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陈朝予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时鸢却不想再听了。
她收回手,直接猫下腰从他的怀抱中钻了出去,把他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厨房里。
时鸢站在厨房门口,止不住情绪上涌。
闻妙歌端着蛋糕过来给她,才发现她眼圈红了一片,捋起袖子就要冲进厨房找陈朝予算账。
“天杀的,他又欺负你了?就说了不要让他进门……”
“不是的……”时鸢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费力扯出一抹笑,“洗碗溅到眼睛里,迷住了。”
“哦……”闻妙歌半信半疑,坚持问她,“真的没事?”
时鸢只是摇头,从她手里接过蛋糕,挖了一勺送入口中。
“我现在需要吃点甜食安慰一下自己。”
为了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哪怕胃里胀得难受,时鸢依旧选择了一口一口将蛋糕吃掉。
吃到嘴角都沾上奶油,她舔了舔唇,终于有些释然。
没什么大不了的。
饭后闲来无事,黎殊主动提议,来玩坦白局的游戏。
红酒喝了一瓶,还剩一瓶,空瓶在桌上转一圈,瓶口指向谁,谁就要回答这一轮的问题,或者选择喝酒。
规则很简单,高中毕业聚会,他们曾经玩了整整一夜,最后灌得每个人都宿醉不醒,东倒西歪。
时鸢对那场面印象很是深刻,因为就连平日里滴酒不沾的陈朝予,也喝得不省人事。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怀里。
陈朝予睡着的时候,浓密的眼睫垂下,竟然显出了几分温柔,看上去不再难以接近。
酒精仍在身体里作祟,时鸢被冲昏了头脑,趁四周无人苏醒,支起一点身子,偷偷去吻他的唇。
然后——他醒了。
并且反客为主,俯身朝她压过来。
类似于偷.情的刺激让快感成倍放大,时鸢连挣扎都不敢,与他唇齿相接的同时,还要担心会不会被突然醒来的人发现。
那是他们的初吻。
而在前一夜的坦白局上,面对“有没有喜欢的人”这样的提问,时鸢犹豫着要不要端起酒杯,手心却忽然一空。
陈朝予牵过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无视周围的起哄和嘘声,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
他坦诚得过分,任凭调侃的声浪快将屋顶掀翻,固执地探进时鸢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那一刻,时鸢觉得自己拥有了世界。
……
而现在,陈朝予只能在时鸢对面的位置坐下。
闻妙歌已经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和商敬言一左一右,将时鸢严密地保护起来,不给陈朝予一丝趁虚而入的可能性。
他看起来很是无奈,修长指节漫不经心抚过杯沿,无声地注视着她。
游戏开始。
第一轮的问题是:“你做过最勇敢的事情是什么?”
红酒瓶在桌上顺时针转动,时鸢紧张地盯着,直到它缓缓停下,瓶口指向闻妙歌的方向。
闻妙歌耸了耸肩,没动面前杯子里的酒。
“这简单。高三第三次模拟考,和黎殊在图书馆天台接吻,被教导主任发现了。为了不被那糟老头子追上,我和黎殊分开跑,一路打开了图书馆的声控灯。”
这件事时鸢是清楚的,闻妙歌还没说完,她已经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商敬言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图书馆的灯亮成S/B图案,是你们俩的手笔!当时可轰动了,全校学生十有**都跑出来看!”
黎殊懒洋洋地啜饮了一口红酒:“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学生一片哗然,教导主任气得跳脚,而时鸢当时在做什么呢?
趁着难得的混乱,陈朝予默默挤到她身旁,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时鸢当然不能独吞,把巧克力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陈朝予,喃喃道:“妙妙和黎殊也太厉害了……这样真的不会背处分吗?”
回答她的是指尖湿润灼热的触感,她来不及躲避,一时怔在原地。
陈朝予微微俯身,就着她的手指,小心地将巧克力衔进嘴里,语声含混不清。
“不会的。高三了,学校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酒瓶重新开始转动,这次瓶口停在陈朝予的位置。
他略一沉思,回答道:“最勇敢的事……大概是,为爱当三?”
时鸢听见这四个字,几乎头皮都要炸了,眼看陈朝予的目光掠过她和商敬言,竟然莫名有了心虚的感觉。
只一瞬,他收回视线,淡然改口:“开玩笑的,还没付诸行动。”
虽然说是在开玩笑,可陈朝予表情冷淡,完全没有说笑的样子。
意思是如果她和商敬言真的打算在一起,他就准备挥起锄头挖墙脚了是吗?!
时鸢不敢深想,只好低下头去,抿了一口面前的红酒。
黎殊及时出来打圆场:“朝予做过最勇敢的事嘛……我知道!他临时改了高考志愿,被他爸发现以后狠狠打了一顿,半个月没能出家门!”
陈朝予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他终于讪讪闭了嘴。
时鸢一直认为,陈朝予会回到江城,是因为他读书时的人脉都在这里。回国入职江大附属医院,于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他与时鸢一样,都是江城大学的毕业生。
高考后,时鸢按照父母的期望,报了江城这边的大学。
其实按她的成绩,去其他几所更有名气的学校也不是不行,但考虑到父亲年纪大了,有落叶归根的打算,时鸢便贴心地保持沉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彼时已经到了高中生涯的末尾,她和陈朝予早已被强行分开。她个子矮,被调到前排,而陈朝予依然留在那个不起眼的后排角落。
这样也好,起码时鸢能够看清黑板上的板书内容,不需要再抄陈朝予的笔记。以她的身高,坐在后排属实是高攀了。
只是在某些上课分神的时刻,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背后一闪而过的炙热目光。
而她所能做的,只有在分科时,选择和陈朝予一样的高考科目。
物理,化学,生物。
时鸢物理不好,化学差强人意,为了弥补这两科的分数劣势,有时甚至来不及写完简单的生物作业。
而生物课代表陈朝予的私心,就是在替老师检查作业时,直接略过署名“时鸢”的那份,回头再悄悄把自己整理的复习大纲,藏在时鸢的书架里。
两人以不同的形式,做着无声的抗争。
但时鸢没有把她要去江城这件事告诉陈朝予。
她只是试探着问他,以后想要去哪个学校,又打算在哪座城市发展。
陈朝予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他给出的答复不外乎是京市、北城、山饶以及周边的山河四省,江城这种南方水乡,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备选范围之内。
时鸢没有再提,甚至从很早就开始在心中预演终将分离的结局。
她没有资格要求陈朝予背井离乡,为她牺牲。
接下来一切如忙碌战役,高考、出分、填报志愿。陈朝予的分数比时鸢要高,足以填报他想去的那些大学。
时鸢直接报了江大金融学专业,提交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漫长暑假的前半段,她都没有见过陈朝予。他仿佛鱼游入海,去信得不到一点回音。
转机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闷热天气。
时鸢在秘密基地等了很久,陈朝予越过及膝的荒野蔓草向她走来,步速很慢,像是怕惊了聒噪的夏蝉。
时值夏日,他穿着长袖长裤,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一丝不苟。
时鸢根本无暇取笑他,看着他微抿的唇透出点纤薄笑意,从身后变出一张江大附属医学院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录取通知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轻飘飘一张纸,时鸢却几乎承受不了它的重量,连指尖都在细微颤抖。
……
时鸢曾经感到不解,陈朝予明明对生物更感兴趣,为什么最后却学了医,之前从未听他提起过。
只是两人在一起的光景太过甜蜜,让她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当年的疑问再度浮上心头,时鸢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维持心绪平稳,开口时,声音轻得像是虚弱无力。
“你改了志愿?”
陈朝予淡淡移开目光,解释也十分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谈不上改。报了清大、华大、交大、南大,分数不够,就被江大录取了。”
没有任何一个高三学生会在明知落榜的前提下,还儿戏般地报考四所顶尖学府。
除非,他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他要去的就是江大。
如果是在四年前,时鸢一定会顶着泛红的眼眶,很没气势地冲他“破口大骂”。
“陈朝予!你不可理喻!你是我见过最大的傻子!”
可时过境迁,她早已没了质问或指责他的资格。她只是忽然无力地发现,原来陈朝予之前付出的,比她所认为的还要更多。
她相信,那个时候他们是真心相爱,不然他不会甘愿牺牲前途,孤注一掷地选择来到她的身边。
那为什么又要抛下她离开?如果故事的结局是失去,那她宁愿从未得到过。
游戏仍在继续,却已经换了问题。
仍然是那个最俗套却一定避不开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瓶口对准了商敬言,他似乎下了决心,喉结上下滚动着,缓缓吐出一个字:“有。”
他说着还偷瞄了时鸢一眼,可惜时鸢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半点心思放在游戏上,更加不会注意到陈朝予渐渐阴晴不定的神色。
她出神许久,直到瓶口在桌上转了几圈,命运般地选中了她。
问题随之在耳畔响起:“时鸢,你有喜欢的人吗?”
阿鸢:你是恋爱脑!恋爱脑才会偷偷改志愿!
小鱼:。(装作没听见)
关于高考志愿的部分从第5章挪过来了!和坦白局小鱼的解释一起看会方便理解一点!
文案有调整,但故事大纲和脉络都没有变!虽然更好地符合了频道生态,但我还是怀念之前的沙雕文案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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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前期为了压字数随榜更新了,但追过我文的宝贝们都知道,我可是究极日更选手!专栏的三棵小树可以作证!
这本字数不多,大概也会很快完结!不要养肥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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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嘉茉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么离谱的理由与晏执明绑在一起。
是的,春风一度后,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她望着验孕棒上鲜明的两道杠,当机立断预约了产科医生。
毕竟谁会想给针锋相对的死对头生孩子呢?
齐嘉茉全副武装,瞒着所有人进了医院,谁知刚拿着检查单从诊室出来,就迎面撞上晏执明这尊大佛。
清冷矜贵的男人目光微微一凝,云淡风轻地送上不值钱的关心:“得绝症了?”
齐嘉茉被他一噎,生平第二次有了不计后果的冲动,决定给晏执明完美无缺的人生添个大堵。
“是,人命关天。”
她把检查单直接拍到晏执明身上,看着他冷静的假面终于出现了一丝无法愈合的裂痕,幸灾乐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齐嘉茉美美回家等待手术,没想到晏执明三小时后就联合齐氏集团发表声明,官宣了和她联姻的消息。
她当场失态,冲到客厅质问父亲:“咱家要破产了?”
不然怎么会把她打包卖给晏执明!
父亲清点着长达数百页的彩礼清单,乐呵呵地回道:“我觉得可能是晏家要破产了。”
没扛住威逼利诱,齐嘉茉被迫搬去与晏执明同住。
为了逼他退婚,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晏执明有洁癖,她孕吐发作故意吐他一身,他竟然只是站起身,硬邦邦地说道:“我去洗澡。”
晏执明是总裁,忙于工作早出晚归,她白天睡觉夜里失眠,半夜十二点逼他亲自驱车去往临市,买她最爱吃的一家匠人手作点心。
天将破晓,他赶回来,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乌青。
“满意了吗?”
齐嘉茉点点头,转身就把点心掰碎了喂猫,嘴里还要抱怨:“太甜了,想要我一尸两命就直说。”
如此种种,晏执明一一忍下,齐嘉茉越发不解,终于在一次他给她按摩小腿时,没忍住把他踹下了床。
“晏执明!你是木头做的吗?没有半点反应!”
这位人前狠厉的总裁趴在床边,罕见的红了耳根。
齐嘉茉听见他小声嘀咕:“有反应也不行啊,孕早期不能同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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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坦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