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主:夫妻二人和婆母的想法都很好,下次不要再想啦,尽做些多余的事儿,吾光看着,都觉得累。
每当老菇教小席做家务时,小采总是打断老母亲的施法。
“儿媳妇,来擦桌扫地。”
“娘亲,我来、我来,我一个就够了”
“过来洗碗。”
“洗碗简单,我来便好。”
“我教你怎么除草。”
“哦,娘,我也要学。”
“洗衣服会吧?”
“娘亲还不相信儿子了吗?我必然能教会夫人怎样浣洗衣物的。”
把老菇气得呦,直按太阳穴,她跌坐在交椅子上,忍无可忍,骂道:“蠢儿子滚一边去,铲尖夺事,你个灾舅子。”
“娘亲消消气,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大事儿小事儿都该我来做,莫要生气,看皱纹又多了一条哇。”小采站在老母亲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打扇。
小席为老菇递茶:“娘亲,采采教得极好,我已经会了呢。”
老菇叉手抱胸,挑眉:“眼晴会了吧。”
小席自豪地点头:“嗯呢!脑袋会了,手也就会了耶。”
“哇,我夫人果真聪明伶俐。”小采由衷赞叹。
老菇扶额叹息,祈求西山娘娘保佑,可别再一次家破人亡啊,真拿这小两口没辙。
老菇中年得子,为母者,为儿虑之深远,只求将来某一天,自己魂归冰塔林时,儿不至于连口热米饭都吃不上。
在老菇的坚持和引导下,他掌握了的必备生活技能,独自生活完全没问题了。勤快、爱收纳、会梳妆的小采可是一位翩翩男子。
小采束发后,母子二人轮流到白桃河浣洗大件衣物,如今家中多添一人,也仅是多了个轮换之人而已。
可实际上,小采包揽了小席的洗衣任务,他连续洗两天,如此算来依然是两个人轮流浣衣。
小采坚决不让小席做粗活,一定要让她过上与闺中相差无二的日子,这是他对岳父许下的承诺。
然而这件事儿又不能做得太明显,惹娘亲厌烦。他只能用笨办法:提前洗好衣服,叫小席端着装有湿润衣服的盆子到河边,趟趟水,聊会天,意思一下。
寅时正,天还未亮,第一声鸡鸣响起,小采睡眼惺忪,哆哆嗦嗦从床上爬起来。
小席被他吵醒,捂嘴打哈欠:“啊哦,采采,天还没亮,你起身做甚?”
“嘘,我去洗衣服啦。”小采瞬间清醒,跟做贼似的,用气音说话。
小席又累又困,眼睛睁不开:“呀,这次轮到我喽,再睡会吧,半个时辰后起床去洗衣哈。我都看会了,采采可以放心交给我。”
上半夜,夫妻二人依着话本子扮演精怪,抢占地盘,战况激烈,最终蓝方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红方。
小席对于流洗衣服这份规矩接受良好,想从头到尾洗一次衣服,何耐丈夫借口多,还无法反驳,一直没找到机会。
“洗衣服这等粗活哪能让夫人去,况且白桃河边危险,一不小心便会掉进河里,丢了唧唧性命,为夫我只好做那雎鸠,跟随夫人绝食而去。”
不愧是当年以秀才之名从书院毕业的优秀学子,每次的拒绝借口都不一样。
小采将正欲起身的小席按了回去,盖上被子,拍哄。经这样一按,彻底按醒小席:“夫君说什么是什么吧。”她背过身去。
小采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夫人,我出去了。”悄悄转身。
“唉。采采,等等我,我们一起吧。”小席快速下床,穿上鞋,跟了上去,“这会儿叫我睡,我也睡不着啦。”
有夫人相伴,怎会不高兴:“那收拾一下就走吧,我洗快些,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小席一边穿衣,一边娇滴滴抱怨:“夫君啊,若第二日有要紧事儿要做,前一日晚上就早早睡下吧,少玩会儿!”说完满脸涨红。
“嗯嗯,夫人说得是。”小采一只耳朵通红,熟练绾发,三下五除二,为小席梳好头。
夫妻二人天不亮,出门洗衣,住在对门的老菇怎会不知,她穿好衣服,坐在摇摇椅上,等到二人平安回来,她才重新躺下。
老菇避开儿媳,在树干后与儿子交谈,告知要求儿媳做家务的缘由,结果被儿子含糊过去。
母子两都有自己的坚持,老母亲只好照着内心的想法,传授儿媳妇必备的生存技巧,其余的事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踩着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回家后,小席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小憩,一刻钟后,她抱上装着拧干了的衣服,哈欠频频,混进洗衣娘子军中,探听到绣铺老板娘突然亡故的惊天消息。
离开茶楼,阿笛和阿环到集市买了一根丝瓜和一把藤藤菜,阿环看火,阿笛做了两道有手就会的清炒丝瓜、爆炒藤藤菜,再用旁边的灶煮了一锅稀饭,简简单单吃完午饭。
阿环自觉洗碗,阿笛将剩下的菜、饭,放入冰鉴中,晚饭热一热将就吃。
未时正,午休过后的她们准时来到牙行,牙行依旧热闹,可零七跟前却无旁人,他低头整理桌面上的单子,手持毛笔写写画画。
察觉有人走来,抬头,见阿笛二人,笑脸相迎:“姑娘们日安!快请坐。”
零七办事周全、利索,午间休息时,自付银钱五十文,坐滑竿前往郊外,登西山,到冰塔林前的功德碑,为客官们查看、记录功德值。
摊开自制的营生册子,他寻着记忆翻到中午记记录绣铺功德值的那页,看了眼阿笛,再看了下册子,值得膜拜的功德碑第一人就在眼前,他激动地透露道:“阿笛姑娘乃绣铺功德碑第一人,果真厉害,不出意外,姑娘们盘下绣铺相当稳妥。”
本就因得到投资而高兴的阿环,更加惊喜,手舞足蹈:“真的吗?太棒啦。”
零七道:“看来是有好事发生?”
阿笛浑身轻松,满眼笑意:“多亏零七提示,我等已筹得四十两银,择日不如撞日,便早些来交钱,填单子。”
“哇,零七在这儿提前恭喜二位姑娘啦!”她惊叹不已,抽出属于她们的单子,推到她们面前。
下笔前,阿笛出于谨慎,试探道:“若是并未夺得擂台赛第一,四十两银可会退还?”可不能让钱了打水漂,觉得不对要及时退出。
“比赛结束后,直接在绣铺功德碑的指定地点排队领取。娘娘是不会多收我们这些人的辛苦钱的。”
阿笛这才松了口气,放心签字、交钱。
零七事无巨细地交代:“姑娘们耐心等待一些时日,会有短工提前一天上门通知擂台赛时间,送身份竹牌,到时带上身份竹牌前往香火铺兑换冰晶桃花,于西山庙西侧功德碑前参与比赛。”
他贴心地为每一位客官的钱袋子着想,为了确认阿环的想法,遂问:“阿环姑娘可是也要一同前往?”
“肯定要一起去呀,我家姑娘在哪,我就在哪儿。”阿环抱着阿笛手臂,脸靠着上面,眼睛微眯。
“这是何故?”阿笛推不动阿环的头,敲了一下这个粘人精的头,阿环松手,表情夸张,嘟嘴摸额头。
零七解释:“进入功德碑擂台赛需要到香火铺取冰晶桃花,竹牌则是换取冰晶桃花的重要依据,每块身份竹牌最多能带十人进场,只要在零七这里做好登记,就不用花二百五十文钱购买冰晶桃花了。”
他按顺序整理好客官们签字的单子,温馨提示道:“参加擂台赛的身份竹牌有且仅有一块,结束后得归还身份竹牌。需要妥善保存,丢失不补办,甚至还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赔偿,姑娘们注意哦。”
从西山吹来的沁人凉风,送二人回到家中。左坐右躺,放松了一会儿,闲到申时初才想起:今日傍晚要去大饼婶子家抱小狗崽。
还好还有半个时辰才下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抓紧时间挑拜访礼品的时间还是有的,为了更好地节省时间,二人决定坐滑竿去商铺。
阿笛沉思片刻,依据大饼喜好,到糕点铺买了一盒送礼必备的糕点拼盘,里面装有荷花酥、绿豆糕、豌豆黄、玫瑰饼、桃花酥五类点心。
大饼和大贾乃绝世好闺蜜,便顺道拜访,考虑大贾风格,前往鲜花铺买了一捧粉红色新鲜玫瑰。
大贾和大饼从小玩到老。两人性格互补,没什么大矛盾,即便是发生争执,第二天也会和好,然后面对面坐下,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要不就是将此事翻篇,忽略不计,交给时间,让时间去磨合尖锐的对峙。
人生难得一知己,士为知己者死,她们都是会为闺蜜挺身而出的人。得西山娘娘眷顾,在她们买房时,刚好有两座相邻的一进小院待售,于是两位密友手拉手当一辈子的老邻居。
夕阳西下,暑气消散,天气转凉,小镇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在少数,笑意写在每一个饭后消食散步之人的脸上,暮霭也变成了另一种归属。
散步也好,居家也罢,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大饼家大门微敞,院里热闹非凡,母狗叫、奶狗唤,女童稚嫩言语夹杂在男女的交谈声中,旁人都不好意思打搅。
二人对视,阿环手提礼盒,另一只手捏住阿笛衣袖,向前拽,阿笛了然,“咚咚咚”敲了三下门,敲门声淹没在各种声音中。手再次放于门环上,还没来得及敲,便有人从里面拉开大门。
“哟,是姑娘们来了,快些进。”大饼惊喜连连。
阿环将糕点礼盒装,递给大饼:“来,大饼婶子接下哦。”
大饼大手一挥,豪迈拒绝:“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阿笛用相似的话术,开玩笑劝说:“买都买了,婶子便收下啊。”
大饼用围裙擦了擦手,接下礼物。
这时,大贾抱上衣兜里塞了小白狗的孙女,离开两家人纳凉的草棚,迎了过来,阿笛将怀里的玫瑰递了过去:“这是送给大贾婶子的玫瑰花,插花瓶中,定期换水,加些食盐、糖、醋,此花能活半月之久。”
小孙女阿笋在大贾手臂上扭来扭去,她放下阿笋,一脸乐呵,接下玫瑰花,和掏出小狗,丢到地上的阿笋异口同声道谢。
“姑娘们好乖哦,真是用心,我呀,最喜欢这些花啊、草啊的。”
“谢谢,漂亮姐姐们。”抱住大贾的腿,向上攀岩,“婆婆,我谢过啦,花花就有我的一份呀,对不对!”
“小机灵鬼,你抱,给你抱,只能闻,不能揪。哓得不?”捏小脸,仔细交代。
阿笋埋进玫瑰花中,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沉醉花香,小脑袋一点一仰的,嗯嗯两下。
大贾不好意思地说:“小孙女阿笋,让大家见笑了哈。”
阿笛笑得温婉:“小孩子活泼些,才好。”
大饼放好礼物,带新客人到草棚下,和剩下感慨快乐时光飞逝的六人打声招呼,便邀请二人进堂屋,好茶、好零嘴款待客人。
姑娘们第一次上门拜访,还是要正式一些的。
大贾顺便牵阿笋回她爹娘身边,在大饼找小狗时,暂时代替主人家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