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总算是送走了娘家人,心里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她已经看出来婆婆对她娘家人的不喜了,可那有什么办法,总归是自己的至亲血脉。
婆婆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心情呢?
王老太临走时高高兴兴的,女儿到底是心肠软,不忍她这个当娘的受委屈,给她掏了买棉花和买布料的钱。
有了这一两银子,她们回家自己做棉衣的话,可是能做好几身呢!
王老太怀揣着热乎的银子,走路都带风。
这不,刚出李家大门就碰见了隔壁的马寡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二人对视一眼,狠狠互瞪对方,而后又各自别开眼。
别以为她们是转了性子。
王老太是因为舍不得身上新换的这身袄子,这是她女婿的衣服。王招娣怕自个亲娘挨冻,特意找出来给她穿的。
杨氏则是换上了一身王招娣的衣服。
婆媳俩心里清楚,旧的衣服拆洗完有味道已经不能再穿了。新的袄子还没做出了来之前,现在身上穿的就是她们唯一的“体面”。
至于马婶子,是合计明白了当下的情况,她自己对上王家婆媳并无胜算的可能,铁定要吃亏的。
那她又不傻,还打啥?
望着王家人的背影,马婶子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一家子吸血蚂蟥。”转头又看了李家大门一眼,嘲讽道:“我儿就是娶媳妇也不找这种货色,个里外不分的傻子。”
在马寡妇眼里成了亲还向着娘家的就是里外不分,就是傻。
王家人走了,陈桃花心里也算轻松了一块儿。
倒不是陈桃花对这个亲家有多偏见,而是她们干的那两回事儿都在那摆着呢,属实不怎么体面。
陈桃花心想,老天可保佑让他们安安全全的走出桃园村吧,别半路又惹了啥子麻烦再杀个回马枪。
好在,这回老天爷是听见了陈桃花的祈祷,王家人彻底回了下溪村。
陈桃花琢磨了一下,这家里已经没有啥储备肉了。之前老二办席面就消耗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回门也给他拿走了,自家就吃了一顿酸菜大骨。
这可不太行,要是一冬天都吃素菜那也扛不住。
她得想个办法,改善一下家里伙食。
肚子里没有油水那哪能行。
陈桃花说干就干,上西屋叫上二儿媳妇。
原本还想叫上大儿媳,一看她从王家人走了之后就摆着个苦瓜脸,在那摆弄那两张臭烘烘的衣服皮子,顿时就没了兴致。
还是这个二儿媳顺眼,整天笑呵呵地,看着就讨喜!
陈桃花一摆手:“走,我带你上山捉鱼去!”
陈贵女:“好嘞!”
李芳芳听到她娘和二嫂的对话也凑上来,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娘,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陈桃花看看小闺女这祈盼的小眼神儿,顿时就心软了。
想起上辈子她也是很心疼这个小闺女的,在家里宠的都不舍的她干活,养的一副娇娇软软地性子。
后来说了一门亲事就嫁出去了,可那夫家有点远,连续几年都见不上一面,只是偶尔能收到女儿报平安的书信。
再后来,书信也渐渐少了......
上辈子两个儿子始终在自己眼前,只有女儿离得太远。偏偏三个孩子里面这个闺女的性子最老实。
不仅性子软和,还不爱说话,见人也总是一副羞羞怯怯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她。
她陈桃花大大方方两辈子了,走到哪都是敞亮豁达的人。
陈桃花想到这就痛快的答应下来,嘱咐道:“你多穿点,捂得严实些,山上冷。”
娘三个全副武装浩浩荡荡地出门去,王招娣听见动静连忙询问她们要干嘛去?
陈桃花睨她一眼:“出去溜溜,你在家看家。”说完也不再废话,带着左右俩哼哈二将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王招娣:“......”
谁会大冷天的出去遛弯?
哦,她公公会。
可问题是,她们仨出去为啥不带我?
呜呜~婆婆果然不喜欢我了呜呜~
王家人回了下溪村,还没到村口呢,王老太就觉得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响,她也没憋住愣生生放了一串响屁。
熏的杨氏都忍不住想捂鼻子,她翁声翁气的问:“娘你咋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王老太想了想,不能够啊。大家在李家吃的都一样,别人都没事,咋就自己感觉不对呢?
“你们呢?有啥事儿没有?”
杨氏母子三人齐齐摇头。
还是王家大孙子童言无忌说:“奶,你肯定是吃屎了。”
“咳!咳咳咳!”杨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王老太发飙怒骂道:“你个死小子瞎说什么?谁吃屎了!”
大孙子也不怵他奶,小表情义正言辞地,说:“咋没有,我昨个都看见了,就你和那个老太太打架的时候,那巴巴都飞进你嘴里了,不信你问我弟!”
小孙子也点头附和哥哥的话:“嗯,进嘴里了。”
杨氏实在是忍不住了,扶着路边的树干干呕起来。
王老太那个气啊,冲着儿媳妇大吼:“干啥,嫌弃我呀?你昨个不也参与了么。”
杨氏使劲的摇头,那怎么能一样,自己可是全程闭嘴憋着气的,可没像婆婆那样,一边掐架一边张嘴骂人。再者,想起她昨晚和今早还和婆婆在一个盆里舀菜,那不就等于是......
呕!!!
王老太这回真的是觉得儿媳妇嫌弃自己,顿时那老脸拉拉的老长,满身都散发着难闻的气息,吓得俩小的都不敢多说话了。
杨氏也不想这样直接下婆婆面子,可她一想到她们在一个盆里搅马勺,就是在忍不住恶心。
就这样俩人臭脸的臭脸,干呕的干呕,勉勉强强拉扯着俩小崽回家去了。
小孩子没必要撒谎,所以王老太估摸也是知道自己是不小心嘴里进了那啥啥。可要是让她因为这个请大夫来,她实在是舍不得那个银子。她可没忘记上回那个老大夫来一趟,她家就花了一两银子的事。
整整一两银子啊,想想就心疼的要死。
王老太吩咐杨氏:“咱家那个治坏肚子的药给我煎一碗过来。”
反正都是吃坏了肚子,管她吃的是剩菜还是巴巴,不都一回事儿,能省一点是一点。自己可真是个勤俭持家的老太太啊。
王老太能将就,杨氏可将就不得了。关键二人的病症也不一样啊,婆婆是又开始拉肚子了,她可是恶心个不停。
尤其是给婆婆煎药的时候,杨氏一闻到药味就更恶心了,吓得王老太差点以为儿媳妇要祸害她的药。最后实在是没得办法,只能再去请镇上的大夫过来了。
不请大夫也不行啊,王老太和杨氏一罢手,王家的其他男人都不顶事,连晚饭都没得吃。
祖孙三代男丁,都是一水的甩手掌柜。
而孙大夫此时没在回春堂,他在哪呢?
孙大夫被人请到了桃园村看诊,请他的正式马寡妇那个在镇上做工的儿子马有财。
不管什么时候都又拿好信儿的,昨晚几乎全村都围观了混战,今个自然就有人给马有财报信儿了。
马有财是跟着回春堂的马车一起回的村。
马车一进桃园村口,就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味儿顺着车帘子往里钻。开始孙大夫和药童也没当回事,乡村地界么,卫生条件差一些也正常,家禽家畜时常在路上排泄也是常有的。
直到三人到了马家大门口,一下车......
那味儿简直了!差点没给人熏个跟头。
马有财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状况,报信儿的人只说是他娘老子跟人打架了,也没提因为什么或者怎么打的架。
马有财皱皱眉头,轻轻一推就推开了院门。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扔着两只木桶,还散发着一股子难言的臭味儿。
他老娘怎么把挑粪桶随便扔在院子里了?这副场景让孙大夫也撞见了,马有财觉得很丢人。
人孙大夫好歹也是镇上出了名的,自己今后可是要当大掌柜的人物,特意去请孙大夫前来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孝顺,顺便结交一下人脉,留个好印象。
结果,就这......
马有财尴尬的扯着笑:“我娘定是病的很严重,否则院里不会这样,她平时可是很爱干净的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屋里掀帘子出来一个长脸老太太,张口就是:“哪家的小兔崽子趁我不注意就敢进院子偷东西!看老娘不打死你个......欸,有财?是我大儿有财回来了呜呜~”
马寡妇直奔着大儿子扑了过去,马有财躲闪不急,被抱了个满怀。
同时扑过去的还有那股子粪坑味儿。
马寡妇张着嘴大嚎:“儿啊,你娘我可被那两个臭娘们儿欺负惨了哇~”
她不说话还好,马寡妇这一张嘴,离得近的三人都被熏得脑瓜子直迷糊。
马有财被他娘抱着,锁死不动。孙大夫师徒俩却连忙往旁边闪了闪。
这这这,这不怪他们承受能力太差,实在是硬扛不住啊。
马有财更是尴尬得不行了,此时他十分后悔今天的决定。他为什么非得和孙大夫一块儿回村?想他镇上木材铺子体体面面、年轻有为的马师傅,今个儿终于不体面了。
医者将就个望、闻、问、切。这马氏面色看着就蜡黄蜡黄的,等孙大夫询问具体情况的时候,马寡妇本人更是眼神儿躲闪,支支吾吾的。
马有财今个儿就是打算给自己立的孝子形象,所以他忍着鼻端的臭味儿,佯装耐心的劝导老娘:“娘,咱不能讳疾忌医,您有啥可都得跟大夫照实说。”
马寡妇眼神闪了闪:“都得照实说吗?”昨晚的事她本不想宣扬,虽然整个桃园村都知道了,但她还想给在外上工的儿子留些颜面不是。
但一想这大夫是儿子特意从镇上找来的,想必也是花了银子的,自己不说,人家若是胡乱开药糊弄一下,那自家岂不是亏了。再说,她尚翠花这辈子还没正八经地看过大夫呢,连她生儿子的时候都是就近找的接生婆。乡下人家,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银钱,哪能有点头疼脑热就找大夫呢?
所以,这钱必须花的物有所值!
想明白了的马寡妇就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其中还时不时的夹带私货,大骂王家婆媳不做人。
马寡妇:“不光那王家婆媳,隔壁的李家人也不是个东西!没有他们家也招不来王家人。还有那村里的,一个个的都在那看热闹,也不说帮忙,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村里人挨欺负!”
“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八犊子,我呸!”
听完整个事件经过,作为第一次知晓这事儿的三人来说,就......太一言难尽了啊!
药童也在心里嘀咕呢:您老都泼一身屎了,还指望谁能不管不顾的上去拉架?不嫌埋汰袄!
而孙大夫倒是听到了重点,问道:“你说的王家,是下溪村的那个王家么?”
马寡妇:“对对对,就他家!怎么,大夫您认识?”
孙大夫:认识,那可太印象深刻了。
药童恍然大悟: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不信你瞅瞅,整个林山镇地界上能玩儿屎的都被师傅碰上了。缘分呐!
而马有财听完脸都绿了,他只想让老娘讲讲病情起因,并不是让她把掐架的过程都解释的这么详尽。
真的是,太丢脸了!
估计不出几天,桃园村的这场带味道的掐架就能传到镇上去,他实在是不想跟着他娘一起丢人。
孙大夫:“所以......你不舒服是因为那个闻多了还是......?”
马寡妇眼神躲闪:“就,就不小心被溅到了那么几口。”
几口?!
我的天呐!
还是你们桃园村人会玩儿,比那下溪村人还牛X。
孙大夫明白了前因后果,望闻问切一套流程下来再也不敢耽误时间了,直接开药。他不行,他年纪大了闻不得这股子味儿。看来他得尽快把小徒弟带出来,以后有这种情况的,就该年轻人出马。
毕竟年纪小,身体好,抗熏。
小药童原来就是个药童,还是上次在下溪村王家问诊之后,孙大夫才直接收他做徒弟的。毕竟年纪合适、有天赋还舍得下脸面的(怼王招娣、要诊金)的,也算是个人才。
既然是可塑之才就得多多历练,孙大夫决定了,一会儿如果王家来人请诊,就让小徒弟上。
孙大夫姜还是老的辣,一听马氏描述的“战斗”过程,就知道那王家婆媳情况也好不了哪去。一模一样的前因后果,到时正好让小徒弟去历练历练,大不了不收她们诊金罢了。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反正孙大夫下定了决心,没什么大事,他今天绝不再去看诊玩粑粑的人。扛不住,实在扛不住。
孙大夫师徒看完诊飞快的撤离了“案发现场”,带着一肚子八卦赶回了镇上。
小徒弟还在车里跟孙大夫抱怨:“师父,看他们这种臭烘烘地不划算。”
孙大夫:“嗯?”
小徒弟:“看完不得回去好好洗个澡么,水都得换好几次才能洗掉身上和衣服上的臭味儿。”
孙大夫微笑:“你今天不用急着洗。”
小徒弟:“嗯?”师父啥意思?
等他们赶回镇上,小徒弟就知道了师父的意思,他含泪扒着门框不撒手:“师父,您老真的不和徒儿一起?”
孙大夫淡定的掰开小徒弟的手指:“嗯,检验你学识的时候到了。”
小徒弟: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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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马家的事陈桃花不清楚,就在马寡妇看诊的时候,陈桃花正领着陈贵女和李芳芳吭哧吭哧的往山上走,呼出的热气都在眼睫上挂了一层霜。
陈贵女看到婆婆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钎子,她有些好奇的问:“娘,你是要直接叉鱼吗?”
陈桃花走的气喘吁吁,本来都不想回答,但实在没忍住:“这数九寒天的,冰面都冻得三尺深,你上哪叉鱼?”
陈贵女眨眨眼:“......”不是你说来捉鱼的吗?
你拿那么长的钎子不叉鱼打算叉谁?
陈桃花看出了她想说啥,直接停下来,回道:“现在过完年就慢慢暖和了,那冰呢就渐渐会开化,冻得就没有那么结实了,那我们呢就可以挑一处冻得不那么严实的、薄一点的地方,把冰给它凿开,然后......”
然后,陈桃花看着俩人:“你们明白了没?”
李芳芳点头。
陈贵女开口:“我有问题哈,那冰咱们能凿动吗?早知道让守义来了......”
陈桃花吸气,呼气,再吸气,“我一人上山凿不动情有可原,现在咱不仨人吗?轮着来还凿不动乃们一天天都干啥吃的啊?守义守义,一有事就先想到你男人,他不得上工挣钱去呀,一天天闲的没事儿搁家里等着听你差遣呐?我跟你说......”
“唉唉!......那什么玩意窜过去了?”
李芳芳也惊叫一声:“我看见了,嗖一下,那边那边......”
这娘俩咋咋呼呼地还真赶不上陈贵女眼疾手快,她发现情况的第一时间就蹭地一下跟着窜出去了......
等陈贵女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溜了一只灰突突的兔子。
这可给了陈桃花一个大大的惊喜,那有些风霜的老脸上绽放出一个菊花般的微笑,冲着陈贵女竖起大拇指。
“干的好!”
陈贵女提着兔耳朵得意的笑。
李芳芳稀罕的上前摸了两把,也佩服的很,说:“二嫂你可真厉害!你窜出去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简直比兔子都快!”
陈贵女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哈哈那是,别看我做菜啥的不行,但我会捉菜啊!我前些年经常跟我哥出去捉兔子捉鸡,只要那小东西敢露头,我就一定能逮到它!”
陈桃花看着二儿媳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顿觉好笑,虽然嘴上不说啥,但心里却觉得如果小闺女长成这个性子也挺好。
陈贵女开了个好头,三人干劲更足,势要今天在这山上打个盆满钵满。
结果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三人往里走了挺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池塘。
轮着吭哧吭哧凿了好一会儿,这冰面也没破多少皮。
陈贵女疑惑的看向婆婆。
她怀疑?
她不解?
但她不敢说。
没看老太太的脸色都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个时候作为亲闺女的李芳芳就得顶上了,她小心的开口询问:“娘,咱们这捣鼓了半天,好像也没啥......”
到此时,陈桃花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捕鱼计划失败了。她认真思考了一下,一定是工具不趁手。
嗯,一定是这样。
绝不会是她的方法有问题。
陈桃花清了清嗓子,镇定的吩咐俩小的:“咱们回家。”
陈贵女:“那这鱼还......?
陈桃花:“天太冷,冰太厚,工具不趁手,咱改天再来。”
陈贵女:“......”噗!
好在三人不算是一无所获,有陈贵女捉的那只兔子呢,她们可以回家好好打打牙祭。
在陈桃花三人上山后,已经两日不在家的李守仁回来了。
进村时碰见几个同村的,他们也不上前搭话,就是莫名其妙的朝他笑,笑的李守仁汗毛直竖。
倒是郭大力主动凑上来,亲热地揽着李守仁的肩膀,问:“你岳母一家回去了?”
李守仁:“......我岳母一家来了?”
郭大力:“合着你啥都不知道?”
李守仁纳闷,这人到底在说什么?他该知道什么?
李守仁也不打算再与郭大力攀谈,扒拉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了甩袖子大步往家走。
郭大力撇撇嘴:“嘿,这人就是矫情!”想了想又乐呵的嘟囔着:“你娶了媳妇又怎么样?她不还是眼巴巴的往娘家扒拉东西吗?这样的媳妇白给我我都不稀罕,嗤!”
李守仁顺着小道一路往前,临近家门时,隔壁的人家突然探出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木盆。
一大盆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扬在了李守义跟前。
要不是他躲得快,非得淋成落汤鸡不可。
李守义看泼水的人是马婶子,刚要说两句,隔壁的大门就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嘿,今个都是怎么了?
咋看起来都神神叨叨地?
李守仁一进院子就发现家里静悄悄地,也没个人影,院里还挂着不知道什么玩意,皱巴巴地还冻得邦邦硬。
滴水成冰的冬天谁会在院里晾衣服?
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今天已被人默默质疑两次脑子不好的王招娣正在屋里收拾棉花。
对,就是那堆从王老太旧袄里掏出来,散发着味道的旧棉花。
李守仁一进屋,差点被这股子气味熏出去。要不是看见王招娣还在屋里,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茅房。
李守义:“咋地?你在屋里拉屎啦?”
王招娣:“......”你在说什么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