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契约 第4章 契约

在那一瞬间，安罗尔就已经发现他失去对自己身体四肢的所有感知，但他看到自己的双手在他的感知以外仍旧在行动着，像是有什么不知名存在控制着他的双手。

让他握着匕首的右手，在左手手臂上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从那道伤口里缓缓流出，流出的血液诡异地漂浮起来，一点点没入匕首上的红色宝石中。

血液持续流动，安罗尔以为自己已经站在死亡的边缘，或许是他的挖掘王者的行为，打扰到沉眠的灵魂，对方正在用行动，让他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

就在安罗尔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逝去，已经开始要回顾自己短暂的人生时，他的脑袋里传来一阵，像是被针扎的疼痛感，剧烈的痛感让他冷汗直流，张口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等到痛感缓缓消逝，安罗尔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片浓稠的黑暗包围。

渐渐地黑雾散开，他仔细看去，黑暗里出现眼前了一个男人的轮廓，不，他或许不能被称作人类，他有着明显非人的特征。

男人有着一头如海藻一般凌乱卷曲的黑色长发，两根扭曲狰狞的长角从发间凸起，他突出的眉骨下，是一双深邃神秘的红色眼睛，像极了那匕首上的璀璨宝石。

“人类？真是有趣。”男人看向面前的少年，他伸出右手，抓住了少年的下颌，让少年的下巴抵住男人的掌心，尖利的指甲轻触少年柔软的脸颊，仿佛他再用力些，就会刺破肌肤，流出血液。

男人带着凌厉轮廓的脸庞逼近少年，带危险的侵略感让掌心的少年轻轻颤抖着，他在欣赏手中弱小的人类，在此时的恐惧模样。“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安罗尔。”安罗尔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眼前这个男人对他的称呼，也足以证明他并非他的同族——人类，俊美邪恶的样貌也符合教廷经文中对魔鬼的描述，他宁愿被亡者杀死，也不愿落入魔鬼手中，教廷的书籍里记录着不少恶魔都是以折磨人类为乐。

“不要害怕我，亲爱的安罗尔。”男人满意的轻笑着，松开钳制着少年脸颊的手。

“我的名字叫潘德斯，我在黑暗之中感受到你枯竭的身体，我想你需要帮助，我是为此而来。”

潘德斯低沉轻缓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但他的容貌与言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帮助陌生人的好心人。

“你能够帮我什么？”冷静下来的安罗尔鼓起勇气问道，这个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件令他满意的玩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他知道无论眼前的男人想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法反抗，此时他的身体仍然无法动弹，显然原因出自这个自称要帮助他的好心人。

“你已经与我缔结了联系着灵魂的契约，我将通过血刃，也就是这把银色的匕首带给你力量，也就是说让你重新拥有，你们人类说的天赋。”潘德斯指向安罗尔手中的匕首。

安罗尔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到他手中是之前捡到的银色匕首，就明白眼前的男人，恐怕是因为这把匕首才会出现。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安罗尔知道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能够恢复天赋这样的事，他从没有听说过，那是只有神明才能够拥有的手段，要是眼前的恶魔能够恢复天赋，他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会少。

“代价？别那样说，作为你给我的回报……”潘德斯将视线转移到安罗尔纤细的脖颈。“就是你通过血刃得到的力量，你要按时用血液的方式通过契约交换给我。”

“我什么时候跟你缔结了契约？”安罗尔突然想到了匕首划伤手臂流出的血液，他向手臂看去，却发现手臂光滑无比，伤口像是他的幻觉，可安罗尔知道那绝不是自己的幻觉。“是你？你强迫我割伤手臂缔结所谓的契约。”

“聪明的人类，我可都是为了你好。”潘德斯凑近安罗尔的脖颈，轻轻嗅闻着，然后感叹道。“瞧我发现了什么？你身上被怨恨的味道环绕着，别不承认，负面的情绪都能被我感知到，你无法欺骗我，也别欺骗你的内心。”

安罗尔垂下眼眸，他被一个恶魔说中心事，他是有怨恨，恨教廷将他抛弃、恨亲人雪上加霜、恨加害他的人对他所做的一切。

刚才还在安罗尔手心的银色匕首出现在潘德斯手中。

“这把匕首的名字叫血刃，用他刺向你的敌人，你会得到对方的天赋，你难道不想报复吗？不如变得强大，用自己的力量去复仇。”

“你让我用它杀人？”这个男人果然是魔鬼，安罗尔失去了他的天赋，但从来没有想要用别人的生命获取力量。

潘德斯看着安罗尔气愤的样子轻笑起来。“不不不，我亲爱的安罗尔，只需要用血刃划伤对方，不需要对方死亡，他就会像你一样失去天赋，这个对象，可以是人类，也可以是魔兽，等你强大到一定程度，哪怕是天使恶魔，都能够被你剥夺力量。”

听到这里，安罗尔想到自己背上那道伤口，想到自己被污蔑的罪名，心中的恨意仿佛被点燃，作为一个没有天赋的奴隶，他连活下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如果能够重新拥有天赋，他就能够回王城复仇，找出是谁毁掉他了的一切。

“我同意了，潘德斯，我想要复仇，我要怎么做？”沉默许久，安罗尔抬起头开口回应潘德斯，他悲哀的想着，他还是接受了魔鬼的引诱。

“安罗尔，你只需要通过血刃获取天赋，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过你要知道，强大的武器是有限制的，那个限制就是我。”潘德斯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膛上轻点着。

“血刃的能力很多，现在因为你太弱小了，你只能通过获取对方血液的方式取得天赋，每个月圆之夜都要将你获得的一个天赋分享给我。”潘德斯一只手拉起了安罗尔的手，另一只手在手心上描绘起来。

“安罗尔，现在的血刃只够让你成为高级天赋者，但我在奥瑞斯大陆还有几个封印，要是你能帮我解开它们，血刃还能做到更多，远超大陆强者的力量，脱离人类的身体，都能够为你带来金钱和权利，甚至于让死者复生都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潘德斯注视着少年湛蓝双眼，想要看清他的内心除了想要复仇的恨意，是否还有其他等待挖掘的**。

可惜的是，这个少年的内心除了复仇没有任何**，这让潘德斯很失望，他可不喜欢这样的人类。

“潘德斯，现在的我还只是一个奴隶，没有天赋，我是没有办法逃离这里的，或许等到离开这里，我能够为你解开那些封印。”安罗尔向恶魔坦白他的处境。

他撒谎了，只要复仇的目的达到，他是不会再帮助这个魔鬼的。

“放心吧安罗尔，我会帮助你的，不过你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潘德斯像是很满意安罗尔的回答，一阵黑雾将安罗尔裹住。

安罗尔再次睁眼，发现他此时还在刚才挖掘到匕首的地方，只是此时没有了伤口和匕首。

就在安罗尔怀疑是不是梦境的时候，右手手腕上，传来异样的触感，像是有鳞片在他的皮肤上冰冷的、滑腻的扭动着，他掀起袖口，发现了手腕上盘踞着一条黑色的小蛇，它像是手镯那样紧紧环绕着他的手腕，这条黑蛇有着一双与潘德斯如出一辙的红色双眸。

【别紧张，安罗尔，我是潘德斯，血刃没有消失，需要的时候你呼唤我，我会让它出现的。】潘德斯的声音在安罗尔耳边响起。

安罗尔惊讶的看向手腕上的黑蛇，黑蛇并没有动，声音就出现在他耳边。

【小安罗尔，我们可是有绑定着灵魂的契约，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你想象的更加密不可分，只要你心里想着对我说的话，我都能够听到，就像我现在跟你交流一样。】潘德斯耐心的为他解释着。

【我心里想的你都能够知道吗？】安罗尔不知道怎么样控制自己的思想，毕竟他才欺骗了潘德斯，承诺着他不会去完成的事。

【别担心我的安罗尔，你心里的秘密哪怕是契约都不能随意窥探，我只能够听到你想要对我说的话。】潘德斯可不想吓跑这个好不容易出现的契约对象。

安罗尔放下心来，他观察了一下周围，一切都跟遇见潘德斯之前一样，所有的奴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

他将袖口拉下来，遮住手腕上的黑蛇，如果黑蛇被其他人发现，他没有合适的理由解释黑蛇的来历，只能努力遮掩住，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挖掘眼前的土坑。

然而在众多奴隶忙碌的身影中，有一双眼睛，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