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永不落幕 第5章 05

学生会招新工作定在体育馆，入门先领取一张申请表，表格上除姓名性别外，还有班级，兴趣爱好，想要申请的部门以及备注。

备注一栏可以填写你在初中时期一些对申请有帮助的相关经历。全部填好之后找到所在部门的区域，把表格交上去，回答两到三个问题即可。

广播部比较特殊，对部员普通话的要求较高，因此现场额外还要抽取一小段文章试读，进展比其它部门慢，排起了长队。

池慕和陈梦洋填好表格，看到杨锦年的意向部门和备注一栏都在空着，一副没想好去哪个部门的样子。

陈梦洋想拉着他一起去宣传部，杨锦年想都没想，拒绝道：“不感兴趣。”

“那你去督检部试试？以后自习课来查纪律看到我们说话，可以放我们一马。”陈梦洋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杨锦年的脸上。

杨锦年依旧拒绝，“不感兴趣。”

陈梦洋：“卫生部呢？检查卫生的，好像也不错。”

杨锦年：“不感兴趣。”

陈梦洋：“国旗部呢？你的身高也够，形象也好，踢踢正步热血方刚的，不去白瞎了。”

杨锦年仔细思考片刻，否掉。“还是不去了，踢正步的事我自有打算。”

就剩最后一个广播部，陈梦洋看着池慕一脸天真无邪，他探听八卦一样的坏笑，低声道：“要不然你和慕哥去广播部，广播部女生多，进去跟进女儿国一样。”

杨锦年只瞥了他一眼，嘴唇轻碰，“低趣味。我随意看看，进不进还不一定。”

最终三个人分头行动，池慕和陈梦洋坚定的排到心仪的部门队伍中去，只有杨锦年举棋不定，观察四周，然而他身体的倾向性早已出卖了他。

等池慕交完报名表，读稿考核完毕后，从队伍中出来，发现了杨锦年排在了自己后面的六个位置中。

杨锦年会选择广播部，她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有种落叶归根的欣慰感，小学时他们没少在演讲的舞台上竞争。

看在老熟人的份上，本着友好帮助的理念。她过去传授经验，“很简单的，就两个问题，为什么加入广播部？如果老师家人反对，你会怎么做？另外读的稿子也还行，如果抽到新闻稿就比较吃亏，还好真要读的不顺畅会有第二次机会，不过我相信这对你来说是小意思。”

提起广播部，池慕的眼睛星光熠熠。

她已经胜券在握，憧憬进入广播部的日子。

杨锦年前后排队的同学侧耳倾听，抱着申请表已经在思考如何回答以上的两个问题。

杨锦年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池慕疏忽顿住，嘴角微扬，弧度逐渐变大，眼睛透出机敏的目光。揶揄道：“你不会是想剽窃我的答案吧？”

杨锦年给她一个呵呵的眼神，还是太小看了她。

池慕的自恋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拿去练仙丹。

“这两个答案大家都大同小异，没有技术含量，还用得着剽窃？”

“啧，开个玩笑嘛。”

队伍朝前走了两步，池慕跟着一起挪动脚步，继续说。

“我就说喜欢啊，从小就参加诗朗诵和演讲比赛，以前在学校里没有当播音员的机会，到了高中就不想错过。至于第二个问题肯定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啊。”

她突然“欸”了一下，强调说：“你等会可别傻乎乎直接说非参加不可，一定要自己润色一下，比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老师父母，比如会学习和播音员的工作两手抓。”

池慕毫无保留传授经验，打心底是希望杨锦年进入广播部，和她成为同一部门的部员。

杨锦年除了学习以外的优秀值得让所有人都看到。

昔日强劲的对手，只会证明她的实力雄厚。

这大概就是英雄惜英雄的同理心。

池慕心想自己真了不起，小小年纪都体会到这么深的情感了。

“好，我知道了，我没那么傻。”

杨锦年抽到的是一篇新闻稿，他只迅速浏览一遍，就胸有成竹，一口清晰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征服了在场所有人。

难度五颗星的新闻稿，他是截止目前第一位毫无卡顿，没有任何发音错误，能一遍过的人。

池慕在远处等着他，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对他添上了一层滤镜。

其实早在六年级的时候她就承认他是一名非常优秀可敬的对手，不过碍于虚荣心，她从来没有称赞过他一句。

六年级期末的最后一场比赛的登台领奖中，还是杨锦年先同她祝贺，他说：“你很优秀。”

那场比赛以杨锦年第一，她第二结束。

上了初中，杨锦年再也没出现过在任何演讲或朗诵的比赛现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后来从他小学同学那里得知他去了七中，学习很好。

她一直想问问他，初中三年为什么没参加过语言类的比赛。

杨锦年大步流星朝食堂门口走去，见人没跟上来，一回头正抓住池慕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他大手一挥，“快点跟上啊。”

池慕快走几步，与他肩并肩，刚开口喊他的名字，却听见他也喊了自己的名字。

“池慕……”

“嗯？你说。”

“你的目标里面从来没有过清北吗？”在与方梅对峙时，他把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池慕悠悠叹气，这是她不想有吗？还不是因为考不上。

她坦然：“考清华北大岂是说考就能考上的，在我们这样的高考大省，天赋和努力二者缺一不可。我既没有天赋，又比不上咱班许多人努力。我要是死心眼只盯清北，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嘛。你考上了清华，他考上了北大，我烤上地瓜也挺不错的。我不过这成绩也不至于考的太差，能上线一本我就知足了。”

杨锦年看着面前摇晃着的小脑袋瓜，忍不住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下，再迅速抽开，“笨是笨了点，但还蛮有自知之明的。”

“你……”池慕气结，一个拳头挥了过去，被杨锦年成功拦下，上面受制于人，她改用脚踢，没想到杨锦年灵活的像个泥鳅，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两人打闹着走到体育馆门口，看见陈梦洋在社交，要了许多人的联系方式。

杨锦年跑过去把胳膊架在陈梦洋的脖子上，“快走，课代表要吃人喽。”

“啊，吃人？”陈梦洋回头看见了一个气呼呼，满眼杀气的池慕朝这边摩拳擦掌，脚底抹油，速度加快。“我的老乖乖，慕哥要变成金刚了。”

第二天，入选学生会的学生名单就出来了，张贴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

午饭后，办公室门口挤满了人，都在查找自己的名字。

池慕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在广播部的名单下看到了自己和杨锦年的名字。顺带着在宣传部的名单上找到了陈梦洋的名字。

入班她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二人，杨锦年的反应很淡，看不出特别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好像早在昨天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入选的一样。

也对，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如果她是部长，也会留下这个人才。

陈梦洋比池慕先吃过饭离开餐厅，在池慕之前就看到了名单，早高兴过一轮，现在的反应也很淡。

杨锦年在找自己的名字时看到了池慕的名字，原本想等她进班把这个消息带给她，结果被她抢先了一步。

他让池慕别高兴太早，因为还会有第二轮淘汰，经历过第二轮以后，能留下的人就确定留了下来。

“不过……”杨锦年又来了个大喘气，“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倒觉得你一定可以留到最后。”

这话池慕是爱听的，杏眼弯弯，自信道：“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有预感我们三个都能留到最后。”

开学后第一次升旗仪式终于在开学的第三个星期举行，逢周末周一必下雨的魔咒在这一天被打破。

全校师生在早读结束后有序的来到操场，站在班级指定的区域。

池慕在黑压压的清一色的校服队伍里，一眼看到主席台前候场的裴思文，那是广播部的部长，广播部负责学校的早集主持工作。

池慕摇晃程奕的胳膊，指给她看，“那个拿话筒的就是广播部的部长，学生会面试时，她还夸我普通话好，声音好听来着。”

“你本来就很棒啊。”程奕一如既往的捧场。

今天的早集是高一新生首次的高中早集，难免兴奋了些，除了升旗仪式时全场肃立安静，等到领导开始讲话，从高一区域的四面八方传来乱糟糟的说话声。

主席台上强调了好多遍纪律都无济于事，像一个浑身漏水的木桶，堵住了这里堵不住那里。

最后在班主任的看管下，才逐渐安静。

早集的内容很简单，有校长对新生的寄语，对高三学生的勉励，还有主任对学校本周的工作展望。

其中最隆重的一项非奖励优秀新生莫属，被奖励的新生都是来自火箭班，也就是那五位保送而来的学生。

杨锦年走在队伍的前方，上了主席台，经过校长的介绍，就听到台下议论纷纷，小小年纪在数奥和物奥上面都获奖的优秀生另谁看了不禁要夸上一句天才。

程奕十指交叉紧握，羡慕不已，人和人的智商是存在一定的距离，天赋型选手是别人努力十倍也不一定追赶得上。

池慕没有反驳，她无比认同，所以她识时务为俊杰，从来不逼自己考清北，她开玩笑说要给程奕烤香甜可口的地瓜吃。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是奖励环节，这五位保送生都有奖学金可以拿。

校长从主任那里接过一块长方形表彰大红牌递到保送生的手上。

红牌上写有阿拉伯数字的奖励金额。从低到高，故意把杨锦年放在最后，留作悬念。

那三位大神都是五千元的奖学金，到了陈梦洋这里奖励金额陡然提高到了两万元，这个数字让人心动，听取下面“哇”声一片。就在大家猜测杨锦年的奖学金时，裴思文用激动振奋的声音念出了“三万元”。

虽然不是自己上台领奖，奖金也到不了自己的腰包里，可是这样的份额足以让没拿奖的学生为之颤抖。

就连老师们都忍不住感慨学校从没这样大手笔的奖励保送生了，杨锦年和陈梦洋是南华中学建校以来拿过超一万元奖学金的学生，由此可见学校对他们两个的期待。

程奕软软糯糯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杨大神和陈大神会拒绝紫荆外国语学校了，原来大神也有颗凡心。”

池慕：“嗯呢。大神也是人。”

谁会和钱过不去。

知识就是财富在这一刻具象化，体现得淋漓尽致。

早集是以新生代表杨锦年的发言为收尾的，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他就在方梅的通知下着手准备稿子了。

下课趴在桌子上写的时候，池慕因为好奇偷偷瞄过几眼，看到稿子开头的套用语——尊敬的校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很荣幸……

仅凭这些，她就知道他大概率要在早集时进行演讲。

杨锦年的稿子并不长，主打一个精简，演讲内容也不是假大空，让人一听就知道接下来演讲文内容的套路。

中间穿插了高中生年龄段受众的网络梗，即使心不在焉的学生也会被网络梗拉回演讲中，时不时捧腹大笑，就像是在看一场脱口秀节目。

池慕被他的演讲逗乐了三次，听后面的同学讨论杨锦年没有想象中的高冷，也比想象中的幽默。

高冷吗？

这是别人对他最大的误解。

池慕心想他一点都不高冷，嘴欠得就像五月的石楠花，又臭又耐造。

她抬头看着主席台上的杨锦年，虽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他优秀风趣，就连这种集体穿才会显好看的校服，被他给穿成了买家秀。

城北徐公，可谓是翩翩少年。

杨锦年在演讲的结尾，说：

“年少的青春可以是激荡的泉水招摇地留过山涧，宣告自己存在的痕迹。可以化作一只飞鸟，尽管飞过无穷的天际，寻觅良林。也可以是一根野草，扎根土壤，历经风雨，默默守护一方世界。”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无限可能，接受平庸也好，卓然也好的自己，我想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就是热爱自己，你永远都是最好的自己。”

全场掌声雷动。

多年之后，池慕回忆起今日的演讲，愿把他比作一口隐秘的矿洞，越深入挖掘越会发现诸多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