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偏好,相见正是。Cindy与那个年轻的男人这一聊时间早已穿透了傍晚。表针悄悄的指向了晚上八点。Cindy准备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了。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把它放进自己的包包里,也把自己就要做的最后告别之辞瓴了出来:
“你现在住了哪里,需要什么帮忙吗?”
那个男人眼见最后时分将要来临,几天来的流离颠沛和刚刚产生的真诚相待,使他对对面这个女人开始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舍。只是正好此时他也正处于困境中,确实需要有人的温暖之手。但在一个女人面前,他的自尊心却让他把话说的很不乖巧。
“如果你说这句话不是为了客套,那么我告诉你我的住处。”
Cindy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对方虽然不甚温柔,但却如此直率认真,不过自己此时的内心也不是与愿意相违悖背的,从心里她一直是愿意帮助眼前这个男人的。不过她还是不愿意把话说满了。
“当然在我可以的范围之内。我愿意提供帮助。”
“如果在你愿意的基础上,如果这个要求在……某种危险边缘地带徘徊呢?”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能说的更具体些吗?”
“具体些嘛,其实我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多少?”
“差不多就是基本上已经告诉你答案了。还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他不光不友好,而且说话还很梗。Cindy反复推敲他的话,在他刚刚的话语中找寻着答案,而且很快就她似乎也找到了。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个差不多就应该你现在的停留状态?”
她表达的小心翼翼的,就是不愿意捅破无家可归这个字眼。
看那个男人没有立即出现否认的表态,她又连持着自己刚刚的话言道:
“你投奔了错误的目标,现在早已不住在颐和园的亲戚家了。那么现在只有一个WH来的不速之客,一个关于居无定所的故事了。”
那男人没有想到Cindy会用这样一种调侃的口吻道出自己现在的窘境,他的脸色在一种难堪和更难堪中变换。虽然是认定的事实,但他话语里依然还是那么不肯认输的嘴硬:
“没有什么故事可言,只有一个最后的结果,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再来重复一下已经认定的事实呢?”
显然他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男人,特别是在一个他刚刚自己才认定的女人面前。他的窘境已经让他的脸皮快要撑不住了。他不知道一个男人变小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过现在他已经体会到很真实了。而Cindy却早已思考下一个问题了。
“不过第一你一定要让我知道,你确确实实与那病无缘,”
“庆幸无缘吧!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与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吗?我指的是我的精神及身体状况与常人有什么异样吗?”
“有缘无缘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现在急需找一个酒店,完成最后的认证。”
男人立即领会Cindy指的是什么。不过他似乎还需要得到进一步的认可。不光只在嘴巴上的,囊中羞涩的他需要的更多。
“最后的认证?”
“不过这一切需要你的帮忙……”
刚刚还在理直气壮,最后的口吻却已经变得越来越低微了。
Cindy马上意识到他所说的帮忙又意味着什么。不先在金钱上,按现在形势的原理,他的WH身份是根本不会得到任何酒店的居住许可的,只有用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才能得到酒店的房间。她也想到了自己的风险,但那也只是闪念一过,却被另外一种东西所取代。她觉得这个面前的男人还应该与一个词有关,他是无辜的,与这场疫情而言。从小到大她总是愿意做一些事情,这事情多与母亲的教育有关。花要叶扶,人要人帮。这句话妈妈总是挂在嘴边,刚从母亲墓地回来的女人,现在彷佛觉得母亲现在变成了一个影子,就在咖啡馆的某个角落里,就在窗户外面的那一处处灯光处。她离的自己很近,近到自己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关键时刻再加上倾谈之后,使她对面前的男人不肯回缩自己的双手。
她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在自己的包包里寻找着什么东西,终于找到了,她把它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夹了出来。虽然脸上的表情同样的严峻,但心里却呈现出另外一种感觉,一种替人善后的释然,还有一种感情夹带其中,只是这种感情她的内心还暂时不愿意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