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斜阳却照深深院 > 第97章 破冰

斜阳却照深深院 第97章 破冰

作者:携琴载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09 09:56:44 来源:文学城

这是周彦邦对她的评价,自古男儿情义担当。却不知,闺阁中女子间的高情厚谊,也着实让人敬佩!

絮聒了半日,时不时的抽泣声中,苏锦终于归于安静:“害你被父亲责骂,都是我不省事……”

“身上不好?还痒?府上住着还习惯?”

说话间他往前凑了凑,她却唬的赶紧往后退,手心里都是汗。

他……他在关心她?

除了吵嘴,他们不常见,更莫论问候。周彦邦此刻身着玄色暗花边直裰,负手而立,身长笔挺,束发绾髻,甚是清爽。说话时淡定从容,微微靠近,忽然而至的关怀,苏锦大乱中大窘,咬唇死命低着头。许是紧张,更多的是怕,额上泛起密密的汗,不敢看,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咯噔”

那感觉像是用力了许久,绳子那头的人忽然松手,一下子扑来个空。又像是那年外头送来的河豚,气鼓鼓、圆滚滚,装了一肚子气。当时她就想,绣花针扎下子,肚皮立刻瘪掉。她心中的那根弦“嘭”的断了,断了……

她以为他要骂她,骂她不知天高地厚,骂她口出狂言。亦或者,他要她体谅他的辛苦,责备她的任性妄为。没有,统统都没有!不再谈论国事、家事,他在关心她。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关心她的感受。她无心的一语,他便问起。至少在这之前,她以为他同她一样彼此两相生厌,看一眼都嫌多,终究是她狭隘了……

颔首垂眸,背过身绞着帕子,不知该说什么。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以前是抗拒,现在是心虚。

“拘着你,怨我吧?”

“你关着我也是怕我惹事,那时我确实脑袋不清醒,只想着帮他家洗刷冤屈,我甚至想过去求父亲。现在看来,你是对的……”

夜幕降临,月色溶溶,巴掌大的脸看不清表情,一对金镶玉耳坠,说话间来回晃动。瘦小的人,穿着夹袄,这样太单薄,不冷吗?他不由自主的想去试探她的手冰不冰,她躲闪,避了过去……

呵,好陌生的夫妻,她还是抗拒。没关系,不怨恨就好。

苏锦的反应是下意识的,事后又觉得不该躲。他这样帮她,她却还防着她……

“这府上我也看出来,你也不易。母亲、妹子就是姨娘,都是小事,我谁也没怨过。我没有仗势天家,前番事情多数是我不对,无意伤你也是我鲁莽,我只是还没、还没有……”

“这家里要学会藏拙。”

啊?猛然抬头,又忽然低下,嗫喏而语:“藏拙、藏拙,家人之间还要演、还要藏,这哪里还是家……”她细细品味他的话,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夫君极少给谁建议。

入夜寒凉,一时无话,也许该请他去坐坐,可自己真的张不开嘴。

“扇子给我,外头找匠人帮你修补。”话虽不多,字字珠玑,原来他都知道……

他的手伸过来,她又是如此的羞臊。面红耳赤,简直慌不择路,提腿要走。

“景承、他、他与公主明春上巳节大婚。”

“啊?啊!这么快……”苏锦差点没站稳,虚晃了一下,还是他扶住。又是陷入良久的沉默,周彦邦约摸着要开始对凌平川的批判。

“三月初三,女儿节,春沐日,满城的花都开了,好日子!公主尊贵,金枝玉叶,天家东床,半子贤婿,恭喜他……”

“他同你一样,也来找我闹过。被打了个臭死,身上的棒疮惨不忍睹,至今趴在床榻之上无法下立。除了身病还有心病,想来难言之隐无法言说,比之你更加悲痛,他有他的难处,别怨他……”

说到此处,周彦邦面目晦暗。明明他的辅国公父亲大人了若指掌,可偏偏来找他质问,跟他发疯。人的悲伤需要出口,定是痛到极致,他理解。

“死的自死了,活着的还要过日子。彼此钟情爱慕过,何以有怨?足矣……”说毕头也不回离开。

寂寂风声过耳,闲花寞寞。区区女子,胸怀气魄豁达,周彦邦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当真要另眼相看。

上巳节,桃花开,他还记得那个在愿生寺后头漫天花海中舞剑的女子吗?如今他怀中拥着娇妻,恩爱之时还会记得那位姑娘吗?

苏锦摘了头趴在炕床上望着萧瑟的深秋,昔日音容笑貌俱不在,那些欢声笑语,那些天真烂漫,那些回不去的从前。口中的释怀不代表她真的不怨,她怨?怨他把故人忘的太快……

若男提起他时,满心满眼藏不住的喜欢,喷涌而出的爱意。可在她化成灰没多久,他就另觅良缘,伴随而来的锦绣前程、富贵荣耀、收房纳妾、喜得贵子、天伦之乐……,诸多喜事,这些足够把对一个人记忆冲淡。逐渐,逐渐,往事成了过眼云烟。很快,很快,他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是啊,他有他的难处。煊赫世家,辅国公嫡子,妃子娘娘外甥,与公主表妹当真青梅竹马,天赐良缘。他看似潇洒倜傥,同自己同周彦邦同世间许多男女一样,他的婚事很难由得他!

他心中还会记得她吗?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阴阳两隔,活着的人幸福是对故去的人最大的慰藉。既要他念念不忘,又要他花好月圆,太矛盾了……

‘园子里他都同你说了什么?’‘大爷今日为何不来?’‘既然都和好,你也要主动些才是,比如今日,借坡下驴请了来,他必定不会驳你面子!’

“啊?嗯,他忙。”敷衍不是。

林初兰叹气,絮絮叨叨换来的无心搪塞,她根本没入耳入心,她甚至都没听到她在说些什么。

“姑娘,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去了的就去了吧。当日夫人老爷前后脚走了,咱们也熬过来了。她、她说到底也是个外人,就是活着,非亲非故的,成了亲就都散了……该想想自己才是。”

是啊!哪有来日方长,说什么后会有期,到最后都是曲终人散!

终究是,世事如流水,情、事似云烟!

“元朗哥哥,好去莫回头!”

丫头哭的稀里哗啦,追着船边跑边挥着手跟他告别,船行远了,她仍站在原地张望……

宋清平犹记得登舟离京那日,女孩儿来相送。

她说:“哥哥,你要体谅锦丫头。”

她说:“锦丫头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说:“哥哥记得写信给我。”

她说:“哥哥,我尽力了,只能帮你到这里……”

难得她文绉绉的弄出诗文,她是极聪明的,她们都是极聪颖的。她也唤他哥哥,他把她和苏锦一样当妹妹看待。这丫头比苏锦胆大,总拉着苏锦装病逃学、想方设法出去玩。可她们都是烂漫的女孩子,真情真性!

不是她,他见不到苏锦最后一面,说不出那些深藏在心底的话。她帮他想办法,她鼓动他去说、去讲。现在想来汗颜,这些女孩子远比他勇敢……

她追着船跑,行了恁远,岸上的人还在招手,这一别竟是永远!

记忆如洪水猛兽涌上心头,异常清晰。难以言表的悲痛蔓延开来,他无法动弹,连呼吸都一并停止。这些女孩子都散了,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他们此生都将无缘,那些美好随同生命一同灰飞烟灭。

世事无常,大梦一场!聚散终有时,后会亦无期。

宋清平难过的无以复加,似千斤重担压在心头,哽在肠间。他提笔写诗凭吊,可现时的他又算什么呢?他应该帮英将军去朝堂上辩白,他想谏言,他宁愿被杀头……可他离庙堂太远,他的忠言逆耳无法越过重重山海,越过厚重的宫墙,越过奸佞贼人阻隔传递到天家耳边。

不过是困在书斋的穷酸书生,写些酸文假醋的诗句用以安抚自己愧疚的内心,没用,一点儿都用都没用!对英将军是,对英若男也是,对苏锦更是!他这些年在忙什么?报国无门,身边的人一个也保护不了!

愤懑和无力,让他抓起来纸来,揉皱,扔掉。动作之行云流水,是他情绪里极少有的激进。

他必须做点什么!

“噼啪”爆竹声中辞旧岁。寥落的鞭响声中,宋清平迎来了异乡或是故乡的新年。在这寒冷、潮湿的南方,冷落、凋敝、破旧的小院子内,丁父忧的新科进士宋清平重新定义人生目标,他要去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人生不光是有宏大的愿景,也要面对生活的琐碎。比如他的舅母嫌他的彩礼太少,房舍太破,要他尽快筹钱修葺,再比如冷氏……

嫂嫂自那日后再没来过,对自己照拂却一成未变,传话送东西都是玉成跑腿。怎么说呢,宋清平对此事感情特别复杂,他断然做不出有违伦理纲常之事,但私心里他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穿上她新制的棉袍、棉鞋,他要去拜访长嫂。

“二叔,二叔,你怎么来了?”

宋玉成和几个同龄小儿在巷子里放炮仗,男孩子淘气,捂着耳朵,用火棍引着就躲开。“轰隆”一声炸开,男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宋清平来了,甚是惊奇,又颇为骄傲,跟小伙伴炫耀起来:“这是我二叔,比郭举人厉害多了!”

这小子,自己成他显摆的工具了,一群小儿面前,宋清平尴尬的不行,遂催着他带自己去见冷氏。

寒酸的小院内,一棵橘树枝叶凋敝,孤零零的立在庭中。天气潮湿阴冷,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冷氏通灶拉风箱,准备烧一茶吊子热水,泡一泡冻僵的关节。她的手指关节特别粗大,每到寒冬腊月,晨起时总要双手互相摩挲半日,把手指关节活动暖了才能做事。不光是手,膝关节和肘关节亦然。

在冷氏卖力的拉动中,风箱“噗嗤噗嗤”的震动,熊熊火光中冷氏青灰的面庞无甚表情。

“猴崽子,再和他们胡混仔细皮。新制的棉袍让炮灰崩上了几个窟窿,糟蹋了可就没了!好的丑的只此一件,没了你光身子,病了让大夫扎针,你喊就多扎几针,我不管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