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主:午宴、游玩、晚宴、晚会,吃喝玩乐一套龙,吾安排得妥妥哒!
一行四人来到乌泱泱的人群外,前方火光四射,喝彩频频,阿笛下意识地想将怀中阿谛举到自己的肩上,以便看清前方的喷火表演。
她意识到不对,拍拍小孩的背,双手使劲儿一抬,尽力抱高小孩。阿谛目不转睛,双手拍个不停。
川剧变脸,一抹、一扯、一吹,一口气换八、九张脸,包公脸、霸王脸、关公脸,脸脸不同,再喷一口长火,那叫个精妙绝伦,最吸引小朋友,对于大朋友来说也刚刚好。
变脸之后是杂耍:顶板凳,阿谛小身子一晃一摇,小鸡啄米似点头,阿笛手托着他脑袋,换了动作,重新抱好。阿谛清醒,把头放在肩上,撒娇:“阿姐,走呀。”
三个大人只听见欢呼声、听音乐,隐约看到火光,兴致本就不大,既然小孩儿要走,也便趁机离开,继续往前。
穿过戏楼大舞台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呼吸顺畅,街道似乎亮了许多,但人不见少。
二人挤在人群之中,打量熟悉又陌生的商铺及所卖商品。
店铺名能看懂,风格却与小镇风格大不相同,千奇百怪,到是更加直白。
什么非遗饰品馆、景德镇瓷器、中国结、针灸推拿体验馆、苗族银楼,老北京布鞋、蛋糕烘焙、发廊……
阿笛注意到老菇望着前方的某处发呆,她拉了一下老菇的衣袖,提示她走动,以免跌倒。老菇抬脚跟上,右手捏拳捶向手心:“造啦,要打牌的嘛!”
老菇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姑娘们,走累没有哦,前面左手边有家茶馆……”剩下的话说不出口。
阿笛二人仅来庙会长见识、凑热闹,具体干些什么到也无所谓。
阿笛听出老菇的借口,眼下怀里抱着她家孙子,爱屋及乌,善解人意:“老婆婆,有什么事儿,你可告知于我,无碍的。”
老菇犹豫了一会儿,放下羞耻心,坦白:“茶馆里头的自动麻将,一年才能打一回,昨前年照顾娃儿些都没来打,今年子和老姐们约起要嘿使打。”
茶馆不远,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老菇摸出日晷看了看时间,松了口气,没有迟到,但即将开桌,赶紧伸手去抱阿笛怀里的小孙儿,念叨:“快来,婆婆抱,一哈儿跟婆婆进去打麻将。”
“不,阿姐,婆婆坏!”阿谛使出浑身力气扒拉住阿笛的脖子,奶龙咆哮,把自己的脸埋进阿笛脖子,背对老菇。
麻将开桌,外面等待的人一窝蜂地涌进麻将室,牌友边进边催促:“菇,快来!三缺一,不然开不成桌哦!”
老菇着急,双手抱住阿谛腋下,用力拖,语气严厉:“快松手,跟我路。”
阿谛难受,立马大哭:“呜哇!”
声音尖锐,刺穿在场人的耳膜,弄得她们没辙。
“这,嘶……”老菇为难地望向阿笛二人,眼神暗含祈求,又时不时转头看门口,焦急万分。
阿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阿笛清冷却又温润的声音响起:“若老婆婆不介意,便让阿谛陪我二人逛一逛庙会,再通过山小了解孩子情况。”
老菇感激不尽,双手交叉捏紧,左右晃头:“哎呦,好好好,太感谢啦,二姑娘真的是人美心善,不用麻烦山小,我信你们!”
“这样,山小,记下我们的足迹,随时报予老婆婆。”阿笛做事向来周全,滴水不漏,“有什么事儿,可让山小通知。”
“好的,已为灵创建任务。”
老菇戳阿谛小后脑勺,凶凶地交代:“你要好好听漂亮姨姨的话,哈,不要耍混。”
话音落,语气变软,笑得收不住满脸褶子,从未如此温声细语:“小娃儿太皮,不要迁就他,把我喊过来,啊。”说完果断转身,小跑进入麻将室。
“素阿姐,哼!”阿谛头上的呆毛摆动,小脸得意样,看不出大哭的痕迹。
阿笛轻捏阿谛小脸蛋:“你呀。”
没有“大人”在身边,什么都想尝试。
竹蜻蜓一人一个,小泥塑一人一个,拨浪鼓一人,不,阿谛一个。
阿笛买下,看向手中摇晃并发出声响的拨浪鼓出神,两下后递给阿环,阿环拿着波浪鼓在阿谛面前上下摇,小孩身子跟着晃,伸手抓,阿环顺势递给他,阿谛笑开了花。
又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什么小皮球、陀螺、鲁班锁、玩具枪、七巧板、贝壳铃铛、装扮布娃娃、花环,怀里有个小孩,买这些东西,丝毫不虚。
来来往往好些人面带或是稀奇、或是人、动物、鬼神的面具。他们站在一个人少的面具摊前,阿笛选了豹子面具,阿环拿了狸花猫。
摊上的面具种类繁多,各式各样,阿谛眼花缭乱,阿笛看着小孩纠结不舍的模样,满眼戏谑,旁观他做选择。
阿环就不一样,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前方的灯笼展馆。
所以她直接帮小孩做决定,从面具堆里挑出齐天大圣,带到小孩脸上,没有小孩能拒绝的色彩鲜艳的孙猴子面具。
两个大姑娘早就发现小孩的目光多次在孙猴子面具停留上,自来熟的小孩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灯笼展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繁复的、精致的、有趣的,应有尽有,高低有八十种。
和一群人围观走马灯;排队玩丢在地上翻滚不熄灭的滚灯;在一旁的灯笼纪念馆买走三个灯笼。
灯笼展馆外敲锣打鼓,惊醒了陶醉于灯笼海的三人,跟随好事儿人群上前围观,原来是游街的舞龙队。
“龙游人间”是庙会的必备活动,四条长龙从东南西北四大街的结界处,向中心冰晶灵像广场汇聚。
龙头前的宝珠不是红色喜庆的绣球,而是一个白发中闪着金光,身穿黑色蓬蓬裙,手捧小雪山的纸娃娃。一条金色威武的长龙跟在祂身后,竟意外地和谐。
三人手提花灯混迹于人群中,跟着游街舞龙队来到冰晶灵像广场,广场宽阔平整,不见任何雕像。
四条长龙一同表演,场面壮观。后又围成一个大圈,中间表演打铁花,火光满天,宛如星火降落人间。
表演结束,蓝光疏散人群,广场清空后,冰晶灵像缓缓出现,雕像模样和龙头前的“宝珠”如出一辙,只是一个大一个小,依然看不清祂的脸。
被疏散时,阿环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股熟悉烟火气息,嗯,烧烤,仰起头,煽动鼻翼,烤苕皮的味道,还有羊肉串。
她小猫乞食。阿笛对很多吃食没有直观的感受,思考其可行性,阿环见状,有戏,小吃的魅力无人抵挡,她开始推荐。
“姑娘,烤苕皮可好吃了!灰色而有韧劲的红薯淀粉皮两面刷上油,在炭火的炙烤下,鼓起细密的小泡。
涂上秘制辣油,撒烧烤干料,葱花、酸豇豆放在一半,对折用竹签穿起来,最后又涂上红油再撒烧烤干料,干料的香味被高温激发,嗯,那香味,能飘老远。
刚做好的苕皮一口咬下去,味道惊艳,外皮酥,内里软糯弹牙,每一味香料像青梅竹马一样,配合得相当好,麻辣咸甜香各占其道,给予味蕾极大享受,总结一个字就是鲜!”
他们身边聚集不少的人,突然对苕皮有了新认识,更有吃货直接吸溜一声,她终于感觉到火热目光,赶紧往阿笛身边靠,低头假装逗娃。
围观人也不好过多交谈论,不打搅看似内向的姑娘,冲向小吃街,品味传说中的苕皮。
阿谛在她怀中扭动,他虽然听不明白,但好吃、鲜还是懂的,看阿环享受美味的表情以及周围人热烈的反应,阿环成功地馋哭了隔壁小孩。
阿笛意动,示意阿环去小吃街,阿环顺着香味来到西街,吃吃喝喝。
他们意犹未尽地来到小吃街的尽头,被红色结界阻拦,附近没有其他可行的小巷,只得原路返回,继续被香味折磨。
阿环是逛小吃街的主力,阿笛品尝阿环尝试过的小吃,而阿谛不允许多吃,尤其是重口味小吃。
回到中心广场,灵像巍然屹立,显得人格外渺小。头顶金光闪烁,叫人无法窥探。
雕像正前方,小镇博物馆五个字悬浮于空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清。从“牌匾”开始,由里向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从高空往下看就像一盘巨型蚊香。
排队进入博物馆,隐约传来《高山流水》,低沉空明的古琴声融入幽暗、清静的环境中,意蕴深远。
一堵墙,两个世界。
所有透明水晶玻璃罩下,立着诸如陶瓷铺、书院、绣娘铺、玉石铺、木匠铺、衙门等的冰雕牌匾,流光溢彩。是五颜六色,还是简约纯色,全凭位高者喜好。
桃花配饰对准展柜上的印花,玻璃面如水波荡漾,空间门开启。
灵像内部独属小镇,展现小镇文化。
小镇的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冰晶玻璃展柜。有作品的展示优秀作品,没有的就以文字书写过去、信仰、优秀人物,布置成会客厅。
逛了两个展柜,阿笛算是明白:这又是在提高小镇百姓的凝聚力。
观察入微的她从众多七彩、引人注目的冰雕牌匾中找到原色的绣铺,告知阿环,二人默契相望,决定一探究竟。
绣铺空间相当热闹,与雕塑外的庙会有得一拼。不过,正经儿看刺绣作品的人却少之又少。
阿环既想研究墙上大师级的绣品,又想让阿笛带她钻进人群中听老板娘亡故的八卦,左右为难。
阿笛横抱睡得跟小猪似的阿谛,颠了颠,调整姿势,失笑道:“先看刺绣吧,我好似明白《花开富贵图》的问题出在何处。”
这可激起了阿环的好胜心,她家姑娘无所不能,怎么会出现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别人才对,她可不信自家姑娘的谦虚话术。
“可有发现?我的绣工和这位绣娘绣工最大的差别,便是灵气。”阿笛感慨,承认自己技差一筹,“和她相比,我的绣品看不到任何感情,而她的绣品中富有诗情画意,一死一活,一对比便知落了下乘。”
事实胜于雄辩,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阿环秒怂。
她蓦地冒出一句:“机械刺绣永远代替不人工刺绣。”又自行解释,“啊,比不过没关系啦,曾经的阿尔法狗就打败了围棋界的世界冠军呢。”
“啊,我在说些什么呀!越说越奇怪。”她使劲儿晃脑袋,懊恼地拍自己的嘴。
阿笛噗笑,眉眼弯弯,阿环的安慰她听懂了。但不甚在意,似乎知道自己并不会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