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非但不肯帮她还出言奚落,刘莹心里立刻就将其恨的要死。
果不期然,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开始有意无意的与徐雪漫接触上,于是宫里面的人们无不诧异的发现,本该是真姐妹的两人“掰”了刘莹居然投靠了皇后的敌人。对此,许多人除了诧异之外,还深觉刘莹愚蠢。不过很显然,刘莹她自己却并不这样认为,她现在见天的就往徐雪漫那跑,逢人便感慨说:贤娘娘待我比亲姐妹还要亲,反倒是我自己的姐姐……唉…我是真的没有取代她的意思啊,何必如此防备……说完,还不忘留两滴悲伤的泪珠。
宫中的流言蜚语来来去去,有些自然是能够传进皇后耳中的,但是对于这些,皇后却采用了不动如山的态度,反正她的人设压根就不是什么贤后,刘莹那些个不入流的手段,根本伤害不了她什么。
自从帝后“和好如初”后,赵徽每隔三四日就会留宿在福宁宫。
能够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的压力特别大,概因为失去领头羊的新党,如今也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现在完全就看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了,而非常不幸的是,这根稻草比所有人预料中来的都要快。
七月,阴雨绵绵,京城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的小雨,而这一日晚间,外面的小雨更是转化成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下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帝后二人平躺在宽大的凤床上,双双睁着眼睛都没什么睡意。
不知多久之后,赵徽坐起了身子,被子从他的身上滑下去,在小腿处堆积起来,他抬起手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皇后知他心烦,便也跟着坐了起来,还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憋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赵徽居然主动跟皇后说起了自己的烦心事。
“朕只想当个好皇帝,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他的面上有叹息也有浓浓地不解:“明明新法可以强国,可就是因发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便要强行摧毁新法,只知私利而无视国利,朕着实失望至极。”
皇后听了这话却静静地说道:“杀了那些反对的人,新法自然推行无阻。”
赵徽听后脸上却露出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瞧啊~皇后心想: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既想改变国家,可又不想提刀杀人。
大臣们也是人,也会欺软怕硬,说句不好听的话,倘若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是朱元璋之流的皇帝,你反对一个我杀一个,你反对两个我灭你一族,保管底下之人老老实实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臣妾听闻,若想成一件事情,必要天时地利人和。”皇后静静地说道:“新法虽好,但这三样去都没有占住。”
赵徽个聪明人,他心里何曾不清楚,如今也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就在夫妻两个默默无语的时候,突然地,外面却接连打了三声响雷,那雷鸣是如此的巨大简直骇的人心肝都要挑出来了。
明黄色的床围内,夫妻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赵徽半晌后,说了句:“别怕。”
“恩。”皇后淡淡地回了句:“您也是。”
“睡吧。”赵徽无语地看着她,半晌后终是叹息一声,重新躺了回去。皇后想了想,然后掀开属于他的被子,慢吞吞地滑了过去。
寝殿的温度有些低,还是蹭在一起比较好。
赵徽在稍微怔愣了一下后,自然而然地让她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微微垂下头,看着怀里那么美丽那么美丽的女子,赵徽真的很想问问她,如果有一天,朕与你的父亲走到了不可调和的对立面,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一夜安寝,次日清晨。
皇后睁开眼睛时,赵徽已然不在身旁,竹心带着丫鬟们走过来,服侍她梳洗打扮。
因为连日来的坏天气,皇后早就已经传令各宫不用过来请安,所以今日福宁宫的清晨显得有些寂静。喝了一小碗碧梗粥,吃了半个金丝花卷并着几口子小菜,没什么胃口的皇后娘娘就叫人撤了桌上的饭食。
“娘娘这些日子都吃的特别少。”竹心有些担忧地问道:“可否传岑太医过来诊脉。”
皇后闻言秀首轻点,然而就在其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地,方尽忠火急火燎地就小跑了过来,他的衣衫下摆还沾了雨水,可见其心急的程度。
“娘娘,奴才有要事禀告。”
“说。”
“昨晚雷火,击塌了仁寿宫的房檐,至使整个宫殿出现了小范围的崩塌。”
皇后听了这话,本是波澜不兴的脸色瞬间就有了起伏。
“怎会如此,这宫里的主殿上都安装了避雷柱啊!”
“可。可能是昨夜的雷打的太大了,所以……”
方尽忠口中的仁寿宫,乃是皇后的姑母,也就是先太后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只不过在它老人家仙逝后,仁寿宫便暂时“封存”起来,那里面只供奉了先太后的画像和衣冠之类的东西。
“雷火过大,导致房屋崩塌,这也是时有的事情……”可能是看出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一旁的竹心忙笑着说道:“侥幸的是,总算没出什么人员上的伤亡,通传建造司尽快修补上就是。”
皇后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塌个房子是小,就怕有人会借此生事。”
事实证明,皇后的担忧是充满道理的。
因为就在第二天的朝会上,赵徽出人意料的,被疯狂“攻击”了。
而他被攻击的点,则是【孝道】。
没错!就是孝道。
上天为什么降下雷火击塌了仁寿宫的房梁啊?还不是因为皇上你这么多年来对先太后屡屡忤逆不孝,所以太后发怒了呗。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说到底都是儒家出来的,而儒家的屠龙术,就是礼制,而礼制的核心左摆脱不了:忠孝二字。
对于大臣们指责自己不孝的事情,赵徽感到非常的愤怒,他肯定是不接受的啊。但是人家大臣们就振振有词的开始一一帮他回忆起来。这个说:当年先太后仙逝没多久,您立刻就追封自己的生母杨氏为皇后,并且还将杨氏的棺椁移到了先帝的寝宫里,不仅如此,这些年来,每当您生母的忌辰时,您就把自个关起来专门悼念她,可是对于一手扶您坐上龙椅的太后,您却不闻不问,便是每年的忌辰也敷衍的很,可见您心中只有生母没有嫡母。
那个说:我朝自古以来的就是子以母贵,皇上您当年不过是低等妃嫔生出来的皇子,论出身便是连衡王都不如,要不是先太后指定收了您做养子,这皇位定然也轮不到您,此等大恩大德陛下却丝毫不在心上,简直就是忘那什么,负那什么。
大臣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各个都是群情激奋。
反正他们就抓住一点:皇帝你就是对先太后不孝,要不然上天也不会因为看不下去而降下雷火。
坐在龙椅上的赵徽简直被这些人气的快要疯狂起来,他狠狠地咬住唇边嫩肉,嘴巴里迅速的就升起了一股子血腥之气。
赵徽在朝堂上被他的大臣们‘虐待’着,福宁宫这里也不消停,不过才巳时左右,皇后娘娘就不得不出来“迎客”。
因为今天来的人都是皇室长辈。
其中带头的是顺亲王妃,顺亲王不仅是王爷,而且还是宗令,便是赵徽待他也十分的尊敬。
“今日臣妇等冒然觐见皇后娘娘实是有事相求。”
见其一脸正色,皇后立刻和蔼可亲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什么求不求的,王婶直言就是。”
于是顺亲王妃就说道:“皇后娘娘,本朝祖制后宫不得干政,然而今时今日,却有妖妃要鼓动圣心,祸乱朝纲,还请皇后娘娘拿出一国之母的威严,将此人除去,还后宫一个朗朗清明。”
皇后一听这话,凤目骤然一眯,她直视着顺亲王妃的眼睛:“不知王婶说的妖妃是何人啊?”
“自是那贤妃——徐氏。”
果然是她。
皇后心中暗道:却也难怪,这几年来,为了在皇帝面前博取好感,徐雪漫是处处替新党说话俨然一副新党铁杆支持者的样子。她的这种行为固然在一时之间让她成为了皇帝的解语花可是在旧党眼中,她的这种做派就是在蛊惑皇帝的圣心。
“什么贤妃,她也配叫这个封号。”顺亲王妃的话音一落,与她同来的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纷纷指责了起来:“没错!她本来就是个克死丈夫的寡妇,不干不净的进了宫,不说好好伺候皇上,反而还参与起了朝政,这与古代的那些妖妃有什么不同?”
“是啊,是啊,这样的人就应该早早处决,否则有她在皇上身边不停吹枕头风,咱们的大梁还能好吗?”
这一声声的指责犹如一把把尖利的刀刃,全部都扎进了徐雪漫的身上。
大有一种让其永世不得翻身的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