陎漓想了想,觉得莫潼的情况似乎还没到达他产生执念的程度“那你所说的媒介呢?”
辰星看向陎漓,突然问“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
陎漓愣住了,他忍不住开始回想认识莫潼之后的那些经历。
初见莫潼时他是没什么感觉的,就只是顺手搭救一下而已,在之后的相处中,他也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照顾着莫潼,那时的他依旧没觉得这有什么,他很强大,至少在面对普通人时,他绝对是武力担当,这让他不自觉的就会去照顾相对来说比较弱势的人。
这种习惯性的照顾让陎漓忽略了自己对莫潼的特殊,在莫潼受伤的时候,他平静的心情会出现波动,在莫潼遭遇到威胁时,他也会有种烦躁的感觉,但这些感觉都太微弱了,微弱的让他还没来得感受到就消失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又能想起那些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异常感觉,他并不知道那种特殊的感情是不是喜欢。
“我不知道”陎漓实话实说“但我不想他有事”
辰星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说“我帮你召唤他。”
陎漓“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辰星笑了笑,说“对我来说,那并不能算是代价”
陎漓突然有种感觉,辰星要消失了,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抓辰星的肩膀“辰星...”可他的手却落空了,辰星化为了某种似雾又似烟的存在。
“辰星”陎漓上前一步,试图阻止辰星。
辰星像烟雾一样轻飘飘的向后移动一段距离,他的声音从烟雾中飘出来,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再见”
话音落下,烟雾化为一条线冲向天际。
“辰星!”陎漓向前追了几步,看着那条线消失在了幽深的夜空中。
陎漓看着星空,他突然感觉到某种极度危险的东西要来了,他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沙滩裤人字拖还带这个破草帽的年轻人正站在莫潼面前仔细打量。
“你...”那种危险的感觉就是从这人身上传来的,但陎漓却又冲这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古怪的熟悉感,他不确定的问“犹格索托斯?”
犹格索托斯头也不回的说“你也可以叫我老板”
陎漓从善如流的说“老板”
犹格索托斯说”这件事很好处理”
陎漓“那麻烦你了”
犹格索托斯收起打量莫潼的目光,看向陎漓“我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作为报酬”
陎漓说“可以”
犹格索托斯似乎觉得陎漓很有趣,笑着问“你就不问问我要拿走什么东西吗?”
陎漓摊摊手“你总不会拿走我的命就是了”
犹格索托斯耸耸肩“我想拿也拿不走”
陎漓问“辰星他怎么样了?”
犹格索托斯说“求仁得仁。”
陎漓沉默一瞬,问“他回不来了”
犹格索托斯“不,没有那么严重,他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只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可以留住他的事情了”
陎漓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犹格索托斯说“你想见他吗?我可以喊他过来。”
陎漓摇头说“不,不用了,谢谢”
犹格索托斯耸耸肩“好吧”
陎漓“请先帮助我的朋友恢复正常吧”
犹格索托斯看了莫潼一眼,说“如果你所说的正常是正常人类的话,我也做不到,我只能让他在融合力量后依旧拥有人类理智,而且前提是他自己能够坚持住。”
陎漓说“麻烦了”
犹格索托斯说“不用这么客气,交易而已。”他说完便将一道虹光弹入了莫潼的眉心。
莫潼身体一颤,双眼逐渐瞪大,虹光在他眼中迅速流动,逐渐形成了一道顺时针旋转的漩涡。
陎漓上前想要扶住将要倒下的莫潼,却被犹格拦住了“接下来需要靠他自己走出来”
陎漓不自觉的握紧双拳,看着莫潼抽搐着倒在地上,在地上翻滚挣扎。
犹格索托斯说“这是融合必经的过程。”
陎漓缓缓吐出一口气,问“他身上的种子是怎么回事?”
犹格索托斯看了陎漓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你都忘记了吗?”说完他似乎突然又看出了什么,一脸恍然的说“你还真的忘记了”
陎漓看向犹格索托斯“疗养院的事?”
犹格索托斯摊摊手“你的记忆不是我能够解决的问题,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身上的种子问题。”
莫潼的发出了痛苦的低吼声,陎漓看向莫潼,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有些疼。
犹格索托斯说"种子是我留下的”
陎漓倏然看向犹格索托斯“你的?”
犹格索托斯故作害怕的后退一步,用夸张的语气说“这可不能怪我呀,门的污染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承受的,他那时却直面门的出现,为了保住他的小命,我只能将污染压缩成种子存在他的身体中,只要他今后不再遭遇严重的污染情况,那颗种子就会永远沉睡,但是你应该也看到了,他不但遭遇了足以激活种子的污染,还不止一次遭遇污染,种子就算睡得再沉,也该被惊醒了。”
陎漓捕捉到犹格所说的门,问“当年的疗养院召唤出了门?”
犹格索托斯摊摊手“是啊,有人召唤门用以送走那些不该存在于人类世界的东西,门就出现了。”
陎漓说“是我召唤的吗?”
虽然是问句,但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犹格索托斯故作惊讶“你真聪明”
陎漓“我觉得你在嘲讽我”
犹格索托斯故作委屈“冤枉啊~”
陎漓突然问“我到底是什么?”
犹格索托斯“这需要你自己去探寻”
陎漓不再说话。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只能听到莫潼痛苦的挣扎和低吼。
片刻后,犹格索托斯说“也许,你是什么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什么。”
陎漓没有回答,他想成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回想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经历,‘不是人’这个概念其实早就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没有人能够一脚将一块钢板踹碎,也没有人能够做到从六楼跳下来不但摔不死还能继续狂奔,更没有人能够抵抗甚至暴打人类无法直视的远古存在。
“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什么”这句话在陎漓脑海中回荡,他想成为什么?
他不自觉的看着莫潼,莫潼的挣扎开始减弱,他的神情也变得不再那么痛苦,双眼中的虹光缓缓退去,原本瞪大的双眼缓缓合拢。
脑海中那纷杂的思绪瞬间消失,他上前两步,单膝跪在莫潼身边,将他的肩膀抬起来,让他躺在自己怀中,在这一刻,他确定了自己想成为什么。
犹格索托斯笑着说“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陎漓点点头,说“送她离开吧”
犹格索托斯说“我要先收取报酬”
陎漓说“可以”
犹格索托斯抬起手,在虚空中轻轻抓了一下。
陎漓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消失了。
犹格索托斯说“我拿走了一部分你与本体的联系,这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伤害”
陎漓点头应了一声“嗯”
犹格索托斯转身走向实验室,头也没回的摆摆手,说“我去送小姑娘回家啦,再见。”
陎漓说“再见”
犹格走进实验室,不多时,实验大楼内散发出了一道强光,一股足以碾碎一切的恐怖压力以大楼为中心向着周围逸散开去,大楼几乎在一瞬间就化为了一片尘埃。
陎漓立即将莫潼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脊背抵挡住了那股压力,他并没有感受到不适感,只是觉得那股气息很熟悉,他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巨大水母消失在一片白色大门中的一幕。
水母在消失的前一瞬,还对着陎漓挥了挥触手,门内隐隐传来一声道别“再见呀,奇怪的生命。”
那股压力很快消失,门也消失在了夜色中,周围陷入了一片极致的安静中,只留下了莫潼均匀的呼吸声。
陎漓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莫潼扶起来,单手架着他回到车上,将他放在后排坐,还翻出一个抱枕放在他身后,让他躺的舒服一点。
远处突然传来车辆的行驶声,他关上后排坐的车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辆熟悉的越野车正在迅速接近,片刻后,越野车一个漂移停在了黑色商务车边。
车窗摇下,一头白毛的青年探出头,对陎漓打了声招呼“嗨~又见面啦”说完,他看到陎漓身后那片空地,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头也不回的用力拽了拽副驾驶上的卷毛“你的机器是不是出故障了?这是一个广场啊,哪里有楼房啊!”
卷毛没好气的甩开白毛的手,没好气的说“机器会出错,无人机也会出错吗?”
白毛挠挠头,“是哦,可是楼房呢?”
卷毛拉推开车门下车,走到陎漓身边,看着远处的那片落着一层厚厚灰尘的‘广场’,沉默片刻后问陎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陎漓说“导致一部分污染的存在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卷毛“一部分污染?”
陎漓“你去灰尘里翻翻,也许能找到一些资料。”
卷毛回头看向白毛。
白毛叹了口气,“我就是个劳碌命”
卷毛虚虚踹了白毛一脚,说“赶紧干活!”
白毛打开手电,一脚踏进足有五厘米厚的灰尘中,忍不住抱怨“怎么这么厚呀”
卷毛说“快点!”
白毛说“别催别催”,他拿出一个小装置,按下按钮,一道红色的射线网出以白毛为中心向着前方扇面式辐射开去,射线网的辐射面积大的不可思议,一瞬间就将整个大楼区域全部笼罩其中,除了白毛所站的位置以外,几乎是无死角覆盖。
白毛看着手中的仪器,片刻后他喊了声“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