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会已经开了几天,谢不暮也在葬剑峰内转悠了几天,没什么重大发现
前几日的比试已经决出了魁首,据说是峨眉新一代的大师姐。
今日擂台赛开始,虽然白崚川已经说了不会参加,但谢不暮还是准备去看看。
从山上禁地转回来时,李昭瑕正好从人群中挤出来,看见谢不暮连忙上前将她往看台前带,“你快来看看。”
“怎么了?”谢不暮一头雾水,跟着她往人多的地方挤。
“小白和孟修杰打起来了。”李昭瑕焦急着说。
“什么?”谢不暮直接推开周围的人,反拽住李昭瑕把她带到最前面,“不是说好了师姐不打擂台赛吗?”
“还不是孟修杰吹嘘他又钓到了新的姑娘,在师弟的追问下他说那姑娘就是你。”席贰叁抱臂走过来。
“就因为这个?”谢不暮看着台上的白崚川,“多大个事,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席贰叁无奈地耸耸肩,“孟修杰在原著不过是个路人甲,影响不到白崚川的命数,先看就是了。”
她们不再多聊,都专注着台上的比试。
谢不暮难得表现出严肃的一面,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敲击着大腿侧。
台上的白崚川和孟修杰还没打多久,此时还看不出胜负。
白崚川的清流剑和孟修杰的长忧剑都是孟崇所赠,从武器上分不出优劣,二者又同学无为剑法,只看谁技高一筹。
孟修杰今已二十五岁,从小就学剑,又受孟崇亲自教导,他的实力无需多言。
白崚川和他对招时分外内敛,不敢掉以轻心。
对峙良久,孟修杰先携长忧从正面攻来,用剑尖不断试探对方。
白崚川以剑尖回敬,将每一招都稳稳接住。
长忧突然转向,紧贴着清流的剑脊向下滑去。
白崚川不多恋战,顺着他的力道将剑后撤,足底运气跳出一丈远。
孟修杰被她过于保守的打法惹得心烦,提剑直攻而来。
这一剑贯注了十足的内力,白崚川虽接了下来,但气力不如他强势,虎口被震得发麻。
孟修杰持剑横劈,白崚川干脆低下身来,一脚贴于地面,一脚直直蹬出踢上长忧剑身正中处。
孟修杰被一踢带歪去势,白崚川剑尖点地,凌空而起,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他侧颈处。
“好!”李昭瑕在台下激动大喊,举起拳头为她打气。
谢不暮只是默默看着,没多言语。
孟修杰身子骨硬,被踢了一脚除了眼前短暂昏花了一会儿也没有其他影响。
他稳住身形,再次和白崚川纠缠起来。
无形剑气笼罩于白崚川四周,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白崚川躲避长忧的同时破开一面剑气,勉强就地一滚逃了出去,但左臂的衣服还是被切开了几道大口子,渗出血迹。
孟修杰趁胜追击,又是一剑迎面而来。
白崚川还未站稳,将内力融于清流剑,接住长忧后顺时针化力,紧紧缠住剑身。
孟修杰将剑朝旁边一挥,白崚川趁势将清流剑朝空中一扔,用左手接住,一记横砍。
这一剑直直划过孟修杰胸口,将他胸前的衣服和皮肉都划开。
孟修杰和她同时出剑,白崚川的腿也中了招。
席贰叁看向台上像是在看好戏的孟崇,不满他的神色,“怎么还不喊停,一个比试而已有必要见血吗?”
“这种长辈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遇见强敌好好锻炼锻炼。”谢不暮语气懒懒地说,“只要不出人命他巴不得一直看。”
白崚川是有天赋的孩子,虽然比不上谢不暮那样惊世奇才的程度,但她的剑很有灵气。
只是她学剑太晚,经验太少,出手太过稚嫩,不懂变通。
这样的人也算是一块璞玉吧,谢不暮想。
如果有机会,她并不介意亲自打磨。
“师妹,同门最好不要打擂台,这个规矩你忘了吗?”孟修杰的气息已经乱了,他隔了白崚川一定的距离,“把打擂台的机会浪费在同门身上,外派会如何看我们?”
白崚川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功夫,“我只是一向佩服师兄的武艺,想请教一番。师兄平日里忙,我这不是一找到时机便按捺不住了,还请师兄见谅。”
“我还以为师妹是听到我和师弟聊天的内容不开心了呢。”孟修杰意有所指。
白崚川余光瞟向台下的谢不暮,“师兄的品行我自然管不着,可你也该懂不对身边人出手的道理。”
“师妹总是太过正直,幻想着当大侠。”孟修杰的舌尖舔过上唇,眸中满是自信,“可如果有的人乐在其中呢?”
“如果是别人我管不着,可如果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多劝几次。”白崚川这次率先出手。
两人不像上半场的来回试探,这次的对决沾染了一丝原始的野性,剑身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双方你来一剑,我给一拳,身上都严重挂了彩。
孟修杰架着剑将白崚川逼至擂台边缘,白崚川死死抵抗,但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后划去。
突然,白崚川一脚踢向孟修杰腹部,自己也因为这一脚重心倒塌,在栽倒之前抓住孟修杰的衣服和他置换位置。
因着惯性,孟修杰往前扑了出去,但没两步就稳住了步子。
白崚川栽倒在地,在他停下之时转身取下剑鞘将其掷了出去,就像谢不暮入门比那样。
不过孟修杰的体格好上谢不暮的对手千百倍,他只是被砸偏了头。
要的就是这一瞬间偏头,白崚川瞬间起身,一道回旋踢踢上他的背,将人硬生生踹下了擂台。
还多亏了林有木,不然她还想不到这些不正经的打法。
台下爆发出欢呼声,尤其是李昭瑕叫得最欢。
谢不暮也扬起嘴角,她本以为白崚川会输,没想到她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
就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角落,祝樊悄声迈动脚步。
谢不暮余光一闪,捕捉到了这一幕。
这时再通知席贰叁和李昭瑕是来不及了,谢不暮直接点地而起,落在擂台上。
“师姐,请赐教。”
席贰叁和李昭瑕都看着身旁突然多出的空位,刚刚她们只感受到一阵风吹过,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没了。
林有木什么时候轻功这么好了?
谢不暮跳上台后才突然想起来似的,傻乎乎地挠了挠头,看向孟崇,“哎呀,外门徒生是不是不能参加论道会来着?我刚刚看师姐和孟师兄比试得太激烈了,搞得我也蠢蠢欲动……”
她这一出,无论孟崇同不同意都可以阻止祝樊上台。
如果孟崇让她留下,那么正好可以换下白崚川;如果孟崇让她下去,这个时间席贰叁和李昭瑕应该也反应过来了。
“算了,放你一马。”孟崇笑着摇头,“热爱武学是好事,你就也比一把让我看看。”
“谢谢孟掌门!”谢不暮灿烂一笑,深深鞠了一躬。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白崚川的剑软趴趴袭了过来。
谢不暮轻轻接住,“是师姐胆子大才对吧。”
白崚川这才想起还有祝樊这号人,后知后觉“啊”了一声。
“所以啊师姐,和我随便比比就下去吧。”谢不暮又随意地砍了几剑。
她这剑看似随意,但白崚川感觉有些熟悉,轻柔的剑风飘荡在她周围,几乎要将她包裹住,就像孟修杰刚刚的剑气一样。
她下意识又要破开剑风像旁边躲去,谢不暮一指点在她的剑上,将她向自己腰侧带去。
白崚川顺着她划定的方向而去,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孟崇的身边肯定是没有剑气的,何苦通过硬碰硬破出包围圈呢?
白崚川躬身从谢不暮身边滑过,反手拿剑环住她的腰。
谢不暮也随着她转了个身,状似无意用铁剑碰上清流剑。
白崚川临时收手,她这局是得被谢不暮打下去的,得出那招的破解之法就好,没必要真打得难舍难分。
“你离我远点啦!”谢不暮好像是被近身太过害怕,闭着眼睛直接狠狠推了白崚川一把。
她的力气太大,白崚川被推了个踉跄,直直向后栽去。
谢不暮趁这个时间,小人得志似的露出张狂的笑容,双手握着剑直劈过去。
白崚川感觉这招也似成相识,但太过突然,还是下意识用了刚刚的化解之法。
她缠上谢不暮的铁剑,谢不暮也为了脱身向一旁挥剑。
就在白崚川即将横劈之时,谢不暮的耳珰掉了下来,正巧落在清流剑的剑尖,将它往下带了一分。
白崚川的视线也随着剑尖下移,这次她毫不犹豫地劈向谢不暮的双脚。
谢不暮刚好没站稳,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双脚离地,四仰八叉的样子有些滑稽。
但如果是习武之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摔倒,所以白崚川当时本就处在低位,她应该攻孟修杰的脚。
谢不暮看她笑了,没好气地问:“师姐,我摔倒了你还笑。”
“不是笑你。”白崚川把她拽起来,“和你对战好有意思,总能有新收获。”
“都说了人家旺你嘛。”谢不暮握上她的手。
蠢蛋,还不是我在给你喂招。
谢不暮如是想到。
两人又对峙了一会儿,不只是巧合还是有意,来到了擂台边缘。
白崚川都想好该怎么表演了,谢不暮提着剑小心翼翼地上前,突然左脚绊右脚,双手扑腾着向前倒去。
白崚川被她这出搞慌了,连忙扔掉清流剑,顺便趁乱取下谢不暮的铁剑。
谢不暮抱住白崚川,两人都掉下了擂台,好在擂台不高,掉下来也没什么剧烈的痛感。
就这样,两人双双出局,成功地避免了祝樊可能带来的危机。
席贰叁和李昭瑕仓促赶过来把她俩拉起来。
“还得是有木反应快,她上台了我才想起来那个无影门的男子还没打过擂。”李昭瑕轻轻地拍掉她们身上的灰尘,“不过有木的动作好快啊,我的轻功都没你好。”
谢不暮呲牙咧嘴地碰触自己摔到的膝盖,“刚刚太着急了,给我潜能都激发出来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哪像是能使轻功的……”
“林有木。”
孟修杰的声音自她们身后响起,他指着自己胸前还没处理过的伤口,“我受伤了,你能来看看吗?”
谢不暮寻思她又不是大夫,她看了就能愈合?
白崚川也开口,她的声音从来没这么冷过,“林有木,我也受伤了。”
谢不暮有点想把自己分成两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看向孟修杰,“孟师兄,我们换个地方吧?”
很对不起白崚川,但没办法,她需要接触孟修杰。
孟修杰颇为得意,向白崚川使了个眼神,带着谢不暮走了。
他们没走多远,只是找了颗粗壮繁茂的树。孟修杰把划破的衣服微微拉开,露出骇人但并不严重的伤口,“师妹,白师妹出手还真狠啊。”
“孟师兄要小心啊。”谢不暮皱着眉去碰他沾血的衣裳。
“你……”
“我不喜欢看到孟师兄受伤。”谢不暮看向孟修杰的眼睛。
我喜欢看你死。
孟修杰被她这句话说昏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谢不暮又随口敷衍了两句,把他哄得晕头转向后抓紧时间回到擂台。
白崚川她们还在擂台外围,但看到谢不暮赶来的那刻,白崚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山上走去。
席贰叁也跟着她离开,李昭瑕的视线在她们当中来回打转,最后还是纠结着小跑过来。
她将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声地说:“我先声明,我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啊。但是实话实说,能把小白脾气这么好的人惹生气,你……”
“我……?”谢不暮学着她拉长音调。
“你还是蛮有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