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宙漫游 第12章 《斯人》一

斯佳X湛衡，前面是g。

01

斯佳嘱托佑宁将行李送往购置好的新家，又回身上楼给花园里的花草浇最后一次水。他还要等岑桑回来，签订好离婚协议书，佑宁上还会过来接他。

庭院里花草长势良好，看得出主人下了不少功夫。斯佳暗叹，要说他最不舍的东西，就是这片花草。也是他用心良苦，配土、驱虫、浇水、修剪至今，如今花团锦簇、馥郁芳香的，实在舍不得。

岑桑不是爱花的人，他料想此后花园里怕是枯叶残花大半，不复欣荣景象。

水浇完，斯佳又不知该做些什么了。这栋别墅置于重华区，也是岑父岑母送的，带封闭式庭院的独栋别墅，地方安静又宜居、服务设施也齐全，岑父岑母挑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斯佳回了自己房间，东西已经搬空，他和岑桑虽有婚姻之名，日子却并非他人所想的那般美满，岑桑忙于工作，婚姻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附庸品罢了。

斯佳想，也怪自己笨，非上赶着要嫁。当年斯佳初来B市念书，父母说有友人相照，也是巧合，父母的友人便是岑桑双亲。

二人初相识在斯佳毕业后工作实习，职场菜鸟多得相助，也是日久生情的老套故事。双方父母攀亲带故的关系摆在那里，顺水推舟的步入婚姻殿堂。

斯佳本以为婚后会是幸福模样，但是岑桑一如既往冷淡。从相识到结婚这两年来，斯佳照样乖巧，养花种草、在公司里保持距离、不吵不闹的，奈何事实如此，冰山仍未化作绕指柔。第二年的纪念日，岑桑忘得一干二净，微信的回复只有一句——公司开会，今天不回家。

斯佳当晚躲在被窝里啜泣一番，翻来滚去第二天，给佑宁打了电话。

佑宁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差点冲进公司痛殴岑桑。

斯佳声音温软，犹带泣音，“我、我要离婚。”

此话一出，也不管父母那里如何平地惊雷，佑宁振臂高呼支持，当下就打给律师朋友，前来助阵。

02

时钟已指向六点半。阿姨已经做好晚饭，斯佳告知阿姨提前回去便可，厨房碗筷他自会收拾。

六点三十五分，门锁开了。

岑桑拖鞋进门，将鞋放入鞋柜，手上提了一袋甜品。

“方阿姨呢？对了，我给你带了甜品…”岑桑反应过来不对劲了，茶几上三份白纸闯入视线。

斯佳眉眼有几分倦怠，“我们离婚吧。”

话音一落，岑桑整个人都僵了，手中的小蛋糕已经摔落在地，不成样子。

斯佳陈述事实，“这样的日子，你累我也累。爸妈那边，我会去解释。”

岑桑一时茫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轻声道，“我哪里做的不好？我能改。”

斯佳摇头，“你没有错，你只是错在不够爱我。”

此话一出，岑桑连那句哀求都不知如何说出口。

斯佳将协议书往岑桑那边推，而后道，“签吧。”

03

佑宁说，斯佳快去好好睡一觉。

斯佳睡不着。

他发了一封长长的信息给父母，那头母亲心疼的不行，打来电话与他谈至夜半三更，隐隐啜泣。

斯佳坦然，“妈，别哭。我们协议离婚，和平分手，挺好的。”

“岑叔叔、岑阿姨那里，我亲自去说。”

斯佳不想半夜叨扰，睡醒后才给岑父岑母发的信息，那头二人听闻俱是气愤，又言说岑桑可是欺负他，要为斯佳作主。斯佳耐下性子挑着事实说了，只道和平分手。

岑父岑母又骂了岑桑一顿，而后道斯佳还是他们的孩子，再关心了其他事务，斯佳便挂了电话。

离婚一定，斯佳才发觉心中大石落地。

洗漱后佑宁已在客厅等他，问今后打算。

斯佳微笑，决意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04

离职手续办的很快，这几天岑桑不止一次联系过他，也去佑宁那里寻他。

佑宁在电话里声音快翘到天上去，“我揍了他一顿，只说不知道你在哪里。要我说，渣男就该滚远点。”

斯佳笑，“我都弄好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佑宁意会，“行，我送你去机场。”

新生活仿佛触手可及。

05

S市位于北方，对于斯佳来说实在干燥过分，一天能喝下两三升水，还是嘴唇起皮，一年下来倒是逐渐习惯了。

岑桑来找过他无数次，斯佳避而不见，最后还是无法，只得请求岑父岑母出手，这才停手。他们说服了如今追悔莫及、无可奈何的儿子，让他再为双方留点温存，好歹不要闹得太难看。

斯佳以为未来不过如此，待缘分来时，他还会开启新一段感情。只是他恐怕难以对爱情抱有希望了。

06

斯佳醒来后还有点茫然，他的头剧烈疼痛，浑身也酸胀得厉害。

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斯佳抬眼看去，旁边坐了一个陌生人，他见到他苏醒那一刻，眼眸闪烁了下，随即便归于平静，他按了床头的呼唤铃后，靠近直言，“先生，我的侄子开车时没有注意，撞到你了。”

斯佳这才隐约想起来什么。迎来的红色轿车，刺耳的刹车声，疼痛，和血液。

“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后续的赔偿也依据你的要求，我会拜托律师和你的家人交涉。”

“我已经帮您联系了家人，他们正在过来。”

斯佳终于开口，“多谢。”

男人轻声道，“我是湛衡。万分抱歉，竟以这种方式相识。”

斯佳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报上名字。

医生已经进来，湛衡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对医生道，“麻烦。”

斯佳太疲惫了，检查过后扛不住便睡了过去，他不知湛衡坐在旁边，守了一晚。

07

尔后与湛衡逐渐熟悉也是应该的。

斯佳这段时间在医院养伤，除了家人守候在旁，湛衡也常来看望。

对方风趣又幽默，有时赶来还未来得及换下西服，电话铃被按下数次，斯佳以为是湛衡责任心强，笑道，“我也不会针对你侄子，你不用常来看我，他也没有肇事逃逸，还第一时间联系了你。”

湛衡带湛歌来认错那天，天气极好，湛歌畏畏缩缩像个鹌鹑，道歉说那天手机掉下去，他以为也就捡个手机的事，没想那么多。

语毕痛哭流涕，言说一定会好好改过。

斯佳眉眼弯弯，语气倒严肃，认真道，“开车上路，小心为上，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湛衡保证，“我收了他的驾驶证，让他这两年都别开车了。”

斯佳暗想，湛衡这个叔叔实在是管教严格，态度也出奇地好。

08

斯佳呆在医院的第九天，岑桑终于得到机会见上一面。

斯佳看起来平静如湖，笑若春风拂面，轻轻抬眼一看，岑桑已经失了言语。

斯佳问，“最近叔叔阿姨怎么样？”

岑桑替他将鸡汤倒入小碗，“都挺好的，先吃饭吧。”

斯佳胃口好，吃饭还是慢条斯理，待到七八分饱便住嘴不再多尝，岑桑替他收拾碗筷。他看起来瘦了许多，精神也不若先前好。

斯佳温声细语，好似待友，“你也不要再念着我了，先前年纪小，总以为那是爱你，结果浪费了你两年时间，现在我才知道，可能是我误会了感情。”

“叔叔阿姨说，你最近很不爱惜自己身体，你还是要注意一些。”

他又笑，全然不知这一字一句在岑桑心上有如刀刮，刺得他浑身冰凉，连骨头都泛疼，“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

言下之意，他们二人该有自己的人生了。

斯佳歪歪头，唇齿触碰，隐约可见那一小点艳红舌尖，“岑桑，我还要谢谢你。”

“教我成长了。”

09

湛衡也是没料到撞见这个场景。

斯佳红了眼眶，一地都是破碎碗片。

在他身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哀求似的想要靠近，斯佳又避开了，质问似的，“你何必呢？岑桑？你现在来打扰我，摆这种模样。我喜欢你时，你又拿我当什么？”

岑桑摇头，悔意更甚，“是我那时不懂事，我以为…”

他瞥见湛衡，于是又垂下眼去，“这话你别再说了，我恶心。我男友在门口，有事你和他说吧。”

“你走吧。”

湛衡心领神会，面对岑桑投来的冷视，温和一笑，“岑先生，你若再对佳佳做些什么，我也不客气了。请您离开。”

10

斯佳这几日不见人，湛衡着急，又不知该如何靠近。

再见已是出院，斯佳正要上车，湛衡忙过来拦住了。斯佳抬手按住湛衡的手，眉眼冷淡，“湛先生。”

“我不是傻子，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可我最近着实没有心思放在感情上。车祸这件事，你做得够多，我们不再相欠。”

“那天湛先生出手相助，我已经把钱放在卡里还你了。”

“湛先生自会再遇良人，不差我这一个。”

湛衡用力把住车窗，急道，“斯佳，我知道你不信。但请你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自己。我不是岑桑，我不会像他那样错失珍宝。”

“斯佳，我知道空口无凭。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