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 第81章 东宫旧事

宣帝十三年的一个深夜，太子被宣帝紧急传召到长乐宫，与此同时他还见到了江湖中人巫铭与其他几位朝中重臣。

他认得巫铭，因为他不久前在查京都军械丢失的事情，还在查泠州凫州云州等地异常的人口流动……巫铭就是负责调查此事除官员外他安插的监督者。

巫铭将声讨玄萧的檄文发出，又将他的十条罪状一一列举，在场之人无一人不被惊到，其中最让太子震惊的则是玄萧在几年前杀死了与他最亲近的二弟与其他几个兄弟的事情……这让他对他这个师父产生了愤恨与恐惧。

只是他听说，现在玄萧在南樊，不知如何将人抓回。过了几日，巫铭说他已向玄萧下了战贴，江湖战贴，只要下了就没有不接的道理，若是不接，那便是自认不如人。

玄萧号称是“当今天下第一”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果然在半个月后，天门山上就有了那惊动了天下武林的旷世一战。

巫铭在高台之上将玄萧十条罪状一一公之于天下，巫铭不负众望，让玄萧最终败在自己手上。

太子曾去过天牢看玄萧，那时他刚好碰到了鹤霜梧，鹤霜梧跪地求他放过他们的师父，可他不肯。

他还记得玄萧被人像拖一条狗一样拖进天牢，宣帝与他坐在玄萧的面前，让他一一给自己的罪签字画押。

玄萧没有为自己辩解，他一一认下，也服那凌迟之刑的判决，三千三百五十四刀，一刀不少。

太子记得，那三千三百五十四刀，是玄萧自己求来的，本只判两千多刀。

他在行刑前问过玄萧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弟弟们，那人的回答他一生难忘，他说：“帝王之家，从不需要什么双璧双珏。”

宣帝想要立贤者为储君，可贤者该如何定义？他玄辛梓能征善战杀伐果断是为能君，他弟弟宅心仁厚饱读诗书，也是贤能，若以后他的小弟弟们各有各的才华，那又该如何选择？

那一刻他猛地意识到，是父亲对立储之事的犹豫不决，想要让皇子们自由竞争害了他们，而他对自己的弟弟毫无保留地帮助，让他成为一个才德君子也间接地害死了弟弟，可是他们的才德本无错处，却因帝王的一个心思而死，宫中妃嫔为何后来再也没人能怀孕，也是玄萧做的手脚。

不过他也知道，无论如何，玄萧杀了皇嗣，就算不杀皇嗣杀普通人一样是罪不可恕，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为了北玄，也不该如此行事！

玄萧从天牢内被押着出来时，他问玄萧“你为何杀他们？你也一样可以杀了我！”玄萧苍白着脸，哑声回答：“你是我的徒弟，我不杀他们，难道杀你吗？”

玄辛梓永远不可能原谅玄萧，同样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在玄萧死后不久，蓉儿怀了自己的孩子，即将被封侧妃，而那时鹤霜梧又受玄萧牵连，被罢黜官职。一切来得太突然，他虽与玄萧断绝了关系，但还是收留了曾经的师姐。

他有些记不清当时一些恩怨的细节，因为那时他中了蛊，常常神志不清，他只记得当初他以为是鹤霜梧因妒杀了蓉儿腹中胎儿，后来蓉儿也死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骂她的，他竟说她与玄萧一般恶毒，都是做那害人子嗣的事。

他恨她，将她囚禁，各种刑具朝她轮着用，他被蛊乱了心智，当时已经成了疯子，甚至北玄朝堂一度陷入“后继无人”的担忧中。

之后鹤霜梧趁守卫不备逃出，后又千方百计替他寻了压制蛊虫的药，他才恢复清醒，他方得了药，鹤霜梧便失踪了。

这时他才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中了蛊，经过他调查，才知道那蛊就是他与那个于蓉交欢时，被她下的，所谓胎儿，也是假的，那时为她诊脉的太医收了贿赂，替她瞒下假孕之事。

他过了太久才知道，玄萧极力反对他纳于蓉为妃的原因。

他悔恨不已，只可惜那时鹤霜梧早已离开东宫，他当她再也不想见自己，自己也没派人去寻她，以至于彻底凉了她的心。

他不知鹤霜梧之后经历了些什么，当他再次见到她时，她已被池彦收入麾下了。

就在一年前，在玄萧出现后，鹤霜梧又给自己寻来了彻底解除蛊毒的药。而现在，他在被人劫走时，整个京都也只有鹤霜梧注意到了他，并且将他救走。

“我所做一切，只是尽臣子本分，殿下自重。”鹤霜梧推开太子的手，她说不上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说是恨，可一切期待都已浇灭，恨意也随之消失，二人之间的感情，此刻或许全靠“君臣”勉强牵着。

“师姐，如果你愿意，将来我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

鹤霜梧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你说出这种话，便是在羞辱我。”女子在官场虽需要靠山，但她也不愿做他的附属，更不需拿自己交易而来的权力。

她是有功名的，凭本事考上的榜眼，从不需要谁施舍。

当年，她捏造了假身份过了府试，又考过了秋闱，春闱之中更是中了会元，在殿试过后，在宣帝亲指为一甲榜眼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惊呆了所有人。

宣帝赦其欺君，还亲封她为太常寺少卿。

玄辛梓自知说错了话，之后便不再吭声。

鹤霜梧替玄辛梓换了药后便去联络亲信了，她从未像今天这般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太子。

玄辛梓望着鹤霜梧离开，心中空落落的，他捂着腰间的伤口，那处还在隐隐作痛，他只能一直望着洞口，期盼着她早些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他听到她的脚步，他看清来人，一身红衣，点了妆，他几乎没见过她穿女装，如今细细看来，她生得实在是美，她眉间少了曾经的英气，多了些说不出来的哀愁，她也有如此柔美的时候……

“殿下走吧，外面是玉栀的轿子，你我身份是前去玉栀求医的姐弟，如今各方势力渗透北玄，只有玉栀在雍州势大，没人能得罪，先去玉栀治好了伤再回京都。”

玄辛梓望向她，心中暖暖的，他或许还没完全失去她，只要她还在，他一定会用一生去证明，自己爱她，那年他失去她之后才明白，自己不能没有她。世间所有情，唯有患难方可见真心。

————

白骨崖下，巫铭与玄萧小心翼翼地在白骨之间穿梭。他们暂时出不去，白骨崖是一道裂隙，四面八方都是高高的崖壁，将这里封住。而此地阴气极重，在上方还有黑色瘴物，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牢笼，进来了就出不去，只能困死在这。

不过奇怪的是，这崖没有多少沙，按理来说千百年来风吹这里，早该有黄沙将这儿填满了才对，巫铭想不通。

“到了。”玄萧停下脚步，周围沙尘散去，巫铭看到眼前竟有一道大门，那门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铁，它没有锈迹，也看不出年代。门上画着许多东西，看起来像是人，但是上面已经结了一层黄沙，看不清究竟画了些什么。

玄萧凝力于掌，一掌轰在大门上，大门上的沙土应声而落，大门的样子完全暴露在二人眼前。

“这是……陵墓？”巫铭这才觉得这门上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像墓志铭，只是上面的字都是古文字，他大多都不认得。

文内视角的鹤霜梧：（师父 培养 撑腰）50% （太子 权势）40% 才华10%＝女官鹤霜梧

实际上的鹤霜梧：才华 努力 智谋 师父认为她有能力因此提携 太子和皇帝对她能力的认可进行正常封赏＝女官鹤霜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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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东宫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