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拖着一堆大箱小箱进了门。
自从纪宁屿搬出去之后,李昕熠就没对家里的陈设做过一丁点改动,他始终无法接受现实,一直在幻想着有一天纪宁屿还能回来。
如今纪宁屿竟然真的回来了,李昕熠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个行李箱,欢天喜地地让一件件物品回归原位。
与此同时,纪宁屿把从公司带回来的几个设备箱搬进书房,开始为复仇计划布置工作现场。
等李昕熠忙活完,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见办公桌上高高低低摆了五台显示器,旁边有两部笔记本电脑,地上还有一台小型服务器在不断闪烁着指示灯。纪宁屿正对着其中两个显示器调试着机器。
李昕熠目瞪口呆地走上前:“哥,你这是要演黑客帝国啊?”
纪宁屿调侃道:“什么黑客,我这阵势,分明就是个保安队长嘛!”
李昕熠撇撇嘴:“国安局的保安队长还差不多。”他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屏幕问道:“哥,你能不能稍微跟我透露一下,你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纪宁屿回答:“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会通过植入病毒的方式远程监控睿泽、魏友铭以及魏友铭的助理和保镖的手机还有电脑,魏友铭干过那么多脏事儿,他们这几个人之间的往来信息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会用程序分析这些数据,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如果是触及到法律的,就以匿名的方式发给警方,同时把部分消息透露给专业狗仔,借他们的手来向公众揭露魏友铭的真面目。到时候咱们俩就坐在家里美美地看戏就行了。”
李昕熠听完忐忑地问道:“这个方法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的合法?”
纪宁屿耸耸肩:“我没说过它合法啊,既然魏友铭把能合法取证控告他的路都堵死了,那就别怪我上手段了。我只对君子讲理法,对小人,我会让他知道谁更狠。”
李昕熠不放心地说道:“可是,这样真的不会牵连到你吗?”
纪宁屿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看着他:“昕熠,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嗯嗯嗯!”李昕熠拼命点头。
“那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纪宁屿挑眉笑着说道。
李昕熠默默看着他,逐渐露出笑容。纪宁屿悠闲地斜靠在电脑桌上,白衬衫的袖口被挽上去,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俊朗的面容写满了自信,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温柔,这样的他让李昕熠看到痴迷。
“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有多性感?”
“我知道。”纪宁屿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李昕熠被撑起的□□,“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带含蓄的啊!”
李昕熠笑嘻嘻地走上前抱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含蓄是阻碍人类通往幸福的最大障碍。”
“说的也是。”纪宁屿捏住他的下巴,毫不含蓄地吻了上去。
甜腻的吻里满是柔情蜜意,让人越吻越贪心。李昕熠一边轻咬着纪宁屿的唇,一边忙着对他上下其手。
纪宁屿轻笑着:“看来你是真的恢复了,昨天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你的样子都要心疼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看着有多惨?我都怕我用力抱你一下你就会散架。结果这才过了不到一天,你就又活蹦乱跳的了,你昨天该不会是演给我看的吧?”
“当然不是,我当时是真的绝望了,完全就是生无可恋,我觉得命运对我太残忍了,我不想再挣扎了。你的出现就像是给奄奄一息的我打了一针强心针,只要有你在,我就算是被命运碾成肉泥都能原地复活,爬起来继续跟它斗。”
纪宁屿捧着他消瘦的脸庞,抵上他的额头:“你知不知道,当初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你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那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挡在我身前的盾牌,只要有你陪着我,不管多难跨过去的坎儿,我都有勇气去面对。现在轮到我挡在你前面了,我会和所有想要伤害你的人和事硬钢到底。”
李昕熠把他整个人锁进怀里:“我和你一起,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纪宁屿说:“当然有,你能做的可多了。你要给我做饭,我真的太想吃你做的饭了,你还要当我的哄睡神器,要弹吉他给我听,还要负责貌美如花,你现在太瘦了,赶快给我恢复回去,我想要之前那个脱衣有肉的老公。”他说着在李昕熠的胸肌上捏了一把。
李昕熠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下:“我现在就去做饭,做你最爱吃的。”
纪宁屿一把拽住他,用力亲了回去:“我最爱吃的是你啊。”
李昕熠笑着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纪宁屿的嘴唇:“先喂饱你。”然后又在他屁股上捏了下:“再喂饱你。”说完挑逗地朝他眨眨眼:“保证服务周到,让你连连叫好。”
纪宁屿被他逗得脸都红了,轻轻打了他一下:“臭小子,才刚好就调戏我。”
“心情好就想要放肆嘛……”李昕熠捧着他的脸胡乱亲了好几口:“好了,你先忙吧,我去做饭了,饭好了叫你。”说完他就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纪宁屿看着他充满生命力的样子,万分庆幸郑旭昨天给他打了那通电话。他转过头,在看向桌上的电脑屏幕时,目光陡然变得阴鸷。他循规蹈矩了三十几年,一向奉公守法,从不越雷池半步,可换来的却是他最珍视的人遭受屈辱还无处伸冤。若是没有能力也就罢了,可他恰巧有这个本事能帮爱人复仇,这要是再不行动,那他这辈子可就活得太窝囊了。
那个差点儿玷污了李昕熠的人渣,必须要狠狠付出代价。
……
李昕熠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两个人开了瓶红酒,算是庆祝正式复合。
李昕熠看着纪宁屿大快朵颐的样子,更加觉得自己过去这两年时间浪费得多么不值得。眼前这幅画面就是他最向往的幸福,他原本都已经牢牢握在手中了,却稀里糊涂闯进了岔路,让两个人都饱受折磨,差一点就与这幸福再无缘分。
“好吃吗?是你想要的味道吗?”他微笑着问纪宁屿。
纪宁屿连连点头:“嗯嗯,好吃!我之前出差连吃了几个月的西餐,回来之后又吃了一个月的外卖,我真是做梦都想吃你做的菜。”
李昕熠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西餐不好吗?卖相好看,讲究情调,又好吃,又能提供情绪价值。”
纪宁屿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淡定地说道:“西餐很好啊,只不过跟我们家的中餐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意思。”他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神在李昕熠身上打量着:“我呢,就只好你这一口儿。”
李昕熠委屈地抱怨道:“好我这一口儿还不回来,在外面浪了那么长时间,把我难受得肝肠寸断的。”
纪宁屿无奈地看着他:“我也很为难啊,有人手里握着你的把柄不让我回来。我就只能想尽办法也抓住对方的把柄,可是我也不确定我回来你还会不会原谅我,毕竟我情急之下把话说得那么绝,伤透了你的心。其实那天在机场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拼命控制情绪,当时我身边不止有马克,还其他几个同事,我不想在他们面前哭,一路强忍着到了酒店,然后关起门来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李昕熠隔着餐桌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没想到你也受了这么多苦……我当时真的以为你和马克双宿双栖去了,我是又伤心又担心,那家伙那么没节操,你和他在一起这得收集多少顶绿帽子啊……我那时候甚至想,就算你不要我了,那选沈诚也比选马克要强得多啊,沈诚至少对你还挺痴情的。”
纪宁屿讽刺地笑笑:“沈诚那不叫痴情,而是偏执。我知道沈诚曾经羞辱过你,所以就算是编谎话,我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我宁可拿马克当挡箭牌,让你觉得我就是不想要一份认真的感情了。”
李昕熠说:“可是有件事我不明白,既然沈诚都已经用我的过去来威胁你和我分手了,那他为什么没趁机要求你和他在一起呢?”
纪宁屿说:“因为沈诚不傻,他知道强扭的瓜一辈子甜不了,他如果真的逼我和他在一起,我和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且事情走到这一步,他要的早就不是我这个人了,而是他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最近这段时间,我调查了一下沈诚的过去。他是他爸和第二任夫人生的,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前面那位因病去世的夫人留下的。沈诚的这个哥哥天资比较平庸,从读书到工作都远远不如沈诚。可也许是因为亡妻的缘故,沈诚的父亲对哥哥一直都非常偏心,同样的事情哥哥只做到五十分,父亲就会大加赞赏,而沈诚做到九十分,父亲只会责问他剩下那十分去了哪儿。也许是因为长期经受不公平对待,沈诚非常痛恨输给那些他认为不如他的人。你也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你,所以当我坚定地选择你的时候,就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无法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他在逼我和你分手的时候也坦白地说了,他要的不是我,而是他能凌驾于你之上的感觉。他说你别以为你变成大明星就能和他平起平坐,他依然可以动动手指就掌控你的命运。”
李昕熠自嘲地笑笑:“他说得也没错,我当初决定要去当这个艺人,确实跟他瞧不起我有很大的关系。我想混出个人样儿来,让他,还有所有那些觉得我配不上你的人闭嘴。结果到头来,我不光没能做到这一点,反而让更多人的能够掌控我的命运。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我不那么自卑,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了。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我没有把你给弄丢。”
纪宁屿微笑地轻轻缠绕着他的手指:“你不会把我给弄丢的,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你给收走了。你也不用对这一切感到自责,没有任何经历是白费的,现在的你和过去已经完全不同了,以前的你身上有一种单纯的质朴,那种质朴很迷人,但问题是没有人能一辈子单纯。现在的你,身上有种洗尽铅华后的沉静,你用两年时间达到了许多人要用几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而且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迷失在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你只是穿过了它,找到了更好的自己,这一点真的让我很佩服。所以你别看现在是我在帮你,我相信未来的日子里,你身上的那种沉静才是我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