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游乐场门口,人头攒动。节目组的警戒线拉出一个入场的位置,等着节目嘉宾到来。
梁松云也是在这里跟他们二人分别的,临走时留下句:“我有预感,咱们很快就会重逢。”
锦书本来不以为意,结果刚入园没多久在买棉花糖时就看见一个风风火火的玩偶人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有些跟不上的摄影师。
玩偶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云雁:“梁松云?”
玩偶人里传出梁松云的声音:“帮我!要求在10分钟内找到两个愿意帮忙的素人,我没带助理!”
可棉花糖还没做好,胖蜜蜂造型的,很可爱。
“还有几分钟?集合地点在哪里?”锦书问。
梁松云摘了头套,也闻到棉花糖的香气,大概明白了锦书想干吗。他快速地说:“还有四分钟,集合地点在旋转木马那里,要求素人把头套按在对应的艺人名字上。”
他的那个头套是只三花猫,挺可爱的。
锦书转了一圈看去,很快确认了位置,接过头套淡定地说:“我先去,你们买完棉花糖再来。”
然后就在一瞬间窜出去了,摄影师都没反应过来。
摄影师:什么玩意儿就过去了???
梁松云看向始终没反应的秦云雁,有些担心地问:“你家是谁管钱?不会一会儿没法付钱了吧。”
秦云雁云淡风轻,接过刚做好的胖蜜蜂,道:“放心,你看看你要吃哪个?”
“大花花!”
……
节目组的人只见一道黑色如闪电的身影似乎是从房屋上跳了下来,然后摆着梁松云名牌的支架上就多了个玩偶头套,甚至比其他找助理冒充素人的艺人还快。
风罢,那人站定,水墨风格的现代款长衫微微飘着,束起的长发被吹得有些散。眼波流转,琥珀色的瞳孔很快锁定了镜头,薄唇轻起,淡笑道:“我们没迟到吧。”
光是一句话,所绽放的光辉便压住了在场所有生活在众星捧月下的明星。
现场鸦雀无声。
就连直播间里的弹幕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停了一瞬。
然后疯狂地刷了起来:
【wkkkkkkkkkk】
【睡懵了,神仙下凡了】
【谁看清他是怎么来的吗?他是瞬移过来的吗?不是说建国后不准成精吗?】
【你好,帅哥,结婚】
【这是谁家要捧的新人吗?】
【我三百六十度摩拜,这身材,这脸,这声音,入了娱乐圈不无敌了吗】
锦书自然不知道弹幕里说了什么,他抬头看到了计时的屏幕,还有不到三分钟,他没迟到。
主持人一步一挪地走过来,似乎在怀疑这是不是真人。
“您好,请问您是……”她问道。
锦书回眸,微微俯身道:“我姓荣,是梁松云找来的素人。”
主持人第一反应却是梁松云是谁,想了想才记起来是那个从刚开始就输,后来穿了全程玩偶服的嘉宾。
“要求找到两个愿意配合的素人才能放标志物,那个姓梁的是不是没听懂规则啊!随便找了个人就过来交任务!真不愧是全网最讨厌的……”旁边其他艺人因为被抢了第一而愤愤不平,却因为锦书轻飘飘一瞥便冷汗直冒,说不下去了。
他好像看到了杀神
锦书和煦地解释道:“路上人太多,怕耽搁时间,我就先过来了,他们随后就到。”
正说着,把玩偶服脱了,拿着朵五色大花的梁松云和秦云雁拨开人群进来了,看这场面梁松云“哟”了声,道:“看不出来大家这么有友谊,都不争这第二名。”
再看计时的屏幕,还剩不到一分钟。
剩下五组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组对应的道具放好,都是些轻巧的面具,就梁松云这个头套跟个庞然大物似的。
不说针对,秦云雁是不信的。
梁松云对应的台子在最边上,他们悠哉悠哉走到锦书旁边,秦云雁悄咪咪地问:“耍帅呢?”
锦书挑眉,酷酷回道:“哥本来就很帅。”
这边俩人眉来眼去,旁边梁松云沉浸式吃棉花糖,那边为最后一个达成名额争得面红耳赤。
都有美好的当下。
待到主持人稳定好局面,梁松云的棉花糖也吃完了。他玩偶服里面穿了件灰色衬衫加黑色阔腿裤,因为长时间挤压已经皱了,头发也被压得乱糟糟的。
锦书有点看不过去,悄悄使了个清洁的法术,没想到被梁松云捕捉到了。
他比了个“谢谢”的口型,自己抓了抓头发,做了个凌乱感的发型。
对此有了熟练的处理方法。
到了节目录制的下一环节,主持人根据弹幕提问每组几个问题,他们是第一组。
就见主持人不怀好意地过来,刚想按照投资商的要求找刁钻的问题为难人。结果走近了发现她比这三人矮了个头,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而且弹幕看一串三个高个长腿帅哥全在舔屏,买的水军刚冒头就被按了下去。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她先问。
“我?”秦云雁不知道前面锦书做过自我介绍了,指着自己问了下,得到了点头的答案。
“我姓秦,是个路过的旅客。”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说,他把棉花糖往前贴了贴。
他说话很温和,给人以春风拂面之感。
主持人有种被击中心巴的感觉,这两个素人的质量怎么这么高!
她捂嘴笑了笑,将话筒对准梁松云开始执行任务:“也不知道松云怎么这么快找到这两位这么有气质的先生的,是不是提前说好了啊!”
暗示梁松云找托。
梁松云清了清嗓子,也是毫不客气:“我找这俩纯粹因为他俩高,人群里面最显眼。你问我不如去问后面那几组,比如小李那组,开始第二分钟我就看见他在旁边激流勇进那里找到素人朋友了,怎么最后一分钟才回来?”
“我们的弹幕朋友说你来的路上就是搭了这两位的车,还很熟悉的样子,是不是之前认识啊?”
“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他们公司来这边团建,刚好碰见了。没有其他组的朋友熟,昨天聚餐就都见过了。”
“松云真是好幽默。”主持人连吃了两个瘪,怕再问下去这位直接把其他组都让助理伪装素人的事直接说了,悻悻地跑下一组提问去了。
秦云雁靠在置景的桌子上,“啊呜”一口把蜜蜂触须啃掉了。他无聊地问梁松云:“你们凭什么选素人,问名字看能不能答出来?”
“对,这环节主题叫心有灵犀的陌生人,你说这节目策划是不是闲的,想了这么个尴尬的环节。”梁松云百无聊赖地转头发玩,吐槽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我还想去过山车那转几圈呢。”
梁松云耸耸肩,表示遗憾:“晚上烟花秀结束后。”不等二人想自己是上了贼船,他又说:“下面的环节是挑战几个设施里的项目,获得积分,就是把游乐场玩一圈。我这也没什么镜头,你俩就正常玩就好。”
秦云雁想想觉得也行,反正他们是素人,节目组也不会特地拍这组。转念又觉得梁松云参加这节目不就是浪费时间吗,难不成给的钱多?
他问了,梁松云答:“不高,还没我一首歌多,我纯粹为了烟花秀前面嘉宾展示环节来的。”他深吸口气,自嘲道:“就我这嗓子,除了这种环节也没人会想让我唱歌。”
被毁了嗓子的歌手,还能被称作歌手吗?
锦书沉默一阵,忽然问他:“你还想唱吗?”
“想……吧。”梁松云有些语塞,这些年的打击接二连三,先是嗓子坏了,再是五年内写的歌的版权都归了前公司,后来只要用自己本名发的歌都没人听,有人用他的歌改几句歌词唱就爆火。
后来他就用假名发歌,不到半年便成了别人口中的“音乐之神他爹”,瞧不起他的人反倒对这个账号毕恭毕敬,真是荒唐。
似乎只要他不是梁松云,一切都会好起来。
“先唱再说吧,”他抬头看向远处,故作没事地转移话题说:“他们那边快结束了,一会儿先去哪个项目?”
与此同时主持人推上来一块印着任务地点的泡沫板,激昂地宣布规则和开始。
别的组一溜烟跑入人群,秦云雁眺望一眼泡沫板,看最近的是一个标着“射”的地点。
“去那边吧。”他指向地图对应的方位,问了句为什么上面标着的字是君子六艺。
梁松云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射击场那边走去。“君子之交嘛,鬼知道这个策划怎么想的。”
锦书默默扒下来刚才扔给秦云雁的包,无声无息跟在最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拍的只有一台摄影机,这位摄像小哥可比其他组的省事多了,至少不用拎着那么沉的设备跟着跑。
“射”字的比赛场地是射击场,节目组准备的还挺齐,现代古代都有。左边木弓蒲团,右边玩具手.枪胸环靶。
参与者要在一个有障碍物的环形跑道上射击,中间是子弹和箭矢的供给,靶子离跑道十八米,对称排列,两人同时击中对应的靶子才得分。
箭是软头的,最前面粘着墨粉。
梁松云第一个举手放弃:“这种凭运气的我不行。”
“运气?没实力的人才说运气。”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一组在了,正是之前出言不逊被锦书盯回去的人。
是个有些名气的团里的成员,走耿直路线,叫耿鹿。他在右边,在规定时间内有六枪上了三个靶。
但他的同伴就没这个好运气了,弓没拉开,一个都没上靶。小姑娘急得都要哭了。
但成绩就是成绩,再怎么哭也没用,所以,0分。
耿鹿压着眉毛,躲着镜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搭档一眼,嘴上却说着:“没事,这个项目就是节目组为难人,压根就没想让我们得分,走,咱们赶时间去下一个。”
梁松云没理他,走到在试弓的锦书旁边嘀咕道:“你信不信要是我拉弓射箭,那箭一定是坏的。”
锦书不假思索:“信。”这位哥凭一己之力把他们归雁的元老级咖啡机都给换了,那机器看着破破烂烂,但死活不坏,唯独到了梁松云手上不出水了。
“那弓紧吗?”秦云雁将备用的弹夹放到台子上排好,以备用完了回来装弹夹。
他和锦书并没有商量,直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一般,但没练过的人拉不开。你那个呢?”
“太轻。”秦云雁回答。
梁松云十分自觉地退到裁判旁边,开了瓶赞助商的饮料。看那俩聊得差不多了示意裁判开始计时。
“三分钟是不是太长了。”他甚至这样问裁判。梁松云对这俩人有迷之自信,尽管他原先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射箭和射击。
“三分钟是导演组测出来的最合适的时间,总共二十对靶子,太长都打中了怎么办,积分太多——等等,你说长?”裁判本来在一本正经地解释,忽然意识到梁松云问的问题,眼睛瞪得贼大。
“喏,不到三十秒,□□……十对已经搞定了。”梁松云朝场地那边伸出大拇哥努了努,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裁判吃惊地转头,就见障碍跑道上的二人几乎与平地上并无二样,箭矢与子弹似是被强磁铁吸引的图钉,准确无误地刺入靶心。
你不说根本看不出来是软头的。
秦云雁双手持枪,辅视眼微眯,等在障碍旁边瞄准,然后迅速连发三枪绕过障碍继续确定位置,射击。动作像在办公室里随手捞一包果干一样自然。
锦书那边则玩得更花,他嫌半人高的障碍太慢,直接踩着障碍腾空跃起,飘起的长衫在空中落下一笔淡墨,拉满弓将背篓里最后一支箭送入红心。
此时时间刚过去不到一分钟,十二对靶子已经荣耀牺牲。
秦云雁慢慢悠悠地走回中央找子弹,余光瞥见导演组的脸色,大约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就算他们全击中了也会被耍赖。
那就见好就收吧。
“阿锦,换换玩吗?”他说着,将换好子弹的玩具枪扔给锦书,同时接住被抛来的弓。秦云雁尝试张弓,发现有些吃力。
他跳到个障碍物上瞄准蒲团,拉弓射箭,箭矢擦着蒲团的边过去了。
锦书那边就没那么别扭,照样玩得不亦乐乎,用一匣子弹给胸环靶描了个边。
裁判吹哨,时间到了。
总成绩是十五对靶子,共计三千分。梁松云雄赳赳气昂昂去要积分去了,剩下俩人根本连这积分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
“奇怪,为什么总是歪?”秦云雁还在琢磨,没注意到锦书已经放好了玩具枪,走到了他身后。
温热的气息比贴近的身体先一步被他察觉,那人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戴着素戒的手扒开他的手指,暖意顺着指尖流入神经,高歌一路。
“这弓质量不行,不流畅,得换个地方用力。”锦书将秦云雁的手向下挪了挪,另一只手攥着箭羽,一拉一放,正中十环。
他松开两只手,向旁边退了一步,笑问:“怎样?”
秦云雁却再也没想一点拉弓射箭的门道,他只是回忆刚才光下素戒的反光。那戒指似乎受磨损较多,有不少划痕。
似乎被戴了很久。
秦云雁忽然有些牙痒痒,心里一个念头蹦了出来:果然,他不适合戴戒指,太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