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后他觉醒了 第2章 第 2 章

裴守将朝溪送回宿舍，又一路从偏僻的西校门溜了出来。

每次比赛完，大家都会挑一家烧烤店庆祝一下。

A城生活节奏极慢，九点多刚刚开启夜生活，烧烤店热气沸腾，白雾在夜色中沸腾翻滚，滋啦一声热油响，响起飘满整个街道。

街边的位置，昏黄的灯光打落，斜切下一片暗影。

裴守坐在那一片暗影里，才发现自己顺手把朝溪的水杯带过来了。

这水杯朝溪用了一年多，侧边有一个黑色的系带，可以将杯子挂起来，现在这圈系带缠在裴守的手腕上，一线黑色缎带，尾端落了一个X的标记。

同队的一个朋友凑过来：“哟，瞩物思人呢？”

裴守没有否认，正大光明把朝溪的水杯摆在自己面前。

队友调侃：“还在温水煮青蛙？到时候朝溪和别人在一起，可有你哭的。”

裴守喜欢朝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只是两个人关系太好，彼此似乎早就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所以关系迟迟没什么进展。

裴守想起刚才碰到朝溪耳朵时他的反应，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他勾了勾朝溪杯子上的系带，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眼睛比平时要亮很多：“那可说不准。”

队友都习惯了他不着调的样子：“又在卖什么关子？”

“没卖关子啊。”

裴守道：“好事将近吧。”

队友没在这个话题上追究下去：“对了，有个人，昨天看了我们比赛之后，就一直想要见你一面。”

裴守还没反应过来：“见我干嘛？”

话音刚落，他旁边那个空位上，一个男生悄无声息坐了下来。

同时，队友的声音一起响起来：“还能干嘛？喜欢你呗。”

“……”

裴守逆着光抬眼，隐隐约约在光影里拼凑出一个人影来，那人也正看着他。

长得很白净，垂眼，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可怜样，裴守皱了皱眉，眼前一片恍惚。

他听见周围所有说话声渐渐远去，变成机械失灵般的电音在大脑回荡。

“嘀——”

一片眩晕里，裴守骤然失了神。

机械的电音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渗透进他的意识里。

裴守想狠狠闭上眼睛，却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在众人眼里，他除了眼神涣散之外，没有半点异常。

裴守拼尽全力，也只是控制着尾指，勉强勾住水杯缀下来的那条长长的系带。

*

林席漠然地看着裴守挣扎，最后慢慢失去意识。

早在三个月前，有一个名叫系统的东西，找上了他。

【你相信命运吗？】

那个名为系统的东西这样说：【我知道你的命运，也能带你改变命运。】

【你生活在一本**小说世界里，而你，林席，是这本小说的主角】

系统告诉他，在那本名为《攻略他》的小说里，他和系统合作，攻略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目标人物，所有人都疯狂的爱上他，变成他的傀儡，任由他所驱使。

【你要做的，就是按照剧情走下去，只有不断的攻略人物，我才能给你提供更多便利】

最开始，林席半信半疑。

直到他攻略了第一个目标之后，向来成绩倒数的他，像系统说的那样，捡漏上了双一流A大。

知道命运的作弊人生……

林席的心开始动摇。

“下一个要攻略的目标是谁？”

【裴守，这本书里的深情男二】

林席并不关心这个，他只想问：“他能给我带来什么？”

【钱、名气】

系统面板上可以兑现的奖励快速变幻。

【相信我，只要拿下他，他将会是你人生最大的一块踏板】

林席呼吸急促，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他按照系统的吩咐，求着同在球队的表哥林政安排自己和裴守见一面。

他的面前，裴守涣散的神色渐渐聚集。

裴守低着头，仿佛失去神智，长达半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周围那些队友却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

世界的镜头慢慢聚焦，落在低头失去意识的裴守和他身侧的林席身上。

几秒后，裴守重新抬头。

他像是失忆了一样，茫然地看了周围一圈，最后落在林席身上。

裴守皱着眉：“——你是？”

林席想起系统提到的，剧情会操纵人物的意识，试探道：“我是林席，你不记得了？”

裴守看着他，眼神恍惚，状态有些奇怪：“……朝溪？”

林席重新纠正了一遍。

“林席。”

裴守怔怔的看着他，仿佛等待输入指令的机器人。

他的记忆一片空白。

又或者说，这是为了剧情，而强制从裴守身上分裂出的第二个人格。两个人格在裴守的体内同时共存，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有剧情需要时，第二个人格才会冒出来。

此刻，他就是一张白纸，等待着系统输入指令，重新对这个世界形成认识。

裴守脑海里闪过一段话。

【这是一本万人迷**文，你的名字叫裴守，你的面前，是你一见钟情的对象，也是这篇文的主角，林席】

裴守语气稍顿：“你是林席？”

【在你们见面的第一眼，你就深深、深深地爱上了他】

裴守看着面前陌生的人，抬手感觉到毫无变化的心跳，脸上有些许困惑。

这是爱吗？

他动了动指尖，意外勾出了旁边的水杯，仅仅扫视绑带尾端的一个X符号，心跳就像是注入无限的活力。

裴守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生。

X.

林席。

裴守迟钝地想。

原来这就是爱，他深深爱着面前的这个男孩。

【目前裴守心动值：8】

*

裴守像是躺在床上，睡了很长、很安稳的一觉。

“我靠，裴守！早八！！！快醒醒！”

一片鬼哭狼嚎里，裴守猛然睁开眼。

早八？什么情况！

他蹭地一下从床铺上坐起来，头疼欲裂，天旋地转。

……什么情况？

裴守撑着脑袋，十分茫然。

睡他对面的林政手忙脚乱的收拾，嘴皮子飞快：“你昨晚怎么回事？喝两杯就倒，还是我们几个兄弟把你扛回来的。”

裴守一愣：“我昨天喝酒了？”

他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早八思政课上，林政三言两语将昨天晚上他所见到的一切概括，无非就是裴守和他弟弟聊的很好之类的。

裴守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是第一次喝酒断片成这样。

裴守打开手机，果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个好友，记录上的时间显示在昨天晚上十点左右。

—林席：备注林席就好了

—林席：我是隔壁艺术学院的，大一

—裴：嗯

看来昨天真是醉的不轻，裴守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自己好像还忘记了什么事情，想了很久都没有得出一个结果，他决定下次还是不要再碰酒了。

裴守回过神，从包里拿出思政的课本，拉开拉链，却看到了朝溪的杯子还静静躺在里面。朝溪的杯子当时被他收进包里，一直没来得及还回去。

裴守记得朝溪的课表，今天和他一眼，也只有早上八点的一节课。

他给朝溪发了条信息，打算下课找朝溪还杯子。

舞房在二楼，环形楼梯，刮风下雨的时候，有一边总会特别滑，所有人挤在一侧走。

朝溪今天上午是现代舞课，还是和之前一样，衬衫系在腰间，勾勒出一截柔韧纤细的腰线，走动的时候衬衫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朝溪动作利落，于是衣摆晃动的弧度也很洒脱，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的。

朝溪抱着快递往下走。

他视线被快递挡着，只能低头看脚下，靠鞋子来辨认前面有没有人。

这个点刚好撞上校啦啦操学弟学妹的排练，朝溪站在旁边，想等所有人都上楼他再走。

面前的鞋一双又一双和他擦肩，有一双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停住，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朝溪抬手想躲，却被更用力的锁住。

他冷下脸，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敏锐察觉到有根手指屈起来，不易察觉地划过他最敏/感的手腕内侧。

朝溪：“……”

他忍了忍，咬牙切齿说出两个字：“裴、守！”

一声闷笑从旁边传来，裴守从他面前堆起来的快递旁边冒出头，冲他眨了下眼。

他其实帅的很标志，只是笑起来总是懒洋洋的，有点儿凌厉又有点儿散漫。

“我在。”

很不正经。

朝溪看着他松手，身体比意识更早放松下来。

裴守抬手搭在朝溪的肩膀上，混不正经：“一晚上不见，有没有想我？”

朝溪放松一点，垂下眼看裴守搭在自己身侧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你怎么来了？”

“帮老师办个事，刚好看到你。”

裴守注意到他的视线，顿了顿，不着痕迹松开手，站在他旁边。

朝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楼下有人叫了一声：“裴守！”

直接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听声音是个男生，朝溪朝楼下看过去。

一双下垂眼，眼皮上有颗痣，看上去很清秀的一个男生。

裴守和朝溪朋友圈重叠度很高，但是这个男生，他从来没有见过。

朝溪多看了对方两眼，但对方显然没有注意他，只是冲裴守挥挥手，以十分熟稔的口吻：“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

裴守嗯一声，不算太热情。

他还没开口，就听见旁边裴守出声解释：“林政他弟，昨天刚认识，不熟。”

朝溪和裴守并肩下楼，裴守没开口，朝溪冲对方笑笑，主动介绍：“你好，我是朝溪。”

男生好像这才注意到朝溪：“我是林席。”

朝溪多看了林席两眼，还想说什么，可是一转头，就注意到裴守表情已经有点不爽。

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他长得很好看？”

朝溪不明所以：“嗯？”

裴守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听见林席声音的那一刻，就开始烦躁不安，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

——这不正常。

裴守感觉自己手心因为不正常的心跳频率不断冒汗，他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离林席远一点。

让朝溪离林席远一点。

裴守擦干净手上的汗，努力装作平时的样子，抬头道：“你盯着他看这么久干什么？”

朝溪和他互怼习惯了，随口道：“他好看。”

裴守脸色白了一瞬，但这种细微的变化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裴守：“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朝溪：“……你幼不幼稚？”

裴守冷笑了一声，没有等朝溪，丢下一句“走了”，自顾自往前走。

林席没有料到裴守会是这种反应，两个人一来一回，全然将他排斥在外。

林席抬手拦住朝溪，反客为主，快速道：“我听裴守提起过你，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看来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朋友”这两个字，林席咬的很重。

“是吗？”

朝溪和林席对上视线。

“可是，我没听他提过你。”

林席的笑一凝。

朝溪笑着对林席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远处，裴守不知何时停下来，把鞋带扯开，欲盖弥彰地停下来系鞋带。

朝溪走过去时，裴守表情明显柔和下来，他低头，不知道在朝溪耳边说了什么。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重叠的树影里。

林席望着两个人离开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慢慢隐去。

系统借着林席的视线望向两个人的背影。

【这种程度的挑拨，还不足以让他们两个的友谊破灭】

林席面无表情：“我知道。”

“但裴守还会再回来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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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没说，眼圈先被他凶红了大半。

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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