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和大流氓 第9章 我们去看星星吧

林空平躺着，何柳背对着他。

“你继父对你对你做的事，你可以报警。”这话现在说是有些冷漠，但报警确实是一件正确的事。他看着刺眼的纹身，深吸一口，将自己的手机放到何柳手上。

“我们聊聊？”他划开屏幕，点出了备忘录，“你可以打字，说说想说的。”

何柳微微转头，垂眸看着亮光的手机屏幕出神发愣。

“我知道有些情况不好说，和稀泥的事也有发生，不过你的情况很严重，你报警了，警方肯定会受理。”林空自觉说得很清楚，他相信何柳能够明白其中利害。然而何柳在手机上打下的那串话，却叫他为之一震。

“我不明白这种事是对是错，我从记事起就一直做着这种事，我似乎……习惯了……”

而且他不敢报警……

他害怕，害怕自己的事曝光，害怕那些爱看热闹的群众去网站上下载，以“同情、怜悯”的话语作为保护罩，将那些东西在网络大肆上传播。

如果解决问题的方法是要他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感慨叹息，趣闻玩笑，他宁愿悄无声息消失。

林空这边还在纠结何柳那番话，他先是皱起了眉，仔细斟酌半晌，不确定地问道：“这种事……还能习惯？”

他不理解，甚至认为何柳也许已经被这种非人的对待折磨疯了。

与林空的震惊不同，何柳此刻意外的平静，就同天空中的浮云，风来了飘动，风去了寂静，没有丝毫的活力，也不见半分的死气。

“起初……”备忘录上多出两个字，遍布泛白疤痕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滑的屏幕，“我记不住爸爸妈妈的面容了，刻在我骨子里的记忆只剩下了挨打，不停的挨打……他们每次打我时都会在旁边架上手机，然后让我趴在桌子或者板凳上，用木条狠狠鞭打我……”

棍棒落在身上的痛楚还历历在目，但那两张给予他折磨的面容却早已模糊不清。他其实很明白，他是刻意忘却了，忘却了生父生母的冷漠，忘却了父母的狠心。算是逃避吧，他总觉得只要不记起，就不会那样痛苦……

林空听得脑袋发懵，并非是没听懂，反而是听得太深刻了，由衷为小哑巴的遭遇感到揪心和无力。

他想要做些什么，想让小哑巴心情好受点。

“我们去看星星！”他小心握住细瘦的手腕，因为太急切，整个身体都在不经意地靠近何柳。

何柳闻言愣了愣，眼里渐渐流露不解。

“怎么了？不想看星星？”林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邀请小哑巴去看星星，他只是凝视着小哑巴的眼，情不自禁就想到了星星。或许是小哑巴的眼太漂亮了，漂亮到让他觉得这双眼应当同星辰那样闪耀，而不是在痛苦中失去色彩。

何柳不懂林空的想法，他只在备忘录上留下了委婉的字迹，“这个地方很早就抛弃了星星……”

“我知道哪里有。”林空摊开手掌，“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

何柳有些心动，但目光却慢慢看向了紧闭的破门。卷翘的睫毛轻颤了颤，他有些失落地在手机屏幕上写到：“谢谢你的好意，我……”

“你害怕你那坏爹？”林空哪能瞧不出何柳的顾虑，当即说道：“我这就去把他揍晕。”

“！”听到这话，何柳只觉得背心发凉，慌乱中死死抱住了林空的手，“啊啊……啊……”

他的养父不是好人，也从不会手下留情，他不想看到林空因为他而受伤。

林空读出了何柳眼里的恐惧和恳求，这一刻的滋味很微妙，心脏在莫名揪疼，胸口也被怒火烧得发堵，可他却很奇怪地感觉到了明显的喜悦。

他在高兴小哑巴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不，不……他这似乎是在欣喜，欣喜小哑巴在担心他。

“很害怕我受伤？”不知不觉间，他道出了心里话。

何柳自然是关心林空的，他记着林空对他施予的善意。望着那双自带戾气的眼，他用力点了点头，又抬起对方的手，在凸起青筋的手背上急急写道：“他打人很凶的，你不要去……”

他是真心实意为林空着想，可他的真心在此刻仿佛成了笑话，竟然让对方笑出了声。

“这么担心我？”林空生得英俊，轮廓深邃凌厉，锐利的眉眼松缓柔和下来，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何柳很认真地点头，抬眸的刹那，目光触及到洋溢笑意的双眼，他整个人不禁为之一滞。

明明自己在很努力地在阻止……

林空没有听进去他的话，那双眼写着“逗弄”，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带恶意的，可被忽视心意的滋味也叫他很是委屈。

“啊啊……”他忍不住抬手捶打林空的胳膊，一双桃花眼不争气地红了。

林空见不得何柳掉眼泪，他第一时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狠狠揍那老东西一顿！

“在这等我，我回来带你去看星星。”

他轻轻捏了捏何柳的脸蛋，随即起身走向了门口，那速度快到何柳伸手去阻拦，也只堪堪摸到了空气。

老家伙的房间不远，就住在斜对面。林空上前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何柳的母亲。

冷眼盯着面容憔悴老态的女人，他以淡漠的语气命令道：“出去。”

没有等女人做出回应，他极为粗鲁地把女人推到了外边，随即利落关上门，还不忘落下锁扣。

说实在话，他最开始没想过收拾这老东西，毕竟他也是被打大的，想着小哑巴的爹可能在某些规矩上过于严苛，只在心里嘀咕骂咧了两句。可他万万没料到，这老东西是个没人性的畜牲，对自己儿子都如此狠心，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折磨小哑巴。这不让老东西见识一下拳脚的厉害，他心里属实过意不去。

他的做法也很直接，那就是揍，往死里揍。

拳头就跟摔炮似的，噼啦啪啦砸在老东西脸上，老东西只来得及痛叫了声，便被拳头揍得说不出话了。

林空并不满足于此，对付这种渣滓，疼痛只是调味剂。

微微侧身，他拿起旁边的枕头，用力捂住了老东西的脸。

疼痛不一定会叫人学乖，但濒临死亡的恐惧会叫人胆怯。

林空手上不断施加压力，在老东西手脚即将扑腾不动时，他扔开了枕头，同时给了老东西一拳。

原本快要撅过去的老东西一下子清醒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听着老东西的嘶吼，林空邦邦又是两拳，“老子没兴趣听猪叫。”

肥胖的身躯狠狠抖了一下，老东西不敢吭声了。

林空脸臭得很，掐着老东西的脖子，恶狠狠道：“老子不是杀猪匠，但你敢再欺负小……何柳，老子就拿你这头猪来练手！”

老东西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也见识到了林空的手段，他没胆子再去激怒林空，因为他是真的觉得这人会要他的命。

“您……你说了算……您说了算！我……我……”

对方不是小哑巴 ，林空根本没耐性听老东西说话。抬脚用力踩住对方膝盖骨上，冷声警告了一遍，他大发慈悲留了老东西半条命。

起身扭了扭肩膀，他走过去打开门，迎面就扑来了一道黑影。他没躲，反而伸手接住了。

视野里出现一双急切的眼，林空对着何柳挑了挑眉，“我知道你在敲门，我听见了。”

说完，他还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人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去看星星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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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们去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