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来,你们救死了人,还敢躲在里面不出来。”
急切地声音伴随着杀意。祝爻舔了舔干裂的唇,抬头看了看谢言知,莞尔一笑。她用口中流出的血涂抹在自己嘴唇之上。“帮个忙,帮我抵挡一会儿 。”
祝爻眉头蹙的死紧,他沉声道,“这里是他们的恨。被封印十多年突然被放出来,能不去找人寻仇吗?”
“可他们又不是你杀死的?!”谢言知手背上青筋暴起,俨然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祝爻眉眼弯起,转动手中的匕首,她眼色一横,手中匕首直插进门缝,结果了一人的性命,她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太吵了。”
她似乎极累,抱着手中的小青鸾在打盹,她半眯着眼,已经有了困意,“这不就有了血债。”
“祝爻,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小青鸾昨夜念了一夜的往生咒,此时才醒来,就目睹祝爻的行为。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没什么,看人不爽想杀人?”
“可你杀一个在幻境里的人有什么用?除了沾染上不敢沾染的因果。对你有什么好处?”
祝爻抬手,匕首飞入她手中,“锦囊上极影下了迷阵,我若不解了迷阵,我们都别想出去了。”
“你以为幻蝶是真没好对付的。”
祝爻语气极淡,可小青鸾却能感知到祝爻此时的心烦意乱。
不救那些凡人,以祝爻的性子决计做不来的,救了那些凡人,他们却不得不进入幻蝶的梦中。
迷阵不比幻蝶,幻蝶可以让人彻底失去神智听从一个人的安排,在幻蝶的幻境中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原住民而祝爻和谢言知这等外来者,是必须要被杀死的。
“这把匕首还挺锋利的”,祝爻擦干净匕首上的血,抱着小青鸾躺会摇椅上睡觉去了。
远处不久的门砰砰地作响,谢言知扫了睡着的祝爻一眼,拎着剑走去门边,他把剑鞘插在门销上,趁着门缝连杀几人。
“杀人了,杀人了!”
漆黑的夜里,逐渐变得橙黄明亮,火光直冲天际。
兵器相撞,□□相撞的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妖女,快出来!”
“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碰——
岌岌可危的门终于被众人撞开,谢言知一身狼狈,满身是血的被众人按在地上。
他的脸和地面摩擦出血迹,众人架着他二人来到了刑场。
谢言知趁机杀一人,拉住祝爻的手就朝外走,他回过头去看祝爻,只见她眉心本该是雪白的雪花,变成了暗红色。
祝爻赤脚跟着他跑了一段,没有半分挣扎。
“你,怎么了?”
小青鸾被祝爻强制送回了昆仑山,祝爻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两人停下来。祝爻摸了摸暗红色的雪花,“你是说这个啊,这个当然是某人要我死的标志啊。”
祝爻雪白的眼瞳突然变成暗红,她一身蓝色衣衫立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
她一挥手,一颗红色的血珠从她眉心凝结而出。随即,祝爻对着谢言知莞尔一笑,那枚血珠被弹入谢言知眉心中。
“祝爻,你。”谢言知跪在地上,他剑插在地上,掌心被剑割破,来保持理智,“快放开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祝爻掌心握住剑,她的血沿着血槽和谢言知的血相融,两股血拧麻花似地拧在一起。
祝爻强制性地把剑从谢言知手中拿出来,她抱住跌倒的他,眉心抵在他眉心上,“你既然成了我的要人断没有让你死在这里的道理。这次算是我任性一次,自己着了极影的道。回去后把这一切都忘记吧,你只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你又是谢家的嫡长子,众星捧月的谢公子。”
“而不是和妖女为武。”
祝爻咬破指尖,迅速画了个符咒打出去,正是酷暑严寒,锦州城下起了一场大雪。
祝爻看着阴沉沉的天色,苦笑一声,又看了眼谢言知,“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叫我一声祝爻,我可能不想从你嘴里再听到妖女二字了。”
那些人仿佛被一根线控制住,自动散开排成队,为祝爻挪开上刑场的位置。
祝爻站在刑场上,周围顿时烧起火来,她舔舔嘴角的血,任由火光吞噬掉她的每一寸肌肤。
妖女死了。
死在了寒暑中,锦州城酷暑下霜,好一堆冤情。
——
“醒了,谢公子醒了,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林大夫差点从床上滚下去,着急忙慌地朝门外跑。
“子瑜醒了!”
“子瑜醒了?!”谢夫人闻讯赶来,她也不顾礼节了,一路小跑到谢言知的房间,掀开帘子握上谢言知的手。
“子瑜,你醒了,可是吓死阿娘了。”
谢夫人拿着帕子擦泪,谢言知一睡就是一年,这一年中她找过很多办法,包括民间蛊术都用上了,就是不见谢言知好转。
“阿娘,我没事。”谢言知宽慰她的心,“父亲可在府中?”
“在。好小子,你去哪里不好非要追着那长公主去锦州,你知道锦州城突然全城得了瘟疫死去吗,现在就你一个人回来。”
谢言知忙从床上下来,他只着了一件单衣,跪在地上,“父亲,锦州城现在……怎么样了?”
谢大人毕竟就这一个孩子,也不忍心罚现在这副样子的他。他心软道,“还不快去扶他起来。”
“是。”
谢言知起来后,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还是林大夫先打破了这宁静,他道,“自从你跟着长公主一事泄露被追杀到锦州城后,我们试着去锦州城的寻你,可正是锦州城却像是整个封住一样,去的人进不去,外面的人出不来。至于杀你的人,我和谢大人追查到现在毫无结果。”
说着,林周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箫来,这是在你手里拿到的,你昏迷后一直握着他不放。
玉箫我在手心里很快被谢言知捂热,他把玉箫贴在眉心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谢言知气急反笑,他把玉箫扔到园中的荷花池中。
“滚,都给我滚出去。”
谢言知缩回被子里,他恐惧般地看着他们,“滚,都给我滚,我是个妖物,我是个妖物。”
林周挑了根最长的银针扎在谢言知的睡穴,“谢大人,谢夫人,子瑜既然没事了,我去给他写个方子,先好生将养着吧。”
“林大夫,子瑜他这是怎么回事?”
林周想了想,拱手道,“想来是得了失心疯,先任由他发会儿疯。等到晚些时候,谢大人小心些,派人看顾着他些。记得提前熬好姜汤,我怕他会去池子里寻那玉箫。”
谢夫人担忧地插花进来,“不能让府中的下人帮忙寻来那吊坠吗?”
林周眼下乌青一片,他收拾着手中的箱子,开好药方后,递给府中的下人去熬药,“夫人你看子瑜现在如何?”
谢夫人望着躲在被子里发抖的谢言知,心里一阵子难过,“子瑜,是不是得了癔症?”
“老爷,子瑜他……命怎么这么苦啊?!”谢夫人哭着拉住谢大人的手,看着谢言知。
“林大夫……子瑜他真是得了癔症?”
整个上京谁人不知道谢大人是个妻奴,这谢夫人一哭,谢大人也顾不住他亲儿子了,忙冲林周使眼色。
林周在心中暗自唾弃了一番谢大人的不义行为,不得不又花心思哄谢夫人,“夫人话严重了,子瑜得的是肝气郁结。心里的那股子气顺下来就好了,而治这病关键之处还是在于那玉箫身上。那玉箫,只能是子瑜亲自捞上来。”
“可是那荷花池里的水那样的凉,子瑜怎么承受的住?”
全上京都知道谢家之子谢言知,精通君子六艺,能一箭连射三雕的人会承受不住。
我这真是……自这小子昏迷后,我就被当甩手掌柜一样甩给谢府,美其名曰——是给他的历练。
整整一年啊,林周都没睡过好觉,好不容易等到人醒,又把他当牛使,当他没脾气吗?!
可他再大的脾气在谢府也耍不出来。
谁让人谢家是四大世家之首,谢言知的母亲又是皇帝的表姑。
几层关系叠下来,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能怎么办?
到最后,林周还是妥协了。
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迎着风,在走廊那里煮茶等人。
不出林周所料,半夜,谢言知跳进了荷花池,在荷花池里寻找那枚玉箫。
“子瑜,要我下来帮你吗?”
早找到早回家,别再来霍霍我了。
“滚。”
谢言知睡醒后,似乎颠来倒去,只会说那几句话。
“好,我不帮。”林周怂的一批,抿了口茶,坐的心慌。
要是被谢府的人看到他坐在这里悠哉地品茶,而他们公子在寒冷的池水中找玉箫,他还有命活?
扔玉箫的时候,谢言知记住了个大概方位,他浑身湿透,寒风割刀子似的割在他身上。
“你个骗子,祝爻。下次再见面你要是能走掉,便算我谢言知是个孬种。我就不信了,有玉箫在这里,你会不会来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