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没有旷野 第6章 真的是施暴者吗？

唐劲实在是被一中的阅卷速度震惊到了，昨天刚考完的试今天下午就出成绩了，连杨哥都没发话，也不知道是谁弄到了一张成绩单。

就一张，可想而知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波，李则阳先发制人抢到以后撒腿就往复印室跑，没一会儿就复印了40多张回来。

这下倒好人人一张，唐劲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眉毛都拧成了一团的许驰，唐劲昨天就把左手上的绷带给拆了现在双手倒也轻巧，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咋了？”

何润在一旁憋笑，“第1场不是考英语吗？他题都没看，直接把他发群里的那个原卷答案给填上了。”

“要不是第2场数学考试的时候，发现答案对不上我恐怕三大主科都要废了！！我他妈英语考37分！”

唐劲看到自己桌上放着张成绩单，看了一眼自己的排名，全班第6名，年级59，还是有点差了，唐劲有些闷闷不乐地坐下。

但他再往下看，许驰，全班35，年级368，没事至少进前500了。

何润更是惨不忍睹，班上总共也就49个人，何润考第46名，再看他认真做的英语，填错了的许驰比只比人家少2分。

唐劲也没心情看了，把成绩单甩在一边刷题，李则阳过来晃了一圈，“唐劲！没想到你这人真他妈学霸啊，就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竟然能排全班第六名第六！你是真的六啊。”

唐劲“嗯”了一声，李则阳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咋了？怎么不高兴啊？你考这么好有啥伤心的啊！！”

唐劲摇了摇头，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视线投到了正在emo的许驰身上，看他那窝囊样，唐劲又把视线移到了李则阳身上。

“李则阳，问你件事儿。”

“问。”

“你知不知道高三（1）班的宋致远？”

李则阳脸色变了变，“问他干嘛？”

“怎么了？”

“没事儿，关于他我也是道听途说，走，咱出去说。”

唐劲跟着他去了一间体育器材室，李则阳进门就说，“他休了一年的学，算算日子应该要回来了吧。”

“嗯，然后呢？为什么要休学？”

李则阳说，“当年发生了一起校园霸凌的事情，当时我还是新高一呢，以前高三的教学楼就在咱们前几天去探险的那块地儿，听说当时死了个男同学，就从那楼上跳下来，他们说他是自愿的，因为在案发前，那位男同学还在有说有笑的和同学们打闹，甚至还约着周末去打篮球，但有人却说是人为的，可惜那个时候天台也没安监控，谁又知道呢？”

“最后传出来了个版本，他们说是宋致远干的，因为那人曾经老是刁难宋致远，就比如说往他桌子上倒水，把他的饭故意推翻，所以除了他没人比这更合适了。”

唐劲忍不住冷嘲，“如果是他将人推下去的话，那他不就纯傻吗？“

“对啊，我也是说，但我瞅着宋致远也不像那种可以随便任人欺负的软弱性子，但后来他休学了，人们就更笃定就是他干的那件事呗，以前总有人嘲笑他没妈，他每次都气的把人脑袋揍的稀烂，警察都来过几次了，他们就觉得他有暴力倾向。”

唐劲捕捉到关键词，“什么叫.....没妈？”

李则阳说，“噢，他是领养的，他以前是孤儿。”

唐劲瞪大了眼，“什么？”

“怎么了？”

唐劲按下自己惊讶的心，“没事，觉得他.....蛮不容易的。”

“是啊，我觉得当年那件事肯定另有隐情，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是施暴者。”

上课铃打响了，唐劲回了座位，脑袋里回荡着刚刚那句话。

是吗？

真的是施暴者吗？

放了学唐劲照样往后门走，橘子树上的橘子越来越黄了，保安大叔昨天才给博美洗了澡，小博美浑身香乎乎的，宋致远还没来唐劲就蹲在原地等他。

他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宋致远的小电驴停在他跟前响了几声他才缓过神来，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宋致远说，“我看见家长群里老师发的成绩了，还不错嘛咱们家要出一个考清华北大的了。”

“今天回去想吃什么？可乐鸡翅喜不喜欢？或者我给你煎一个土豆饼，那玩意儿老好吃了跟薯条没什么区别.....”

宋致远絮絮叨叨半天都没听见唐劲的回应，“咋蔫巴了呢？其实你那个成绩已经很好了，一个星期能取得这么大的进步爱因斯坦都做不到。”

“哎呀你看开点嘛，你要知道人.....”

“哥”唐劲突然出声打断他。

“你为什么每次接我都走后门啊？”

宋致远由此可见的愣了一秒，“你说为啥呀？后面离咱们家近呗，再不济你哥我骑这个小电驴要是被教导主任看见了，那不得骂一顿啊，我书还没读完呢。”

“撒谎，你是怕被谁看见吧？”

宋致远说，“就是怕被教导主任发现啊，发现了指不定又要臭骂我一顿。”

“你高三上册被休学的？”

“昂。”

“你那天晚上跟着我们去以前那栋高三的教学楼干嘛？”

宋致远回答，“你在说什么？什么我跟着你们去？”

唐劲见他死活不想承认，“哥，我不瞎，就算那张脸打了码我都认得出是你。”

“是恰好在那里遇到了我们，还是你故意跟着我们去的？”

唐劲问得很认真，宋致远闷了许久才回答，“你不用知道这么多。”

到家了，唐劲一直没怎么理宋致远，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宋致远还是装出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笑着叫他吃饭。

宋致远一直在找话聊，可偏偏就没聊到那个话题，唐劲也马马虎虎的应几句。

算了，他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了。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周一呗，不行，一会儿我得去柜子里翻翻我校服缩没缩水。”

唐劲戳着碗里的饭粒儿，“我有多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套上。”

“没事儿，高三的仪容仪表查的松。”

唐劲盯着吱呀打着转的风扇叶片没吭声了，心里暗戳戳地打算着什么。

临近宋致远要返校的那几天，整个学校几乎是沸沸扬扬，当初宋致远那件事闹得也蛮大的，还果真如李则阳说的那样，宋致远的风评很差，甚至不知情者也跟风一起骂。

唐劲听着很不舒服，干脆捂着耳朵睡觉，听不见心也就不烦了。

夜里唐劲口渴得慌，开门时透过玻璃窗看见宋致远在阳台上抽烟，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没有关门的，应该是宋致远给他带上的。

今天晚上有点闷，唐劲背后出了一层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宋致远就这样靠在栏杆边一根又一根的抽着。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燃烧殆尽，微弱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宋致远垂着眸睫毛轻轻颤抖，整个人显得很沉闷，如寂寥怪物静静穿梭过时间的长河。

他没抽过烟，但知道尼古丁的味道会让人放松，宋致远应该有心事，唐劲突然想到明天就周一了。

烟雾模糊了唐劲的视线，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看不清了，宋致远立在那吹了很久的热浪，脑袋被吹得又晕又涨，直到一盒烟全没了他才起身回房。

唐劲听到关门声以后小心的走出去，脚下踩着一堆烟头，他默默的抄起一旁的扫把将地面扫干净了，再去厨房接了杯水喝。

-

宋致远做噩梦了，他又梦到了那个晚自习，梦见了那张哭红的脸不断向自己求救的人，伸出颤抖的手，把衣服袖子撸起来手臂上大把的红痕比比皆是。

“你看看啊全是伤痕！我的小臂上，我的腿上，我的胳膊上，我的背上，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明明上一秒还笑着说一辈子好兄弟，我去你妈的狗屁兄弟情！全都塞肚子里吃了吧！”

“远哥，远哥，还记得我吗？我啊，我是粽子啊！我是粽子啊远哥，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你知道那天我流了多少血吗？你来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一双皮肉绽开的手向他伸去，宋致远说不了一句话只能一味地向后退，直到退到了底，突然一阵失重感使他跌了下去。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醒来后他捂着狂跳的胸口喘出气久久都不能缓过神来，他好久没梦见他了，当年那件事过后他老做梦，总是梦见那张凄惨的脸，有时是他带着恨来找自己，有时又是带着爱的。

但有些时候梦做多了，也就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拟了。

宋致远自责，那天晚自习躲在厕所里狂扇自己巴掌，啪啪啪响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卫生间，打的是真皮肉，直到干裂的嘴角开始冒出血珠才收手。

他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赶到？

为什么就是不信那个人就是他，去天台看一眼会死吗？他发狠地骂自己，什么都骂，骂的比谁都脏，他有时候也恨不得自己能一脑袋往墙上撞死，但不现实。

他得替他活下去。

再一点一点的揭开我们远哥的心魔了（抱抱）[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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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的是施暴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