自己自然而然需要客气一些。
“阿时没跟你提过么?”
这样的话,这样的句式,阮忻下意识的蹙眉,这事情看来不简单,不会又是季越时那些还没有擦干净屁股的债吧……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上次自己先入为主,把自己代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这一次,她决定听一听季越时怎么解释。
脑袋顺势转到他那。
灼热的目光看的季越时怪不自在的。
“也没什么需要告诉的,不过是大学时候谈过一年的前女友。”对他而言确实没什么大不了,本来自己也不是什么老大不小的人,大学的恋爱了,也不至于是白月光,毕竟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
这种在一起分手了的前女友,说明两个人就是不合适。
大学时候谈过一年的前女友,按照现在的年纪,说实话那都是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阮忻侧头看了看季越时,神色无常,如果真的是有点什么,有些微弱的火花会迸发的话,她觉得,那她可以退出没事的。
再看看这位大提琴手,好像也并没有对季越时的话有什么受挫感,神色无常,让人有些看不懂起来。
“那?你们两个叙叙旧?”阮忻此刻倒是有些尴尬起来,在两人中间,也插不上话。
李想正好收拾好了自己的长笛,凑上来准备让她们跟自己离开,便看到这三人有些微妙的氛围。
阮忻手里捧着一束花,是今天特地为李想准备的,演奏结束,散场收花,一切圆满。
“今天的演奏比上一次的好,上一次的有些悲悯,今天的欢快不少,气氛也好很多。果然是有文化馆加持就是不一样。”很客观的点评,阮忻将花递给李想,打算借着聊天的幌子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很诚实的想给季越时和这位大提琴手留点空间,当然回家之后肯定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无奈脚刚抬出去,季越时手就抬起来,扯住她的袖子。
“怎么把我落下了?”
阮忻尴尬舔唇,转身无辜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们还要一会儿,我跟表哥两个人在外面等你们没事的。”
“哦?妹夫和赵芮认识?”李想就说这氛围奇怪,原来是认识的。
“大学校友。”关系到是撇得干净,一点也不把曾经爱意恩仇摆出来。
阮忻在旁边附和的点点头,可以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李想有时候确实蛮适合当个妇女之友的,问的问题都是犀利直接,丝毫不顾及情分,也正因为此,和家里人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好。
“赵芮是艺术学院的我记得,妹夫专业竟然也是艺术?”
“综合性院校,本科校友,她后面考研到艺术院校。”也算是解释了。
感受得到几人之间的尴尬,阮忻迫切的离开之心,这熟人在场,李想倒也干脆的带着两人先离开了。
回程的车里,季越时把着方向盘,是不是侧头去看阮忻,神色无常,看着情绪不受影响。“你那个表哥,蛮有意思的。”
“嗯,说话很直接,看问题也很犀利,所以家里有的长辈不是很喜欢他。”谁都想这些人情世故,做事都迂回着来,唯独这个人,只求结果,思考不在乎过程伤害了谁。
“所以你和你这个前女友,故事我可以听么?”阮忻好奇心爆棚,谁还没点过去,都到相亲结婚的份上了,也是不至于为了这些争风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