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贰叁双手撑住柜壁,姿势奇怪地跌坐在柜子里,“这是哪?我怎么会传送在这?”
“你、你……”白崚川满眼不可置信,因为呼吸急促说不出话。
“这本子是啥?密密麻麻一堆字。”席贰叁随手翻了一下莫名落在自己身上的账本,“还有你俩穿这么红干嘛?结婚啊?”
“你……你先出来再说。”谢不暮拽住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拖出柜子。
恰逢此时,院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几个男子谈天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嘿,你说那成蔚郡主长什么样啊?”
“管这么多干嘛?这边简单巡查过一遍就可以去前厅了,到时候偷摸看看呗。”
谢不暮立即放开席贰叁,把倒在地上的李子凡拉起来固定在椅子上,自己躲在椅子后面。
白崚川也迅速带着席贰叁躲在柜子背面,示意她噤声。
“这么安静,应该没什么事吧?”
四道黑影映在窗纸上,谢不暮紧张之余向旁边瞟了一眼。
只见白崚川面容扭曲,嘴巴皱成了一道颤抖的弧线,在极力忍耐爆哭的冲动。
“?”谢不暮赶快给席贰叁打手势,先指了指她,又指向白崚川,最后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
席贰叁结合她惊恐的表情和手势,犹豫再三还是比出一个口型:“撕了她的嘴?”
谢不暮无话可说。
“这间房里面的东西可重要了,要去看看不?”
“别了吧,少爷不是请了个江湖人吗?他们江湖人脾气最古怪了,还是别给自己惹事。”
“就是啊,他好像坐那休息呢,我们还是赶快去前厅看热闹的好。”
守卫们小声嘟囔了几句,立即达成共识。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谢不暮松了一口气,放开钳制李子凡的手。
“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干嘛?”席贰叁疑惑地站起身,“这里咋还有个死人?”
“呜啊啊啊!”白崚川没回答她的问题,突然爆发一阵哀嚎,“你不是说下辈子再见吗?!”
“我是唯物主义战士,什么时候说下辈子了?”
“你当时说了个‘下’,就没后文了啊!”白崚川情绪激动,“除了下辈子还能是什么!”
“下次见面啊。”席贰叁面色平静,甚至很难理解她的失态,“我要回去重修,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完啊!”白崚川按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当时我是心脏被捅了诶!心脏!你知道说那几个字废了我多大力气吗!”
席贰叁挣脱她的桎梏,手指疯狂在空中点击,不多时一道诡异的无感情女声凭空响起。
“您好,下面是‘心脏被贯穿还能说话吗’的搜索结果:一般来说,可能只有数秒到数十秒的时间可以勉强说话,具体时间取决于……”
听了一堆魔音贯耳的现代医学知识,白崚川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甚至有点尴尬,“那、那!总之……”
谢不暮看热闹不嫌事大,“总之?”
白崚川伸出双手,脑袋转向一旁,“抱一下。”
“哦。”席贰叁脆生生应了一声,僵硬地抱了上去。
谢不暮意味深长地“哎哟”一声,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
“你这什么反应,不应该大哭着喊‘席师姐我好想你啊’然后抱上来吗?”席贰叁不自在地松开手,强行转移话题。
“我从不主动抱人。”谢不暮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别总拿从前的眼光看我。”
“脑子有问题吧。”席贰叁看向白崚川,“你把她惯坏了?溺爱教育不可取。”
“不是啦,别的事之后再和你解释,总之林有木是她的假身份,她是谢不暮。”
“谢不暮?好耳熟,我好像做过笔记,等我查查。”席贰叁随手在空中点了两下,瞳孔猛然放大,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发出了一道毁天灭地的高音,“这是玄幻文啊?!”
谢不暮反手轻轻抽了她一下,“嘘,小点声。有什么事之后再说,现在还有正事。”
“什么正事?”席贰叁眼神涣散,嘴唇发白,“难道你俩真要结婚?你们要毁了我的实习吗?”
“等会儿再给你解释。”谢不暮和白崚川开始解腰带。
席贰叁捂住自己的眼睛,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你们疯了吧这是在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要是剧情和小说主旨偏离太多我可是要拆cp……”
“别胡言乱语些有的没的,我们里面穿着衣服呢。”谢不暮把轿夫的红色外衣丢在她身上,“一会儿出去帮我们把衣服扔了,以你的三脚猫轻功出个府还是足够的。”
席贰叁接住她俩扔过来的衣服,疑惑更甚,“你俩行动不带我?”
“下次吧,事态紧急。”谢不暮说,“你一会儿出府了顺着院墙走,总能绕到正门。成煜改了点仪式流程,时间碰巧的话你还能碰到柳悦赢、岑露她们,可以跟上去凑热闹。”
席贰叁虽然不懂她们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做,果然在大门遇到了柳悦赢。
“席贰叁?!”柳悦赢看到她的那刻被吓得原地跳了起来,“你不是死了吗?”
“没死啊。”席贰叁没过多解释,“白崚川她们让我找你,说有热闹看。”
“是、是有,你跟我来吧,吉时也快到了。”柳悦赢把她带到饭桌前,“成亲没啥好看的,吃点东西,也算是给我送的礼金回血了。”
“谁结婚?”席贰叁毫不客气,夹过席上最大的肘子啃了起来。
柳悦莹也拿过一个鸡腿,“成蔚。”
“哈?”席贰叁停下啃肘子的动作,喝了口茶压惊,“据我观察她不是无性恋就是喜欢女人吧,这个世界已经开放到支持无性或者同性婚姻了?”
“你怎么总神神叨叨的?”柳悦赢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反正一会儿你的好朋友白崚川和谢不暮也会来,你看了就知道了。”
席贰叁一口茶喷出来,“三个人结啊?!”
“我看你真是疯了。”
“吉时已到!”
柳悦赢和管事的声音同时响起,成蔚和彭光宗一同走进正堂行沃盥礼。
看着正在洗手的两人,席贰叁手中的筷子滚落在地,只觉得成蔚身边站了只□□,未来的生活一片黯淡啊。
“听说宫中有事,圣上还没到?”岑露小声问。
“好像是说二公主突然身体不适吧。”柳悦莹附在她耳边说,“皇帝身边守卫太多,不方便……年轻人交流,也算好事。”
席贰叁无暇听她们的聊天,正要叫人给她换一双筷子,礼堂外突然响起了打斗声。
一众宾客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个女子就冲了进来。
她们一个头戴狗头面具,手持匕首;一个头戴猪头面具,手持锅和铲。
席贰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对猪狗不如的家伙不正是谢不暮和白崚川吗?
“且慢!”谢不暮一把揽住成蔚,用刀尖对准彭光宗,“彭公子,百姓还在受苦呢,你有何脸面享此洪福啊?”
彭光宗一听“百姓”二字瞬间头冒冷汗,强稳心神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掳掠皇亲国戚乃是死罪,你还不放手!”
“郡主,如果您知道您的心上人做了什么应该就不会痴心于他了吧?”白崚川问。
成蔚在盖头下已经要乐开了花,但还是颤着声音问:“他、他怎么了?”
“太子伙同中书令、兵部侍郎、通议大夫等不下二十名朝堂臣子中饱私囊、草菅人命、侵吞赈灾银,更是在二百里开外的城郊蓄聚私兵,直接威胁中央。”谢不暮一一列举他们的罪证,“怎么,大家是要造反吗?”
席上有三分之一的臣子都紧张起来,太子反倒气定神闲,“你是何人?可有证据?可知污蔑本宫按律当斩?”
“我只是一个不知名正义人士罢了。”谢不暮拿起账本高高举起,“旁证人证自然有,已经在府外候着了。而这,可是铁证。”
席贰叁看得一头雾水,“不是,她俩在干嘛?”
太子心头一沉,大声喝道:“放肆!一个伪造的本子怎可当做证据?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父皇信任的臣子,明辨是非,不会受此等小人迷惑。还不速速来人把她们给我拿……”
“抱歉,几十个守卫而已,早就被我们解决了。”谢不暮挑衅地指过一桌桌臣子,“各位都是管过家的人,自然知道账本这种东西能不能作假,不知谁敢来查验一番?刑部尚书?大理寺卿?”
被点名的两个臣子低下头,不知作何反应。
场面寂静之时,柳悦赢突然拍桌起身,“我们江湖中人最看不得这种欺辱百姓之事,大家说是不是啊!”
岑露立马应和:“没错,谁知道那个狗、狗头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如就查上一查!”
两桌的江湖人瞬间被她们调动,哄闹着要查。
席贰叁震惊地看向柳悦赢,“不是,你又在干嘛?”
“怎么?没人敢查?”谢不暮又问了一声。
“如何不敢?”仇万里双手抱臂,一脚蹬翻身旁的椅子,“本队来查。”
席贰叁的脑子已经被塞满了浆糊,“不是,这个卷毛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谢不暮将账本准确无误丢给仇万里,成蔚恰到好处地掀起盖头,露出倒八字的眉毛和通红的双眼,一巴掌扇了出去,“彭光宗你个卑鄙龌龊的败类!”
她那一掌带着内力,彭光宗当场飞了出去,“郡主你听我说!”
“我不听!”成蔚捂住耳朵向正堂外冲去。
席贰叁的中枢处理系统已经彻底紊乱,“不是!她怎么还演起来了!”
谢不暮从她身旁经过,搂着成蔚飞了出去。
白崚川紧随其后,在看到席贰叁空落落的双手后还把锅铲丢了过来,“你没筷子?用这个吃吧。”
席贰叁捧着锅铲无语凝噎。
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啊!
堂内,官员们在面红耳赤地争吵,江湖人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席贰叁想出门静静,却迎面碰上成煜早就安排好的百姓们。
被挤得双脚离地随人群漂流,席贰叁面如死灰地仰望天空。
——故事到底发展到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