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姑娘 第28章 第五章 毒舌恩师却也柔情

（一）

窗外依然下着淅沥的小雨，天气渐渐变冷，丝丝寒意透过教室，袭上每个学子的心头。此刻的同学们，终于站到了冲向高等学府的人生跑道上。他们肩扛着父母的期待、学校的特顾和自己的忐忑期许，准备着中学时代的第二次人生超越。学校里的杜老师依然保持着乡镇老师特有的大嗓门，还有对学生们来说谈虎色变的“暴脾气”。

于大多数人而言，人生有多少事可以从头来过。就莘莘学子来说，一跃化龙固然可喜，但一时失蹄也是在所难免，能复读未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而能在孜孜求学路上遇一明师，更是让人幸甚的事。那年春节新学期开始，班上来了一位家住其他乡镇的复读生，大概是年龄偏大羞于复读，硬是被父母拖着来的，所以开学两周后才来学校报道。办完手续后正碰上杜老师迎面走来，他赶紧怯生生的上前打招呼：“杜老师，春节好！”杜老师看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连珠炮似的吼道：“好什么好？现在才来，耽误了多少天的学习？你看看别人，都上课两周了，年龄大了怕什么，学到知识考上大学才是最重要的，还不赶紧去上课？”

高中阶段的学习，对于农村孩子来说时间弥足珍贵。寄宿生们大多都是早上眼一睁就朝教室跑，直到晚上熄灯才回宿舍睡觉。青春本来就该有青春的样式，对于少男少女来说还是知道爱美的，或为愉悦自己，或为吸引他人，不知怎么打扮的少年唯有将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方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有些同学就会抽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去宿舍洗洗衣服、刷刷鞋，不知何时却被杜老师看见了，他当场跑过去一脚将泡满肥皂水的洗衣盆踹翻，吹胡子瞪眼睛骂道：“洗洗洗，天天洗，衣服都给你们洗烂了。”浑然不顾半个身子已被肥皂水打湿，同学们忙着拾掇的同时，无人注意到寒风萧瑟中轻微哆嗦的老师的身影。

由于学习压力大、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班上有两个寄宿生同时患上了神经衰弱，先是躺在床上整晚整晚的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已而会整天的胡思乱想，说是有人在背后骂他、说他坏话，更严重的就是试卷成了天书，考试时居然什么都不会写了。后来，这两个同学就去医院里搞来一包包中药，晚饭后就在宿舍前的走廊上架起砂罐煎，煎得走廊上烟雾弥漫，如同火灾现场。杜老师知道后，跑到宿舍发了一通脾气：“煎、煎、煎，你想药死人啦！”发过脾气后，他没收了那两个同学的砂罐，搜走了所有的中药。看着杜老师抱着一堆罐药走得远了，同学们在背后大骂，没人性、没良知，简直是猪狗不如！谁知道，第二天傍晚，杜老师通知那两个神经衰弱的学生去他宿舍喝药。那两个同学捧着药碗略带腼腆的向杜老师表示感谢，杜老师仍是恶声恶气地回答：“谢个屁，你们这学怎么上的？书没读好，倒把脑袋读坏了！”从那之后，每个星期日下午，杜老师都要雷打不动地跑到教室，将所有看书做题的同学轰出去：“你们找死啊，一天到晚只知道看书，弦崩得太紧会断，都给我滚出去放松放松！”

（二）

没有拼搏过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没有经历过高中生活的人生也不是完美的人生。子秋同样在这热血沸腾的季节，感受着肆意飞扬的高中生活。

初夏的中午，作为走读生的子秋下了课回家吃饭，肚子却是一阵阵的胀痛，她丢下自行车，一边往后院跑，一边就冲母亲喊道：“妈，妈，我要去茅厕。”

“啊？来来来，到这儿来……”母亲说着，不忍心孩子大中午的去上那个屁股顶着烈日、周边爬满蛆虫的旱厕，而是拿个痰盂放在后院的阴凉处，让子秋蹲着。

母亲去前面把门搭子扣好，以防哪个冒失鬼闯进来，坏了女儿的好事，一边又去房里拿了草纸和扇子。

“嗯、嗯，妈，我好像拉不出来……”子秋不住的呻吟着，“火山口”时刻保持着张力，却迟迟发不了弓。

“再用点力，乖乖！”母亲蹲在旁边一边给子秋扇着扇子，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子秋的痛苦一声紧似一声，她用双手狠狠的拽着母亲的裤腿，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滚下来。

“这怎么好呢，比女人生孩子还难！”母亲已经六神无主了，两只脚左右原地踏足踏着，恨不能疼在她身上才好。

僵持了半个钟头后，母亲用手把子秋的屁屁托起来看看，便便全堆压在“火山”口，就是出不来，都出血了。这下，母亲急了似的跑到院门外的柴火堆，找了根筷子长的竹蔑子，放在墙上蹭了几下尽量磨平；又去前院找了块肥皂头。

“来，乖乖，妈妈帮帮你！”母亲想必是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掏出那堆顽抗的家伙。

“嗯，不要，再等一下就可以了……”子秋毕竟是大姑娘了，多少有些害羞，她也不是个喜欢拖累别人的人。

那些像堵住了下水道的脏物，伴随着母亲流淌的汗水，在她轻轻的拨动下像算盘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子秋用尽全力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在母亲的安抚下最终彻底解放。她站起身，顶起近乎麻木了的双腿，忽然“哇哇”的大哭起来，哭得好伤心。在她身体疼痛难忍转而化险为夷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深深的领悟到了什么叫“母爱”。

（三）

“老师，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放弃，因为我还没有对自己放弃……”月光下，阳台上，高三下学期的一模考试刚刚结束，杜老师公布完考试成绩及排名后便匆忙走出教室。正值晚自习时间，大家都在埋头做题，考试失败、情绪激动的陈子秋在教室门口拦住了即将离去的班主任。

要知道这杜老师，可是全校出了名的凶悍和势利，对待学生，那可是只按学习成绩说话的。成绩好的学生，他上课会注意其一举一动，课后再来个全程跟踪；成绩不好的学生直接是靠后站，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伙，作为考试败将的陈子秋能去这位大家避之不急的老师那企求被“虐待”，简直是需要相当的勇气。

“好好努力，用你下次的考试成绩来证明自己吧！” 杜老师转过身，用期许的目光看着她，随后便夹起课本向办公室匆匆走去。

“杜老师肯定再也不管我了……”子秋的眼泪水都急出来了，心里无比忐忑，生怕老师从此将她纳入差生之列不再过问，那就等于是高考被判了死刑。

子秋只能再次回到座位，看到考试仍然名列前茅的若冰正在埋头做题，为了不去打扰别人，她悄悄的擦干眼泪，继续着苦读和苦练。

“It is easy to see that the people of different cultures have always copied each other. ”显而易见，不同文化的人总是相互借鉴的……”夜深了，在学校上完晚自习回家后，子秋拿个凳子坐在房门口，依旧捧着英语书反复背诵，并时不时用粉笔在门板上书写着单词。那块小时候经常和若冰一起扮演“老师和学生”游戏的门板，这伙倒成了她强化记忆的记事本。

“孩子，早点睡吧，这都几点了？”每晚陪睡的子秋母亲心疼的说道。父母虽然不能给她最好的物质享受，但对孩子的爱却比别的家庭有过之而不及。母亲随后从碗橱里端出一大碗新鲜美味的“糖拌枇杷”。原来，母亲告诉父亲说子秋身体内火气大，需要“打凉”。下午，父亲二话不说从后院抄了根芦柴棒去跟邻居商量，让他在邻居家种在河边的一颗枇杷树上打了些枇杷。母亲把新鲜的枇杷洗洗干净，剥了皮、去了壳，用白糖拌着，据说这“糖拌枇杷”最解便秘。

子秋可是18岁的大姑娘了，父母担心她小时候一个人睡怕黑，再大点怕她冬天会着凉、夏天没人扇扇子，一直就没给她分过床。谁也不记得父亲啥时搬上了阁楼一个人单睡，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棍，外面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对夫妻感情不合分床呢。其实，这是父亲和母亲心照不宣的行为使然，子秋硬是在母亲怀里睡到了成年，直到后来上了大学离开小镇。

“妈，我这次没考好……”子秋一边接过盛满枇杷的碗，一边情绪落寞的说道。

“哎，考不上大学的人多了去啊，不也照有饭吃。”母亲却显得非常淡定，一如既往地给子秋拿了支“安神补脑液”, 据说每个高考生都会偷偷的吃，这东西有助于补脑。

尽管爸妈也有“望女成凤”的期盼，但他们知道子秋是个懂事和努力的孩子，即使考试成绩不理想，也从不给她压力。

“妈，你不懂的。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子秋却不答应，父母对她越好，她就越自责和心有不甘。说着说着，她丢下心不在焉的枇杷，好不容易从抽屉里找出块白纸，用黑水笔将这句话写下来，并狠狠地贴在了床头，似乎是下了决心，好让自己每天都很警醒。未来的一个月里，子秋将用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来激励自己，完成高考的最后冲刺。

等她再次端起那碗 “糖拌枇杷” 时，母亲一边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汗，一边在她身后摇着扇子。子秋背对着母亲半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糖拌枇杷”，一边回想着中午的那场激战，眼泪水悄无生息的流下来，心中不禁涌动出一股情感，这份情感是来自对母亲的感恩，她将这份感恩化作了一首诗，并写在了日记本里。至此，在子秋的世界里，她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奋斗，而是为了父母的荣耀，为了整个家庭的命运而努力！

（四）

时光飞逝，眼看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回首这三年的高中生涯，简直就是练狱般煎熬着。作为一个农村中学的高中部，50个人的班级顶多只能有前15名才可以考上大学。自从国家教育部出台1999年起大学扩招政策后，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赏赐了，要是换作国考政策改革前，怕是只能有凤毛麟角的几个人能考上大学了；子秋是个标准的80后，赶上了2000年的高考，她也算是成了“大学扩招”的时代宠儿。那时候，在这个方圆几十公里的小镇，掀起了一股“大□□”，任庄、孙庄、李庄等十几个乡村,以及其他毗邻乡镇的农民，纷纷把孩子送到这所泉镇中学，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定要一绝高下。而这所农村中学的老师，为了能多考几个大学生，好让自己功成名就，那可是要了老命的敬业，披星戴月的陪读、呕心沥血的教育，怎一个苦字了得。

按照往年的常规，学校每个月都会组织一次月考，考完之后，班主任就会将前15名学生喊过去开小灶，单独交流、分析得失，更让每个人倍感压力的是，这前15名学生可以在前排入座并自找同桌，班上其他的同学只能靠后。若冰在学校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人缘更好，每每想跟她同桌的人自然多了去，但她最喜欢的玩伴还是子秋，因为子秋虽然成绩不佳，但品性也和她一样勤奋刻苦、努力奋进。子秋在班级正常排名属于中等，经常会在15名上下徘徊，但是“勤奋刻苦”是她的代名词，所以她也成了老师关注和期许的重点对象。

子秋在班上算是比较用功的学生了，也从没让杜老师烦神过，虽然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但她最起码还是班上勤奋读书的典范。高三一模考试结束后，班级照例召开了一次家长会。

那天下午第三节课后，子秋闷闷不乐的回家了，因为这次月考她实在是考得太惨，母亲兰英像往常一样，给子秋盛好饭菜，再三叮嘱后，便骑着车子往学校赶。

吃完饭后，子秋一个人坐到房里，捧起书本，心不在焉的复习了。

“我考得这么差，老师会不会当着全体家长的面批评我呢。那个杜大炮本来就是个不讲人情的家伙，他才不会顾及别人的面子呢。他肯定会在家长会上，大呼小叫的把我说落一顿……”子秋一向就是个爱面子的人了，她几乎不敢再往下想，只能胡乱的看起书等母亲回来了。

正踌躇着，父亲下班了，看见子秋在灯下复习，他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楼上去喝茶了。子秋在坐力不安中勉强看着书，她在想象中看到了杜大炮骂得扭曲了的脸，她也看到了母亲无可奈何的流下了辛酸的泪……足足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门口传来阵阵车铃声。

“哎，同志们，我回来了！哈哈……”这是母亲爽朗的声音。

“妈，妈，老师有没有批评我啊？” 子秋快步迎上前去，搂住母亲的手臂，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没有，还表扬了呢，我女儿多优秀啊！老师在全体家长会上表扬呢。”母亲手舞足蹈的说着，捋了捋子秋额前的头发，便把车子推进了门。

“回来了，老师怎么说的？”闻讯而来的父亲也下了楼，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听母亲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杜老师啊还真是用心，他把每个孩子的情况都给我们家长分析了下，要我们做好考生的后方保障工作。他说我们子秋啊，是个比较勤奋刻苦的孩子，他要号召全班同学都要像你学习呢。”母亲越说越开心。

“啊，不会吧！可我这次考得那么惨。”子秋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没有啊，老师说了，这次考试试卷偏难，比往年高考试卷都难，老师就是想给你们一个下马威呢。”母亲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边以老师的口吻比划着。

“哦，原来是这样。”子秋深呼了一口气，用手捶捶胸口，尽力让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恢复平静。

“所以老师要我们回家后，要多鼓励你们，争取高考时稳中求进。而且啊，老师还说了，高考录取政策变了，加上民办学校的多了，你们班的录取率能达到近半呢。老师说你啊，就是那个在河里游泳的人，一不留神可能会掉下去，但只要使把劲就能游到岸上……”母亲尽量补充着家长会的每一个细节。

“好吧，孩子，加加油，咬咬牙就过来了。”父亲轻轻的拍打着子秋的肩膀，给她打气。

“恩……”子秋回了一声，脑子里却在琢磨着杜大炮这人，原来看似凶狠的铁汉却也有柔情啊。她忽然茅塞顿开、神清气爽，站起来调皮的转了个身，步履轻松的走进房间，继续挑灯夜读了。

（五）

按照高三（2）班的惯例，考试结束后大家就要按名次调整座位。第二天的下课时间，同学们都开始忙碌着搬座位，子秋也不例外。若冰因为考试成绩依然是班级的榜眼，所以她的座位安然不动。

“冰，我搬到后面去了，这次真惨，考得实在太差。”子秋很沮丧的准备把桌椅搬到后面去。

“不行，你要是走了，谁跟我竞争比读书多、比做作业快呢。我跟老师说去，你等着……” 若冰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跟子秋同桌，她们曾经可都是彼此的榜样。

一向自尊的子秋并没有领会她，依然倔强的把座位搬到了教室后面。

叮铃铃，十分钟后上课铃响了。只见若冰急匆匆的走进教室，她用眼神扫射了一下已经搬到后排的子秋，并诡秘的给她打了个“V”型的手势。

不一会儿，杜老师便迈着大步、拿着课本推门而入，他轻快的走上讲台，放下课本，并不急着上课，而是走到刚搬向子秋座位上的同学说：“你下课后把座位再调整下，李若冰有洁癖呢，她适应新环境还需要一个过程，只有让她跟陈子秋坐才能安心读书。”说完后，杜老师便走向黑板拿起粉笔进行了板书，开始了这一节深动而有趣的语文课。

正坐在教室后面，耷拉着脑袋、悲观沮丧的子秋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好感谢若冰对自己这只丑小鸭的不悲观和不放弃，更感谢杜老师对她的宽容和爱护。后来，子秋又顺理成章地重新坐回到若冰身边，她们的同桌关系也一直延续到高三毕业。每天她们一大早来到学校，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紧时间读书，还会比谁的声量大，比谁背得快；晚自习时间要是谁打瞌睡了，她们就会揪对方的头发。两个为梦想而努力的女孩，相约共同努力迎接高考，一起跨越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距离黑色七月只有几步之遥，一个判决人生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然而，就在高考倒计时的每晚，各种各样的考试成了家常便饭。大家已经麻木得没有心情去感触考试结果，而是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勇敢地承受着这一切。成绩的上下波动在遵循着它不成规律的规律，也许大家本应顺其自然地遵循规律的步伐。但是，可恶的风雨雷电会在原本就很冷酷的黑夜接踵而来。

又是一个令人惆怅的夜晚，天漆黑一团，很是森严，教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氛围。长期作战的同学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匍伏在课桌上书写着各自的人生。学业轻松的若冰依然处乱不惊的坐在那做着习题，她是要向着高考做最后的拔高练习。而今晚的子秋则有些力不从心，她感到身心疲倦，胸口发闷。神情恍惚的她根本就没心思继续学习，她将身体半搭在课桌上，满脑子都是最近各种试卷最后得分的数字，满脑子里都在思考着人生究竟是什么。

“如若考好了，你将被众星捧月般被聚焦，老师会迈着轻盈的步伐、带着亲切的笑脸祝贺你；同学们会带着羡慕的眼神、恭维的话语奔向你。那一刻，所有的鲜花的和掌声都将属于你，而现实中扮演这个角色的人往往都是李若冰。”

“如若考不好，你将在众叛亲离中被隔离，老师不再信任你甚至恶语相向，同学会远离你直至渐渐淡忘，而现实中扮演这个角色的人往往就是我——陈子秋。”

想着想着，子秋不禁为自己长期以来因为成绩不理想所带来的影响和困扰而焦虑，若冰在她眼里成了被大家趋之若鹜的朝拜者，而自己则是那个被脱离了集体的遗忘者。这晚的自习课算是被她白白浪费了，当她和自己和解后不免心中有点感动和豁然，最起码她弄明白了人生来时的路，更清醒地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路，其实就在脚下，她也会用努力和执着去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之路。扛着十多年学业的负累，带着对懵懂人生的惆怅，子秋悄悄地在纸上写下了一首因为高考而感怀的小诗：

《高考》

自从踏上你的征程，

便知前路荆棘丛生。

勇攀你的人，

最终登上梦想的颠峰；

尾随你的人，

只能坠入泥泞的深谷。

有人因你风华正茂，

有人因你岁月蹉跎。

此时的我正赤手空拳匍匐在这里，

如海洋上失去罗盘的风帆一样迷茫，

如沙漠中迷失方向的大雁一样惆怅。

我在海洋上悠悠地漂泊，

我在沙漠中仓促地乱闯；

不知你的万丈光芒，

可否让我梦想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