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灾星 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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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二直接找到女主的宿舍，让她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她从小跟男主认识，她才是最适合男主的人。

女主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有些八卦，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最适合他的人，你俩在一起了？

女二先是支支吾吾，突然又像吃了定心丸：他妈妈说我们很般配……

女主觉得既可笑又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妈觉得你很合适，你咋不跟她妈在一起？我就听说过能给狗配种的，还没听说人也能这么干。再说了，你搞搞清楚，我可从来没说我喜欢他，你不会是看到他对一个朋友都你亲近，然后急了吧？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女二被一连番的攻击打破防了，她一时冲动，给男主妈妈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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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妈妈接了电话，看女二泪眼朦胧，轻声问她：怎么啦？

女二等电话接通后，才有些后悔。

她连忙找了个借口：就是有些想您了。

男主妈妈笑着说：这有什么的，这周末叫我家的臭小子带你过来玩儿。

女二心里一慌，她潜意识里也知道男主家里管他有多严，如果发现了他干了这么出格的事……

她擦干泪水，又找借口：我刚想起来这周末还有事，要不然下个月吧？

等她好好劝劝男主，让他把头发染黑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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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妈妈是千年修成的老狐狸，一下子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她又热情道：那今天晚上呢？一会儿我就给他打个电话，要他接上你，晚上来家里聚聚，再叫上你家人怎么样？

女二越听越心凉，感觉自己糊弄不过去了，她结结巴巴道：阿、阿姨，我突然想起来今晚还有选修课，我作业还没写完……

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男主妈妈皱着眉给男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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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没想到会这么快东窗事发。

他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并不慌张。

他早就找好了借口，说自己正在和教授谈话，没看到消息。

男主妈妈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好，没再说别的，问他回不回家。

男主当然不想，他都能想象到父母看到他绿头发后雷霆怒意。

他找了一个自以为高明的借口蒙混过关，结果晚上就被自己的母亲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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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妈妈一开始都没认出来自己的儿子。

等反应过来后，她瞪大眼睛，露出一个有些想吐血的表情。

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男主，男主知道她心里绝对在呐喊：你怎么敢？

偏偏，他就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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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拔腿就跑，并且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一直苟在学校里。

别说回家了，连校门都没出过。

虽然行动区域被束缚了，但男主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自由过。

他和女主得空就约着一起吃饭，窝在图书馆的沙发里看书看电影打游戏。

这段时光，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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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到头的那天，男主还没有意识到。

教授说要找他商量课业，他没多想。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看到的除了教授，还有自己的父母，以及他们身边人高马大的两个保镖。

男主这次没跑了，被压着回了家。

他竟然还有心思笑，看着自己前面父亲伟岸的背影，想，他父亲伟光正了一辈子，恐怕这是第一次这么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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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也很安静，男主知道这是因为他爸性子谨慎保守，就算在这种隔绝了司机的车上，也不会多说一句狠话。

但一回家，就真得面临闪电与风暴了。

门关上，重重的一个耳光。

他爸像老虎一般在家里盘旋：你想干什么？翻了天了是不是？

又指着他的头发：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要让别人看见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笑话我？

男主像没有知觉的木头一样，矗立在原地。

他爸看到他这个样子更加来气，把剪刀摔到他脚边：要是还有点自尊心，就把头发给我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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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只是低着头冷笑，不说话。

他爸直接给保镖打电话让他们上来，似乎嫌男主是什么脏东西一样，看都不想看一眼。

摆摆手：给我把他头发剪了。

男主一下子抬了头，眼角发红望向几个人：我看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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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还是太弱小了，他的反抗无果，被摁在地上，用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剃了头。

还好他们染头的时候怕掌握不好分寸，发根的地方没有涂抹漂白剂和染发剂，还是黑色的。

要不然会直接被剃个光头。

嗡嗡的声音响在脑袋上方，他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缕缕掉在地上。

那么漂亮的颜色。

被踩来踏去，逐渐染上了鞋底的脏污。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聚了小小的一汪，随后又因为他的挣扎而滴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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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刻，五官皱作一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一开始的暴怒，也逐渐变作心如死灰的沉寂。

最后，天色暗了下来，其他人都走了，只有男主瘫倒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不，好像不对，他还是一滩被禁锢、只能呈现出特定形状的烂泥。

他唇角扯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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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的叛逆，被家人视为可以改回来的恶习。

他们为他请了假，把他关在家里。

不让看手机、不让玩电脑，什么时候想通了、和父母认错了，再什么时候把他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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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不从。

他不吃不喝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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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爸爸不受威胁，偏要把他拗回来，叫人给他打营养液，带着愤怒说：就这么耗，看谁能耗得过谁。

还是男主妈妈看不下去，说尽了好话，却不能让男主回心转意。

他只说，我要我的手机。

他妈无法，只好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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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手机后，男主总算下了床，他颤颤巍巍挪到浴室，洗了把脸。

他很爱漂亮，洗手池上摆着十几个瓶瓶罐罐。

他父母却不会在这上面阻止他。

他们要的是一个可以上台面的精致玩偶。

染头发太过了，太明显了。

男主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不想哭，也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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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在一个深夜等到了他的视频电话。

过去半个月，男主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眼看即将期末考，女主要到了他的考试时间，等在考场外。

只往里看一眼，她的心里重重一跳：连结课考试他都没来。

上次女二堵她的宿舍门，这次轮到她堵女二了。

女二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更是一见到她就跑。

女主翘了自己的课，专门在女二教室里等她。

女二总不可能因为她连课都不上了，只好透露了男主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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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屏幕上却是漆黑一片。

女主故作轻松问道：大少爷，去哪儿玩儿啦？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

一片寂静。

女主不让话掉地下，自己一个人也能絮絮叨叨说很久。

终于，她说：我去你家找过你了，阿姨说你出去玩儿了。

她打趣道：平时看不出来啊，你家原来那么有钱，那么大个别墅，得要不少钱吧？

画面终于亮了。

男主哑着嗓子说：你真的来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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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想，怎么能有人舍得打这样漂亮的脸，也太暴殄天物了。

她看着视频中他的样子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让他觉得很温暖，四肢百骸像注进了什么东西，不再仅是空壳一张。

男主不自在地摸摸脑袋，我觉得还好吧，没有丑到不能看吧？

女主说，你等我一下。

男主就这样乖乖等着她，手机放在脚边，不自觉地盯着房间的某一个角落，眼神空洞。

当当当当，我回来啦！

他从痛苦的幻想中猛然惊醒，然后像渴死的人对待最后一瓶水那样，迫切又珍重的捧起手机。

屏幕中的少女也剃去了自己的一头粉毛，掉落的发茬还黏在她的鼻梁上、脸颊上、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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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也不难看吧？剃了以后突然发现自己脑袋圆的不得了耶。

他终于露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确实显得脑袋很圆……话没说完，眼泪已模糊了视线。

不会吧，这就把你帅哭啦？锲而不舍地说着俏皮话的人也带上了哭腔。

男主没有回应，只是将半截脸埋在膝盖中，盯着屏幕，盯着手机中的人。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微笑，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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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男主被关疯，“反叛联盟”决定叛逃。

我们可以去青岛看海，女主说，正好我之前我之前在那里干过，是一家民宿，前两天老板还联系我来着，我们可以一边打工一边旅游，连住宿费都省了。

他们一拍即合。

男主从自己卧室的窗户翻下去。

其实他有一些恐高，但是微拂的风吹来自由的气息，在这个六月的夜晚，他战胜恐惧，期待自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可能是一个与家庭彻底决裂的夜晚，但他难以自抑的感受到快乐，每迈出一步就感觉自己身体更加轻盈一分。

他在车站等来了拉着大行李箱的女主。

紧紧的拥抱，他们欢笑着，登上去青岛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