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球逃生指南 第4章 Chapter 4

到达地下城后的第二日，沈文礼昨晚和衣而躺，一夜没睡，略显疲惫。

“沈医生，你醒了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文礼睁开了眼睛，起身打开了铁门，门外好像是昨天给自己泡茶的小周？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小周低着头，说道：“楼长有事想要和你商量，他说如果沈医生方便的话，我便带你过去。”

沈文礼想了想，反正现在还想不出回去的办法，这里的人对自己也很有善意，暂时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走吧，辛苦你带路了。”沈文礼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沈医生请您随我来。”小周便往前走去。

其实从自己房间到会议室的路并不长，昨天走过一遍，沈文礼就记住了。

楼长站在会议室门口，看见沈文礼过来就连忙上前相迎。

沈文礼对这种热情还有些难以接受，“楼长，你不用如此，我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沈医生谦虚了，您可是我们地下城居民的希望啊！”

“楼长，我真不是……”沈文礼真心觉得，楼长这莫名其妙地对自己的自信，真是毫无根据。

“沈医生，您刚来地下城，肯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你要有什么要求都尽管和我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那楼长，你能带我看看，新地球现在是什么样了吗？”

只见陈开明的脸色一变，显得有些难看，他完全没想到沈文礼会提出这种要求，犹豫半天说道：“沈医生，现在新地球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芜，上面暗无天日、风暴肆掠，上去便会尸骨无存的啊！”

沈文礼不相信，她不相信八百年后的地球会变成如此景象，更重要的是，她怀疑回去的办法或许在上面可以找到。

“我不信，除非亲眼所见。楼长，请你告诉我上去的办法！”

楼长脸色已经变成了苦瓜色，连带着都快要哭出来了，“沈医生，真的不行，新人类建立地下层后就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地下层居民千万不要去往新地球表面，上面拥有毁灭一切的可怕力量！”

沈文礼一听：“楼长不必担心，新人类不是说了吗，地下城居民不能上去，可没有说新人类不行。楼长只需告诉我上去的方法，我到时候独自一人前去即可，不会牵连到你们任何人的。”

陈开明还是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楼长，我就去看一看！等我看完后，我就留下来！”

此话一出，陈开明楼长明显是动摇了，“留下来”这三个字，足以让他激动不已。

陈开明想了想：“好！沈医生，我告诉你上去的方法，但这也只是上一届楼长秘密传下来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位地下城居民上去过，所以也并不知道是否正确。”

“没事，总比没有强。”

“那请沈医生等等，我去取来。”

很快，陈开明就离开了会议室。

沈文礼坐在简陋的椅子上沉思，她心里有些隐隐期待，此地的陌生，让她不安又害怕，她还是想回去，回到八百年前，地球还一片祥和的时候。

很快，陈开明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老旧的木匣子。

“沈医生，这是新人类留给我们地下城世代楼长的建筑地图，上面应该有通往新地球地表的方法。”

陈开明小心地将木匣子上的密码锁打开，“咔哒”一声，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类似拇指大小的黑色长方体。

沈文礼拿起来，以为是个装资料的优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并没发现任何连接口，更像是个金属块件。

沈文礼疑问道：“楼长，你不是说这里面有地图吗？这个是什么？”

陈开明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当年楼长就是将此物交给了我，说它很重要，装载着整个地下层的过往。”

说到这，陈开明停了下来，脸色变得迷茫，随后摇了摇头：“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要怎么用？”

沈文礼想了想，问道：“你们这里有电脑吗？”

陈开明一听，像是想起来什么，“有的有的，只不过都是多年前从地表带下来的，不知道现在还能用不？”

“那既然有电脑？你们有手机吗？”

“也有的。”

沈文礼问完就感觉自己实在是脑抽了，这毕竟是800年后，又不是科技毫无发展的几千年前的封建时代。

陈开明很快就带着沈文礼来到机房：“这是我们整个地下层的机房中心，这些电脑维持着整个地下层的水源和电力运转。”

“我不是要这一大坨机器，我要笔记本电脑，可以插这个U盘的。”

“……”

陈开明还没说话，小周倒在一旁说道：“那种小电脑啊！有啊，旁边屋子全是！”

果然，沈文礼很快找到一个勉强看起来比较新一点的，刚拿出金属快件，电脑似乎便识别出来，看来还真是个U盘。

却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看见电脑上显示出任何信息。

“怎么回事？这是坏了吗？”陈开明在一旁问道。

“应该不是吧。”沈文礼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陈开明在一旁，看见打不开这个，似乎还淡淡地松了一口气，连对着小周使了个眼色。

小周很快就懂：“沈医生，这个也不着急一时半会的事，到时候楼长和那些管理员商量后，说不定就能找到上去的方法。”

“也对，既来之则安之吧～只不过这个金属物件可以暂存在我这里吗？”

“可以可以，沈医生您先拿去，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我们说，别客气。”陈开明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刚才还看起来宝贝兮兮的玩意儿，怎么转头就随便给人了？

沈文礼觉得是有些奇怪，但感觉说不上来，还没细想，陈开明又开始说话了：“沈医生，陈某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会不会过于冒昧？”

“楼长你说吧。”

“沈医生您虽说刚来，但也看见我们地下层的样子了，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很差，沈医生既然是新人类的医生，那想必肯定是医术了得之人。我们这里，没有你们新人类那种大型医院，但有一个大型诊所，希望能得到沈医生的指点。”

“这个倒是没问题，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沈文礼对这个请求没啥可犹豫的，毕竟自己就是个急诊科医生。

陈开明简直乐开了花，双手直接握住沈文礼：“那可真是太感觉沈医生得咧！我代表地下层的居民，对您表示发自心底的感激！那我带你去看看那个诊所吧。”

等沈文礼稀里糊涂踏上电梯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找楼长了解去地表的方法吗？怎么变成自己去诊所参观了？

诊所所在的位置处于地下层中间楼层，头顶的光线不够明亮，但好在各间诊室里面还有自己的照明灯。

一看到眼前的样子，沈文礼倒有些亲切感，这诊所虽小，但内科、外科、儿科、检验室、检查室都是细分在不同诊室的，这也挺像急诊科室的构造。

里面有几个人穿着白大褂在忙碌，让沈文礼有一丝错觉，感觉自己回到了自己医院。

陈开明看沈文礼盯着诊室在看，连忙说道：“沈医生请放心，关于您的酬劳，我们肯定是按最高规格来的，您能够得到最优质的水资源以及电力资源，包括一些科技用品。”

听到这，沈文礼不禁脱口而出一个问题：“怎么？没有工资吗？没有钱吗？”

陈开明笑了笑，说：“我们这里没有钱，我们都是按照劳动量分配资源。”

“那没有劳动力的老年人和小孩怎么办？”

“我们针对老人和小孩，有另外的分配制度。”

“好吧，这也不是我应该管的事情，只是比较好奇罢了。”

“那沈医生，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如果是关于医疗方面的，您可以和诊所的院长白常山了解一下。同时，白医生也是我们地下层的管理员之一。”

说完，陈开明推开了诊所大门，诊所也都是用集装箱改装出来的，但明显改装得比居民们的住所要精致得多。

“白院长，快出来，来了个新人类的医生了。”

陈开明刚说完，就从里面风风火火冲出来一个小老头，大喊道：“哪里哪里？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刚来的新人类？”

“哇，果然是新人类啊！这姑娘长得就是俊啊！”

“白院长，你好你好啊！我是沈文礼。”

“对，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沈医生啊！快来快来，。坐坐坐！”

白常山直接无视了陈开明。

陈开明略显尴尬，只得咳嗽了两声才说道：“白院长，沈医生是新人类派下来援助我们地下层医疗的，你好好带她先熟悉熟悉……”

沈文礼一听，连忙道：“楼长，我不是……”

“沈医生！您就别谦虚了！”说完，陈开明就带着小周走了，似乎接到什么紧急讯息。

沈文礼跟着白院长的步伐，仔细走过了每一间诊室，诊室虽小，但还算五脏俱全。

诊室最里面的检查室内，各种检验机器、CT、MRI、彩超仪器都有，而且还很新，看起来与自己医院的差不多。

沈文礼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之前在急诊室，最常待的地方是诊室，每次都是开一张单子，让病人自己去做检查，其实她自己都很少去接触到这些仪器。

白院长解释道：“这些仪器都是第一届楼长，与你们新人类商量后才得来的，这些可都是我们这的宝贝啊！就等着有缘人来好好使用啊！”

沈文礼连忙点点头，那可不，这些大型仪器对于医院来说，可比自己宝贵太多了……

“那白院长，你们这里大概有多少医务人员啊？”

“有医生27名，护士33人。”

“这么少？按照你们地下层每层200户大概500人，一共差不多300层，加起来整个地下层约有15万人。可你们才这么点医生，算下来，这里每万人医务人员才不到5人？”

沈文礼稍微算了一下，这贫瘠的医疗资源从医务人员数量上就简直是差了一大截。

白院长也是有些无奈：“确实如沈医生所说，但地下层的人口并没有15万，现在剩下的也就大概10万来人吧。但能够治病的医生确实少，大多数也都是靠前人的经验相传授。”

沈文礼本以为所理解的医疗匮乏，是指仪器、药物研制的阻碍，却没想到800年后的医学，竟然回退到过往的经验主义？

“什么叫做大多数靠经验？万一那些经验不过是巧合呢！现代医学通过前人的发展，通过医疗科技和医疗辅助检查的进步，通过对人体解剖的深入了解，我们已经能够很清楚地认识到大多数常见疾病的发展与转归，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说凭借经验？”

白院长似乎被沈文礼这一问给问住了。

缓了半晌才小声说道：“沈医生，你所说的是你们新人类的医学发展。当年宇宙迁移计划开始的时候，绝大多数医生都被优先选择送去了空间站。对于我们这些地下层的居民来说，很难拥有一个正规医学背景的医生……”

听到这，沈文礼开始有种无力感，她想过此地的医疗匮乏，却没想到从根本上，他们现在互相传授的很多东西都是错误的。

白院长继续说道：“我知道沈医生是经过专业的医学训练的，所以我们地下层也迫切需要一位像您这样接受过真正医学训练的新人类医生，来帮助我们重新建立一个合规的医疗诊所。”

沈文礼长叹了一声：“重新建立倒谈不上，只是我希望我所接受的医疗教育，能够给你们带来一定的帮助。但这件事情仅凭我一个人肯定是无法完成的，所以我也需要白院长和整个诊所医生，以及整个地下层居民的配合。”

白院长立马答道：“那肯定的，我们能够得到沈医生的专业指导，那简直就是我们地下层居民的福气！”

“那这些仪器，你们这里的医生会用吗？”

“能用一些简单的。”

“那怎么办？”

“沈医生，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