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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你强迫自己灌下一碗苦药，刺鼻的味道让你忍不住干呕，一旁的从严慌忙拿起一块蜜饯凑到你嘴边。
“师傅，吃这个去去苦味吧。”
“做的很好，我病了这几日可有人为难你？”
从严年岁虽小但性子温润坚毅，许多事你都放心交于他去做。
“师傅放心，一切都好。”
随着一阵疾步帐门已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将你笼罩，从严担忧的看了你一眼随后退下。
耶律珂坐到你身旁自然的接过你手中药碗：“只是去阵前几日，怎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的身边如今都是他的人，你为何会变成这样耶律珂自然知晓，只是人啊就是这个样子，明明什么都清楚可总抱着一丝希翼。
他不敢去触碰，也希望你不要挑明。
“是你，对么？”
瓷碗在耶律珂手中被捏碎，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锦被上：“是。”
你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方才喝下去的苦药已至喉间，耶律珂伸手扶你却被推开，你也因为后力重撞在榻沿上。
“事有权衡，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为何偏要这般执拗不肯就此作罢。”
“权衡！？你说的当真轻松，耶律珂！那可是六百多条人命，那里面有一直照顾你我的董伯和安济坊里我们捡来的那些孩子！”
“两方交战，难免生死，更何况这些年若不是有我庇护，盛家庄早就不复存在，不过是一个庄子日后我再陪你重建一个便是。”
这活犹如一盆冷水将你浇个清醒透彻，许多事耶律珂虽没做过但在他心中这些事也并非错事，攻占云州之后漠北将士在城中随意烧杀劫掠想必也是他心中默许的。
“只要碾碎一个盛家庄就可保行军机密不被泄露，牺牲掉云州百姓能让军心稳定阵前勇猛。呵——好一个权衡！”
居高位却不庇护一方百姓，有能力却向弱者挥拳……这就是所谓的权衡。
此时帐外一阵骚动，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将军，不好了！军中起了急症，好几个营的将士都病倒了。”
“疫病！？怎会。”
耶律珂起身走到帐门处，却瞥见神色慌张的从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大步折返回来，抓住你的手腕强行拉近二人的距离。
“我记得你曾研出一个方子，服下之后人便会忽得急症形似疫病。”见你不反驳耶律珂怒气更甚：“你疯了。”
医者以医术行凶，何等笑话。
“你若想要解药，就放了刘大哥他们。”
“没想到，竟是那个岐人。”耶律珂松开手抽身站在榻边俯视着你：“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大家就一起死在这。”
“哼——”耶律珂发出一声轻笑：“阿岐，我太了解你了，你的心太软做不出那样的事。”
“人都是会变的，心肠也会越来越硬，倘若你若不信大可等上一等。”
“很好！”耶律珂愤而离去，大帐内再次陷入死寂 。
从严慌忙上前搀扶你：“师傅，你还好吗？”
你擦去唇角鲜血侧躺回榻上：“没事，只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了。”
————
原州城外竹林，李茂贞一骑当先身后是押送耶律尧光的囚车，狂风席卷落叶而下，周围肃杀之气愈盛。
李茂贞拉缰勒马唇角带着些许不屑：“此处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再这样畏首畏尾便无半点可能。”
音落，巨大的号角声响起，紫雾借着风力袭来将车队瞬间吞噬。
万籁俱寂，重重紫雾内惨叫连连血腥味乍起。“幻阵——”
竹林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丑陋的漠北男人满意的拍了拍手中的号角：“大祭司说过在这毒雾内不管是任何生物都不能感知声音和方位，就算岐王的蛊术再强也是无济于事！岐国——亡了！”
话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蔑的轻笑，他警惕的扫视一圈四周，拔刀以待：“谁！？滚出来，唔噗……”
一息之间，男子震惊的看着地上被斩断的右臂，李茂贞闪身而上身后还挂着残影，来不急躲避剑光已至，方才还踌躇满志的男人瞬间破为两半倒在血泊之中。
原州城墙上战旗被风吹得烈烈做响，大门缓缓打开，李茂贞带着重整好的车队入城。
城内士卒们正在修补破损的城墙，许多百姓也自发帮忙搬运砖石，见李茂贞归来众人齐齐下跪迎接。
大帐内，幻音坊众人已经等待多时，妙成天开始汇报这几日探得的消息。
“属下探知，漠北王重病，述里朵王后不喜太子耶律德光，一心只想辅佐二皇子耶律尧光继位，犯我岐国也是想为其扬威铺路。李星云曾与漠北王结拜二人交情不浅，此次和谈却出尔反尔想必是已被人控制，如此看来王后已成为漠北真正的掌权者。”
李茂贞看向囚车里的耶律尧光：“外扩疆域，内平党争，只可惜空有野心，传令，两日后凤翔设宴，邀四方诸侯。”
“属下遵命。”
“云州战事如何？”
“耶律珂已屯兵数日不出，似乎是军中出了些问题……属下已命人继续探查。”
————
漠北王病重，军中搭建高台点燃火堆为其祈福，巫子围绕着火堆一遍遍的吟唱。
半夜你躺在床上许久不能入眠，帐外传来耶律珂遣退侍卫的声音，你与他争执之后已数日未见，今夜突然前来想必是心中已有抉择。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在床沿旁解去斗篷侧身躺上床榻，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结实的双臂捞入怀中。
霸道的束缚阻止了你的挣脱，耶律珂埋首在你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那个岐人，我已经放他离开。”
漠北王病重，耶律珂是太子德光母族一脉，为助其营造声望顺利登位，他必须尽快攻下云山城打开十六州关隘。
“战场上厮杀的人，首先就要将自己的良知剥离出来，像巫蛊一般放入一个罐子里，看惯生死，漠视苦痛，我只是有些不甘……”
不甘当年救你的并非自己，也不甘在你心中屈居一角的位置，只可惜事难两全，他终究还是亲手将你推向另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