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第7章 王的奶奶

小雨初一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和同学说说笑笑，同学骂小雨是个畜生，小雨没否认。

晚上小雨请假回家，很高兴，因为不用上自习。

一到家看到奶奶的遗体小雨突然就流泪了，脑子里全是奶奶对小雨的好，给小雨买的烤鸭，给小雨的早餐钱，零花钱……

曾经一切一切的不好都被大脑抹去，让小雨产生愧疚感，为什么会愧疚呢？小雨也不清楚。

她该恨死老太太的，都是老太太让她被车撞了，都是老太太让她受打，她必须恨老太太。

可她突然间就恨不起来了，因为奶奶在前几个星期一直问她：“过得开不开心？”

不开心。

小雨躺在床上想：“都是因为我所以家人才会死吗？我好像是个祸害。”

小雨就是一个祸害，三年级贫血爷爷横死，四年级得第一个二等奖爸爸横死，七年级奶奶病死。

该死的小雨。

小雨就是一个祸害，小雨应该去死，只要小雨死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去死！

小雨心里升起莫名的爽感，她躺在床上笑得喘不上气，我是个祸害，我是个祸害！

奶奶死后一个月，小雨得了一等奖。在台上拍照时小雨的眼睛就已经蓄满了泪水，旁边的人说小雨高兴死了，小雨眨了眨眼说：“那可不，高兴坏了。”

泪落在地上，小雨看看天空说：“下小雨了。”

同学不解，骂小雨神经病。

初一学校设立了一个图书角，里面的书籍都是学校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小雨很清楚，里面有一本书是被班上人经常念叨的颜色书籍，那是小雨第一次接收到性，非常大胆露骨的性，妇人带着女儿辗转在几个男人之间，小雨上瘾了，她觉得很羞耻，可是控制不住，一闲下来就会回忆起那本书。

这是不对的，在小雨看来性是羞耻，是不道德的，她开始害怕，恐慌自己会得怪病，后来她迷上了小说漫画，每当看到男女主在一起亲密时，小雨心脏总是怦怦跳，脸颊开始泛红，会由一个普通的亲吻联想到“坏事”。

再后来大一点了，小雨开始接触到同性小说，那是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等小雨意识到自己想要和同性亲密时已经晚了，心理极度渴女，而生理上又极度渴男，她开始厌恶自己，讨厌和性挂钩的东西，可内心又渴望得到它，矛盾的心理让小雨很难受，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敢告诉家人，她害怕妈妈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知廉耻。

性是个痛苦的东西，小雨从原来的害羞变成厌恶，一看到和性相关的内容就恶心，浑身不自觉颤抖，手指变得僵硬握不住笔。

初一一年小雨觉得良好，早上五点半起八点半睡，每天和男生打打闹闹，在老师面前当乖乖女，在班上狗仗人势。

小雨以为自己和班上的男生很熟，哪怕不熟也至少是见面会打招呼笑一笑的朋友，可惜不是。

初二小雨见到了以前的同学，小雨和他搭话：“暑假过得怎么样？”

同学没搭理她，和好兄弟跑了，生怕小雨追上他。

原来小雨也是别人的消遣物。

期中考试小雨第一次语文考了97，小雨很高兴，可是语文老师揪了揪她的脸说小雨胸无大志。

事后老师说要给96分以上的同学买礼物，小雨更高兴了。

老师给她买了一盒晨光圆珠笔芯，小雨到现在还没用完。

她可真是个好老师。

下学年，麻烦来了。

开运动会的时候小雨和班上唯一一个朋友闹别扭，语文东老师从医院回来，戴了顶帽子，小雨一个人去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然后两个人擦肩而过。

晚上学校组织看电影，是《红星闪耀中国》，东老师趁小雨上厕所走到了她座位旁拍了拍她的桌子，小雨回来的时候听到她说：“晚上谁和她一起走的？”

语文课代表和小雨聊天的时候说：“语文老师拍你桌子说有人骂她了。”

小雨疑惑：“关我什么事？”

“她拍你桌子了，问昨晚谁和她在一起！”课代表啧了一声，“说不定就是说你呢！”

“我又没骂她啊？况且我这几天都是一个人走的啊！”

“谁知道呢。”

从星期三到星期五的中午，老师就一直阴阳小雨，道法课还拿小雨举反例公然挑衅地看她，小雨有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老师把小雨叫到办公室。老师问小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雨摇头。

老师说：“你星期三是不是说了句‘我去’。”

小雨摇头。

老师发脾气地高声道：“我听到了，你就是说了，说吧你那天和谁在一起？”

去你妈的，老子他妈一个走的。

小雨急了：“我是一个人走的！”

“不要狡辩！”

“我这几天和同学闹掰了，就是自己走的！”

老师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小雨是一只小小的没有反抗能力的蚂蚁。

“小雨啊，你现在还是个学生，骂老师是不对的。”

“我没有。”

“我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你！需不需要我查监控！”

“我说了我没有！”

“没有下次了。”

“我没有！”

小雨的心脏急速跳动，全身的血液倒流，眯着眼想把旁边的办公室椅子狠狠砸向肥胖的老师。

她的勇气在一瞬间被老师身上流出来的黑水浇灭，冷热交叉让她的牙齿打颤，在十度的天气冒出热汗。

她真想掐断老师的脖子，让她滚烫的血液也变成黑水的一部分。

老师摆了摆手让小雨退朝。

小雨去寝室对着书包一顿锤，锤床锤门，仿佛自己上辈子是个锤子。

小雨很窝囊，不敢和老师对着干，只能在回到教室后趴在桌子上哭，哭了一中午，小雨哭到眼睛睁不开，幸亏下午只上了两节课就放学了。

回到家小雨还是在哭，这次是放声大哭，因为家里没有人，不用顾及学习的同学，可是她忘了房子不隔音，她的哭声穿透整个院子，在大街小巷里回荡。

可怜的小雨，连哭声的大小也要注意场合。

小雨突然想到初一因为喝水太多太快被起绰号，水牛。

自己也许真的是水喝多了才会哭很长时间，小雨觉得以后再也不多喝水。

小雨想到死亡，或许我死了就好了。

她晚上跑到热闹的广场上去消解悲伤，她想要快乐。

可是广场上花花绿绿的彩灯再次亮瞎小雨的眼，她脸上戴着的口罩被鼻涕和泪水浸湿，小雨徘徊在没有灯光照亮的桥边，桥的围栏很高，她不能一次成功，旁边还有路人可能会把她救上来，她要是死了就算了，如果没死妈妈肯定要骂她，亲戚肯定会嘲笑妈妈教子无方，小雨会成为年夜饭上的笑话。

中年男人会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对着在厨房洗碗的妈妈指三道四，弟弟会再一次成为他们惋惜的对象。

小雨在微信上给妈妈说今天遇到的事，那是小雨自爸爸去世后第一次给妈妈分享学校里发生的事，她真的憋太久了，从十岁憋到十四岁，她受到的委屈太多，真的没地方发泄了。

她是真的快死了。

妈妈第一时间表示小雨不是累赘，安慰小雨并表示会到学校跟老师聊一聊。

她哭得更凶了，这是她这几年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爱，一瞬间她原谅了妈妈对她的拳打脚踢去，原谅了妈妈的偏心。

这件事或大或小，但对于敏感的小雨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小雨就是没有抗压能力，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小雨已经被家人接二连三的去世搞到发疯。

后面老师向小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小雨心里的伤疤没有因为一句“错了。”自动缝合好。

初二的暑假，妈妈给小雨买了个银镯子。

小学的时候舅舅也给小雨买过镯子，小雨手贱把镯子取下来戴上去，三年级早上的第四节课她又把镯子取下来玩，放学却忘记拿走，镯子被丢在课桌里。

等她到学校，手镯不见了。

小雨不敢告诉妈妈，她不想挨打，在小卖部里花两块钱买了个塑料手链想躲过妈妈锋利的眼神。

第一天，妈妈没发现。

第二天，妈妈没发现。

第三天第四天，妈妈依旧没发现。

小雨以为自己脱离了危险，两个星期后因为夹菜手臂露出有点多，妈妈发现了。

她像鹰一样勾住小雨的右手臂，拽烂不值钱的手链，质问小雨：“你舅舅给你买的银镯子唻！”

小雨条件反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妈妈把自投罗网的小雨拎到阳台上，拿竹条抽打，“正败家！”

“为啥把镯子搞丢了！”

小雨把镯子弄丢了，于是妈妈把银镯子染上色，让小雨终生难取，终生难忘。

渐变色的镯子，不好看。

在妈妈的眼神期待下，小雨习惯性伸出左手，戴上小时候丢失的手镯。

小雨初三放国庆假的时候被以前的同学表白了，小雨很痛快地答应。

其实小雨并不喜欢他，他在小雨初三刚开学一见面就敲小雨脑袋，小雨反击了，所以男生就认为小雨也喜欢他。

他不高，长得像小孩。没有鲜花没有情书，小雨的初中恋情潦草的开始。

第一个星期，男生给小雨拿了一手提袋的便宜零食，小雨没收，他就拽着小雨让她收下，小雨说自己要回家不收。

小雨有自己的算盘，反正不会长久的，欠人情总归不好。

她只是要一个性别为男的人爱她，像爸爸一样爱她。

最好在小雨难过时及时安慰，在小雨高兴时自主远离，或者说直白点，她想要一只宠物，全心全意爱她的宠物。

整整一个星期，小雨每天都能见到他，小雨其实还是有点害羞，也不敢承认她和男生谈恋爱了，他长得不帅，朋友会笑话小雨的。

两个星期后小雨和他分手了，因为男生骂小雨的朋友，分手后小雨一个星期有四天都被他敲脑袋，特疼。

男生挺好的，除了没有小雨成绩好，没有小雨长得好看其它的都挺好。

没和小雨一个班，就每天来来回回路过小雨的教室门口假装接水，吃饭的路上眼睛追寻着小雨，吃饭也坐这小雨位置的不远处努力扒饭，因为小雨吃得少且快，这些小雨都知道，但是小雨就是不喜欢他。

为此小雨分手时说得话很重，什么我注定是去市里上学，什么我不喜欢你，什么什么……

自那以后，小雨和他的见面率大大减少，小雨有点难受，她被“众星捧月”的好日子到头了。

小雨又开始找男孩子了，她的脑子里只剩下男人，一有男性找她聊天说话，小雨就觉得他暗恋自己，开始考虑和他在一起的几率，哪怕自己不喜欢他。

她有喜欢的女孩，但也只是喜欢，小雨真正能接受谈恋爱的只有男人。

班上有一个少见的姓氏，经过小雨的考察，发现他人对女生挺温柔的，小雨莫名对他有些好感。

前两个月小雨努努力拿到男生的游戏号，没有更近一步。

后面疫情突然复出，大家都回家了，小雨钓鱼的几率变大。

基本上是小雨先问他这个怎么解密，夸他厉害，求带。男生是个敏感的人，晚上总是容易难过，小雨会在网上搜各种鸡汤给他喝。

后面男生就主动多了，会和小雨一起听歌，发语音，会下载游戏陪小雨看风景。

小雨有时候也会发一下暧昧的话语，模棱两可，模模糊糊，让他捉摸不透，什么“你是我第一个带来看风景的”什么在游戏里解锁背背和抱抱，什么每次有事没事在游戏里抱一下，让他的大脑浮现出“她好像喜欢我的错觉。”

最后一个阶段小雨开始进攻，她谎造自己谈过八个，给自己每一段恋情都编造了一个故事。

二三月份，男生向小雨表白了，小雨毫不意外。

他起先是让小雨再说说前男友的事，然后又说小雨长得很一般，但是眼睛好看，最后又非常重视地打了小雨的名字，“我喜欢你”这几个字来来回回输入了五六分钟。

小雨的第二段恋情在游戏里开始。

小雨答应了，但是他不愿意，说自己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小雨说不在意。

后面他俩就谈上了，每个星期只有周末他们才会聊天，在学校里小雨太害羞尴尬了，男生也不知道主动，所以班上人都不知道他俩谈爱了。

他们分享歌曲，打两小时的语音，刷怪找景点打卡……

可小雨还是不喜欢他，怎么会这样呢？小雨也想不明白，她告诉自己：“要喜欢上他，要喜欢，要喜欢！”

小雨真不愧是个影后，把少女的娇羞模仿的淋漓尽致，平时聊着聊着小雨就撩他两下。

小雨要他承诺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他答应了，然后班上学习好的男生都知道小雨和他谈恋爱了，没有信用的家伙。

男生所在的男寝晚上总要聊点关于班上女生的二三事，什么这个最好看，这个最难看。

小雨获得了“脸最宽”的称号。这还是男生告诉小雨的，小雨问他：“你也觉得我脸宽吗？”男生憋不住笑：“有点。”

接着又说：“也就我能看上你了。”去你妈的，老子脸宽不宽关你什么事！

“哦。”小雨翻了个白眼，“也~就~我~能~看~上~你~啧啧啧。”

他们的爱情结束在五月的雨中，三个月，挺长的了。期间男生不止一次地嘲笑小雨脸宽，肥胖，小雨也反击嘲笑他像一只猴子，贼眉鼠眼。

男生晚上大部分时间情绪不稳定，小雨又要安慰他，说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小雨的精神被折磨的够够的了。

男生限制小雨的朋友交往自由，说小雨和别人越界了，不让小雨对别人调笑，但是他可以。

小雨初三最好的朋友之一就是被他搞没的。

小孙笑起来嘴巴是一个爱心，人也长得好看，但是小雨亲手把她的联系方式删了，小雨觉得小孙没有分寸，明知道自己和男生在一起了还和男生调笑，但是删完小雨就后悔了，小孙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喜欢笑而已，她有什么错呢？是小雨错了。

四月联考的时候小雨突然哭着闹着不去上学了，家里离学校特近，班主任来了，他是一个非常负责的老师。

他问小雨怎么了，小雨说自己在教室被人起外号，后面小雨支支吾吾不说话。老师又问怎么了，小雨哭着说：“有人要亲我！”

妈妈和老师都吓一跳，妈妈追问：“咋回事儿？”

小雨说：“班上有……有个男生……说要亲我！”

要亲她的男生是个成绩很差的人，他和小雨是初二开始同班的。

从上个星期开始就一直缠着小雨说要亲她，不管小雨怎么躲都会被他找到，恰巧小雨那个星期要打扫教室，男生就会趁人少的时候突然把脸伸向小雨。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男生，于是小雨向宿舍同床的朋友求救，朋友说：“6。”

老师劝小雨上学，毕竟小雨的成绩很好，努努力市重点不是问题，小雨答应了。

小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上学，就好像大脑突然下发指令一样，她莫名其妙地不想去学校。

联考成绩出来，小雨年级二十五，县里三百多。

换座位小雨坐在不容易被点名的位置，左边是历史课代表小王，特长是敢在除了语文老师课的其他科老师的课堂上吃东西。

右边是数学课代表，大孙，特长是笑得很变态。

后面坐着小唐，特点是敢在任何课上传纸条且不会被发现。

小唐的右手边坐的是小张，特点是长得黑。

小雨继承了他们所有的特长包括小张的。

联考结束后小雨就不再认真听课了，课上讲的练习题也是小雨用手机拍的，小雨知道这样是在自毁前程，但是她控制不住，这是一种自损极大且幼稚的报复。

二次联考前一天晚上小雨也只是把语文书翻了翻，非常崭新。

这种情况很早就出现了，光看英语书上的笔记就能发现，书的前半部分笔记密密麻麻，而后半部分只有零星几个单词，黑笔红笔随便画几行就算结束。

考完试小雨坐在教室看着前两排的傻逼们说：“这回又没考好。”“我这次真的不行。”“我都是蒙的。”……

大孙和小雨对英语是最搞笑的，十五道完形填空，相同的只有三个。

二次联考小雨年排20。

在中考前小雨和妈妈吵了三次架。

第一次，小雨星期六放学回家自己房间里藏的辣条不见了，上了六天学唯一支撑她的就是自己私藏的辣条，小雨的臭脾气一下上来，对着弟弟一顿臭骂，一定是因为小丙！只要是她买的东西就一定要被要求分给他！就是这样！

妈妈看到姐姐发脾气替小冰说了两句，小雨连着妈妈一起吼，凭什么都向着小丙，凭什么！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欺骗她！他们每次都在骗人！

她发了疯似的一顿输出，就仅仅只为了一包三块钱的辣条。

第二次，小雨撕掉的三人全家福被妈妈找到，妈妈劝小雨把爸爸放下，要向前看。

小雨又爆发了，她指着妈妈的鼻子骂：“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爸才死的！”

妈妈懵了，反过来骂小雨在发什么神经。

“要不是你天天说要四个轱辘的，我爸怎么可能去练车！他不练车就不可能死！你害死了他！”

就是她害死了爸爸！要不是她爱慕虚荣，要不是她天天和别人攀比，爸爸怎么可能会死！她这个恶人！今天说黄家在城里买房，每天说李家买了四轮，后天又说张家儿子考上市重点，每天就知道比！

小雨拳头攥得紧紧的，怒不可遏地盯着面前满脸麻子的女人，她真想一拳砸进墙壁。

妈妈同样怒目圆瞪，难以想象自己拼死拼活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是这样看她的。

“你这么多年的知识学狗肚子里了？老师就这么教你孝敬感恩父母的是不是？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你班主任！”

“你问啊！你也就知道拿老师压我，我看谁家老师还他妈管学生家事！你敢不敢承认你说的话！你说的每一句我都清清楚楚地记着！”

“小雨！我重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你有！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为什么不对你说出的话负责任！为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外婆看不起爸爸我知道，外婆在爸爸死后不到一个月就给你相亲我知道，你和他洗澡的时候我知道，你和人聊关于爸爸那边亲戚的内容我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可是知道的时候年龄太小，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知道，我讨厌早熟。

继父试图插进母女的争吵，小雨彻底疯魔，把他也扯进来，骂他每天就知道打麻将三四年没出门打过工。

小雨初一也骂过他，骂他连个死人都比不过，当时继父回击：“那你去找你爹！”

但这个时候的他没说话也没动作，妈妈上前狠狠扇了小雨一巴掌，她的脸顿时火辣辣。

妈妈为了一个外人扇她。

小雨也使劲扇自己，一连十下，一次比一次重，她吐出一口血，问：“满意吗？”

妈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小雨再次狂打自己，“满意吗？”

她的左右脸又回到妈妈带着弟弟离家出走的夜晚，她再一次扇巴掌，妈妈没阻拦，她退出小雨的卧室，结束今天的战争，“疯子。”

第三次，她告诉妈妈数次自己要吃鸡排，妈妈答应了，可她说等中考完买，和弟弟分着吃。

她再一次发疯，“我他妈就想要自己一个人能死吗？我就是自私，我要一个人吃！”

“我警告你小雨，别使小性子。弟弟有什么东西不也给你分了吗？”

“我不要！”

我不要！我从小到大的零食甚至一瓶可乐都在和小丙平分，很多零食还是我自己攒钱买的，我只是想吃一次属于自己的鸡排而已，我没有杀人犯法！我只是想用一件不用分享的小东西来证明妈妈你是可以偏向我的，妈妈你爱我比爱小丙多，为什么就这一个要求都不可以做到！为什么！一块鸡排才他妈十块钱！

嘴上说着不偏心，可实际呢？自行车是男生款，滑板车是男生款，就连小雨体育课用的篮球还是小丙的，后来篮球坏了才给重新买了一个。

出发去县里中考前一天晚上，妈妈善心大发，带小雨去买了鸡排，小雨没什么心思吃，她哭闹一个月才换来不用和别人分享的小东西，小雨不开心。

2023年中考还行，英语是最简单的，还是小雨最拿手的，小雨考试睡着了。

最后差六分去市重点，小雨其实也不聪明，市第一比小雨高了九十分，市里三万多人，小雨第七千多名，那时小雨才知道竞争有多大。

小雨允许悲伤。

小雨允许解脱，哦忘了你已经死了[666][666][666]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凳子不够用，需要小孩轮流坐，家里的红色靠背椅子像狂欢之椅，在客厅打游戏的小孩在修机，大人就像监管专门抓小孩，逼他们坐狂欢之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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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