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生给河汉区派出所打了电话,二十分钟左右,两个民警赶到现场。
他首先自证房主身份,接下来大致给二人描述了一下自己破案经过,就功成身退回到市局。
“阿生,你请的一小时假,超额了一个半小时。”
他走回办公室的时候,江海正在对着电脑填文书,见他回来,指着墙上的液晶表兴师问罪。
“江所打算怎么办?”季余生无所谓,反正江海扣他工资,他迟早能从房租里拿回来。
“那就罚你今晚陪我加班。”江海得逞一笑,接着干手头的事。
没有接到需要上诉的案件,也没有需要法律分析的纠纷,季余生无比悠闲,端着马克杯去茶水间慢慢泡了杯绿茶,悠哉游哉地踱了回来。
“你能不能别老在我眼前晃,看到你无所事事的样子,忙碌的我真的很不爽!”季余生路过时,江海忍不住哀嚎。
“第一,我没有老在你眼前晃。第二,能者多劳,江所责无旁贷。第三,下次我不会回答你的无理取闹。”可能是太无聊了,季余生难得有心情跟江海多说几句话。
“谢谢季法顾的认可,我会继续加油的。”江海学广播阴阳怪气道。
季余生收到河汉区警方发来的通知,说是赃物已搜集完毕,带回局里等报案的失主前去认领,让他有空也去看看有没有被拿错的。
季余生想:这还能有被拿错的?
既然都提到了去河汉区派出所,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今天在面店听到的案子。
季余生今天算是发现一个小偷,为了配合警方抓捕,特地延后了安排好的清洁和维修,还原现场守株待兔。可是他不认为四年前孩子失踪那户人家也是被这个贼偷的,他需要了解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
“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干什么了?”季余生想看案件记录,就得靠江海。
江海发送文件后伸了个懒腰:“我问你的前提,也得是我知道你要告诉我呀。”
季余生被将了一军,瘪瘪嘴,等了等又说:“我今天去河汉区罐子胡同了。”
“你主动告诉我,绝对有事相求。”江海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没错。我听到一连串有头无尾的入室行窃,过分的还有四年前入室行窃,报警后孩子失踪的。我想问,你能不能查看河汉区的报案记录和卷宗?这种程度的案子,应该也会有备份吧……”
季余生不太确定地看向江海。他之前是局长,调看河汉区的资料肯定没问题,他现在是景央的所长,有无权限就成了问题。
“确实挺奇怪……那今晚咱们就去河汉区执勤吧。这里交给老唐和小叶。”江海摩挲下巴略一思索,爽快道。
季余生见他答应,便放下心来。江海总不至于骗他。
只是有些诡异,季余生多心了一句:“换区执勤你说得像玩似的,河汉区警察真的会答应你?”
“还有人不乐意有人替自己上夜班?”江海理直气壮反问。
季余生被他问住了,想想是这个道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夜里,五点多下的薄雪已化得干净。
托江海的福,季余生得以用工作人员的身份来河汉区派出所一夜游。
“哎,你不是今天下午报案那个……原来是同行啊,怪不得一眼就看出来问题!”负责接待的民警刚好是今天和季余生见过的其中之一。
“不算同行,我是江所长外聘的助手而已。”季余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江海提前准备好的审批文件跟民警接洽。
走完流程,民警拿起包,跟二人道别:“行,那这儿就交给你们。麻烦江所了!”
自从景华统一实行云端档案局,导入人工智能系统和大数据技术后,存取资料都变得简单不少。只要通过已录入解锁库的虹膜扫描,就能跨区域调取案件卷宗和人员档案。
“你明明可以就在市局调资料,为什么非得带我来河汉区一趟?”季余生得知真相以后很无语,本来只需要多加一个半小时的班,硬被江海变成了通宵值班。
他不得不在晚饭时间回家把歪歪一道接过来。
“因为我知道光看卷宗没用。如果你真想查清楚,还得配合实地考察。”江海拖了把椅子放在门口,吹着冷风撸着狗,活像茶馆门口的二大爷。
“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考察?不至于扰人清梦吧。”季余生就怕江海二话不说去造访相关住户。
要真这样,明天指定收到投诉。
“有手电嘛。放心,如果你的推测是真的,调查结果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季余生:我都还没说我的推测是什么,你又知道了?
通过河汉区的资料,二人大致清楚了四年间的来龙去脉。
第一起案件,2120年7月5日,海棠巷七栋4-1,被窃一幅女娲伏羲图,报警,五天后失主主动要求中止调查,同期其三岁女儿失踪,这户人家不日搬家,不知去向。
第二起案件,2122年6月4日,梧桐巷六栋2-2,被窃一个本命年黄金摆件,也是报警五天后主动要求中止。
第三起案件,2122年12月3日,梧桐巷二栋1-3,被窃现金不明,由邻居报警,失主拒绝配合调查。
第四起案件,2123年5月24日,槐花巷五栋2-4,被窃现金六百元与足金装饰品两件,报警后未果。
第五起案件,2124年3月25日,槐花巷三栋2-5,被窃儿童硅胶玩具一件,生肖古董挂钟一个,双面绣摆件两座,报警后于今日结案。
季余生在家里发现的那些赃物,正好是最后一起案件登记的损失。
那个所谓的硅胶玩具,其实是仿真蛇,一开始还把他吓了一跳。双面绣摆件一个是绣的牡丹姚黄,另一个绣的一座山,底下用草书绣了行小字,大概是青什么山。
江海和季余生一时间没有从中看出太大端倪。
按理来讲,三月行窃,十二月之前,有的是大把时间销赃,那个贼精明到在季余生家借住消去脚印,怎么会笨到把东西一直留在那里?何况三栋和八栋隔树而望,如果是紧急情况暂时存放,那说得过去。可中间间隔了将近九个月,九个月时间,足够毫无痕迹地做很多事……
季余生仍在冥思苦想,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你好。河汉区派出所。”
“警察同志,能麻烦你们来一趟槐花巷吗?三栋有个老奶奶钥匙丢了。最近闹贼,我们怕老人家的钥匙被贼顺带偷走了。”
又是槐花巷三栋?
季余生迅速应答,通知江海。二人很快驱车抵达槐花巷。
警车只能停到巷口,里面需要他们步行进入。
快十二点了,老街巷很安静,深冬连虫子都噤声。
路灯年久失修,光线惨淡。江海和季余生打开手机照明灯,找了十分钟的路才顺利找到报案者所在的三栋。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老太太。她下午七点多散步回来发现钥匙不见了,我们陪她找了四个多小时,实在找不到,才打电话报警的。”
江海点点头,转向老太:“您还记得锁门之前钥匙放哪的吗?”
“我走了以后,钥匙就习惯放在鞋架上第一只鞋子里,几十年没变过。今天回来怎么都找不到了。”
老太太住一楼,石灰墙围成的区域一半种花一半堆放杂物。门边摆着一个简易鞋架,墙边还靠着一张折叠麻将桌。
“所有鞋子里都找过了?”季余生问。
报案的热心大姐抢答:“都找过了。老人家散步的沿途也找过,一路找回来,啥也没有。”
江海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十一分,已经很晚了。
“这样吧,先请师傅来给您换把锁,多配把钥匙。您进去之后我们陪您查一下是否有贼的入室痕迹,您也检查一下是否有物品遗失。”江海说完,果断给开锁师傅打电话。
换锁配钥匙的系列费用,开锁师傅开价三百二,江海掏私包付清。一通检查,发现老人家的钥匙在玄关收纳盒边,多半是出门的时候忘记了。
跟老太太道别后,江海和季余生送了口气,离开了三栋。
“幸好不是贼。”
“说起贼,来都来了,顺便沿案发地点挨着走一遍?”江海和季余生之间隔了大于一拳的距离,随着脚下石板路的变窄,二人的距离也逐渐拉近。
“可以。但我一直有个问题。”季余生脚步顿了顿,他离光源更远,从影子上看,像是他故意在等江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们并行在黑暗中,身后是黯然的灯光,身前是二人拉长的阴影,头顶是明灭的淡星。
季余生和江海的影子随角度转移,靠近;江海的思维像刹车失灵疾驰的车,闯进十年前的高中夜跑。
秋风乍起,月朗星稀。
当夜学校夜跑的操场,其余学生尽数散去。
暗下来的路灯投射并肩坐在草坪的季余生和江海。两人的影子靠得紧紧,拉得老长。
“江海,我一直有个问题。”季余生的声音在深沉缱绻的夜色里澄澈干净。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海的心脏在蟋蟀和落叶声中怦怦直跳。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
那搏动随着他对季余生的靠近而愈发强烈、愈发清晰;但那时,单纯的少年并未意识到,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心悸,是画地为牢的讯号,是原则改写的讯号,是春心萌动的讯号。
这个讯号从此烙上季余生的名字,在将来的无数个日夜,明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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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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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
“32。”
“职业?”
“国际刑警,事务繁忙。”
“你的家庭条件……”
“孤儿,继承了一家国际连锁企业。”
“你对未来结婚对象有什么要求吗?”
坐在池问春对面俊美无俦的男人笑了笑,看向他:“我觉得,你这样的就很不错。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钓系美强惨大佬×低调老实倒霉蛋
两个都不是人系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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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