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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No Pain No Gain! ( 痛苦，即是永恒！)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齐允瞠目结舌地看着粗大的触须就像是拍皮球一样把谢欢这个成年人啪地一下抽进墙里。
抱着玩偶熊的女孩睁大了眼睛，童声童气地说：“爸爸……？”
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间成为了深嵌在墙上的一团模糊的血肉人形。
这不叫艺术，是抽象的血肉之作。
齐允低头一看，鲜红的触须已经轻轻地圈住了他的腰身，仿佛没长毛的狗狗一样乖巧地蹭着他。
这个触须，除了一个名字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有了。
大门轰隆地打开了，一个身形纤薄的金发少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在模糊的冷光下，少年光着脚，脸庞还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青涩，他的脚上却沾满了深红的血液，犹如一种不详的征兆。
触须从他的背上长出来，就像是翅膀一样。
齐允跟随着触须的牵引，一步步走近，直到看着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金发少年，他喉咙里卡着无数的话，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想说，我刚才还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受的伤都好了吗。
他还想说，你的眼睛怎么长出来了，你为什么变成少年的模样了，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利拓银灰色的眼环里倒映着黑发青年一个人的身影，他露出了笑容，轻柔又甜美地说道：“我找到你了，你一直在等我吗？”
就仿佛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一瞬间，齐允的不安和疑惑都消失不见了，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利拓笑弯了眼睛，伸手抚摸齐允的脸庞，说道：“很好，你是一个乖孩子。”
现在两人已经差不多一样高了，利拓这一套动作做下来行如流水。
蓦地，空气中震动着传来一声轻微的爆破声，一截带着鲜血的断指就像是箭矢一样飞向两人。
利拓眼神一变，触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这截断指。
齐允转身看向偷袭者，然后他就愣住了。
只见，在深凹的墙壁旁边，小女孩仇恨地看着他们，她的右手断了一截食指，显然正是偷袭者。
黏稠的血液从那一团模糊的血肉人形流下来，一直流到女孩的小皮鞋前。
“你们不许走，把爸爸还给诺儿，”她尖叫道，“还给诺儿——！”
献祭，是弱小的人类获得力量的唯一方法，也是人类对抗神明的唯一手段。
本质上，献祭就是一场交易，人类方支付一些东西，然后得到一些力量。
于是，围绕着“献祭”这个机制，最聪明的人开始琢磨一件事，如何才能减少所需支付的代价，却同样能够得到力量？
最早找出答案的一批人建立了调查者组织，他们定下了“不可献祭之三原则”——
一、如果致使本人立刻死亡之物，则不可献祭。
二、如果致使他人立刻死亡之物，则不可献祭。
三、如果致使世界陷入崩溃之物，则不可献祭。
其中，组织里受到神祇青睐的人将成为最优秀的战士，被称之为“祭神者”，即为通过献祭而得到力量的人。
受制于三原则的约束，祭神者往往强大，且疯狂，他们会选择付出一些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得到尽可能多的力量。
对于祭神者来说，其中一个最常被选择的献祭物，则是痛苦。
敲断每一根神经，每一根骨头所带来的痛苦，以及充满苦痛的呻吟声，都可以极大地取悦苦难女神格利亚。
[献祭越多，得到越多。]
小女孩轻轻地按了一下玩偶熊的鼻子，那是一个触发机关的按钮，无数的锋锐的钢针瞬间从玩偶熊的躯体内穿透而出。
尖锐的针刺破了细小的骨骼和柔嫩的血肉。
小女孩表情痛苦又狰狞，但是已经变成血人的她紧紧地搂着已经变成一个刺球的玩偶熊全然不放手。
“我要把你们，一个一个的头颅都砍下来。”
她眼球通红，宛如恶鬼一样，但声音却稚嫩又格外空灵。
少年模样的神祇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他扇动了血肉做成的“翅膀”。
说时迟，那时快，触须如闪电一般朝着女孩袭去。
齐允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成为神祇的祭品，他下意识道：“利拓！她可以不用杀。”
但触须已经将小女孩层层叠叠地束缚了起来，就像一个大肉球。
利拓侧头看向齐允，说道：“我不喜欢她的气味，她不是你，所以我不会对她宽容。”
她沾到了你的气味，所以，我讨厌。
嘎吱——
血像水一样涌出来，小女孩发出了宛如濒死的金丝雀一般尖锐的哀鸣。
齐允一下子意识过来，对于利拓来说，不是人类有多么特殊，所以祂才会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对待他这个人类。
只是因为利拓选择了对他宽容，向他倾下了仁慈。
粗大的触须一甩，就把已经不成人样的小女孩摔到了墙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有些黑色幽默的是，这个小坑洞就恰好在大坑洞的右边，看起来一大一小，就像两个坟墓。
齐允脑子里混乱一片，他艰难地低头，利拓修长又冰凉的手已经挽住了他。
两人十指相扣。
利拓看似多情的异眼中，唯独只倒映着一个人，从头到尾只注视着齐允一个人。
他微笑道：“好了，现在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牵起齐允，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对上利拓带着清澈的眼神，齐允讷讷道，“……走也可以，但是我想要一件上衣和一条裤子。”
齐允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么破羞耻的事情，他真的说出来了……说出来了……出来了……来了……了。
虽然是说出来了，但是他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高兴肿么破QAQ。
利拓仿佛现在才注意到齐允的裸露一样，他的眼环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齐允莫名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扫过全身，他下意识抱紧自己。
利拓用触须卷来一个身形与齐允相仿的人，他对着那人冷酷地下达命令：“把你的衣服给他。”
那人忙不迭脱下外套和裤子，当他把手搭上衬衣扣子的时候，齐允喊停了他。
“衬衣你留着吧，我只要外套和裤子就行了。”
面对浑身哆嗦的那人，齐允也感到了一丝羞愧，真不好意思了朋友，如果不是我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会这么委屈你。
死里逃生的周围人大气不敢出地蜷缩在角落，他们恐惧地注视着两人离开，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如果此时，有人走近那个小小的坑洞去看，就会发现小女孩并没有死，她身上的血肉正蠕动着与破碎的钢针相融合，也分不清到底是钢针长进了肉里，还是肉裹住了钢针。
当利拓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之后，才有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哆嗦道：“快……快拉响警报，现在前所未有的情况出现了……！”
“那、是要拉响几级警报？”
组织内的警报的警戒等级一共有为四个，A、B、C、D，其中，A级警报是极度危险，与神祇直接相关的事项，将会向所有成员进行通知。
B级警报是非常危险，与神祇间接相关的事项，将会向所有高层成员进行通知。
C级警报是危险，与神祇关系不大的事项，将会向部分中高层成员进行通知。
D级警报是低危险，与神祇无关的事项，则只会向部分中层成员进行通知。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A级警报啊，我们要立刻告知所有人，亚洲分部出现了神！”高喊的人眼中满是惊恐，是了，如此强大又污秽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神。
一个最靠近墙壁坑洞的人发出了喊叫，他惊恐万分地看着夹杂钢刺的人形怪物爬上他的脚，“这……这是什么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人形怪物”大口咀嚼着他，只有身上沾满血的紫色裙子可以让其他人一望便知它的身份。
有人仿佛见到末日一般脸色死灰，崩溃大喊道：“天呐，祭神者暴走了！”
于是，在这一天，第一个A级警报被拉响后，第二个A级警报接踵而至。
后来，调查者组织的档案里对于这一天发生的事件是如此记载。
2023年11月12日17:31，古神****与我们进行了接触，在接触过程中，代号为“笑匠”的祭神者，死亡；代号为‘人偶’的祭神者，暴走。
此外，另有一般成员出现死伤，死者**人，伤者***人。
古神****的拟人态为一个金发的少年，看上去正值青春期，身高1.76米，眼睛的特异是最鲜明的特征——黑底、银灰色眼环，类似变色蜥蜴一样。
可以确信祂对于人类并无好感，但奇怪的是，祂似乎与一名人类男性建立了一种紧密的连结。
在该名男性的帮助下，祭神者“国王”成功与祂进行沟通。
关于这名人类男性的具体情况，可查询附件名为“异人-101TS”的档案记载。
本事件代号为“红锈事件”，属于最高机密。
以上记载，由祭神者“爵士”如实记录在册，在档案的结尾还附有一段“爵士”的话语——【与神祇的直接接触，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比渴望的事情，我认为，为此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至少，我们最后赢得了祂的欢心。尽管是以******为代价，但依然将为我们驱逐所有神祇的努力提供了更多可参考的经验。】
伴随着大作的警铃和闪烁的红光，走廊变得忽明忽暗。
利拓停下了脚步，他环抱着齐允，走廊的前方有一队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正是右脸有一道疤痕贯穿的男人。
男人神情淡淡地说：“你们好，我是调查者组织亚洲分部首席指挥官东绛。很遗憾，但是你们二位并不被允许离开。”
利拓回过头，一头不可名状的怪物追着他们的气味而来，出现在狭窄的走廊中央，与钢刺融合在一起的血肉里嵌着几块紫色蓬蓬裙的碎布。
“你们都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她露出尖锐的牙齿，咆哮道。
仅凭杀意支撑起来的人，已然彻底地变成了一只杀意凝结而成的怪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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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12.31二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