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 第4章 第四章 鬼还(4)

3月4日，楚泽醒后不久接收到一项委托。

这案子已经暂定为灵源意外袭击案。受害者是国家重点S研究所两位重点成员。但由于多条证据断裂无法证明真正死因。靠着当时在案发现场湖里啃着车的一头变异灵源怪物推给了NAD总部。

等楚泽过去时，已经距事发当天大概一周。

由于现场前后整条路乃至岔路上没有一个摄像头，能让入手的只有他最后掘根问底发现在一颗枯树根部的一点血迹。

他带着最后的寄托把已经干涸的血样送去检测。结果出来赶忙去找人，到医院却被告知这小姑娘已经因白血病严重发作去世，已经被家属送去殡仪馆。

一切的线索就到此为止。

现在楚泽带着几张临时打印出来的文件纸进审讯室，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炸锅了。

一个防御主系的学员问：“谁审呢，这么热闹？”

“你没听说吗，精英队里的楚泽。”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说。

那问的人汗毛蹭一下全立起来，赶忙搓搓身上冷汗：“嘶，里面的人真是倒霉。”

冷清偌大的审讯室里只有楚泽和几个辅助学员。

“电醒。”楚泽看着歪斜昏迷的徐庞说冷冷。

旁边的一个人伸手触上他，徐庞猛然抖两下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环顾四周，发现并不是熟悉的环境而焦急起来。

“先来给你普及一下。”楚泽静静说。

徐庞沙哑问：“什么？”

“故意谋害NAD成员，杀害S研究所人员，全部是死罪。”

楚泽拿起桌上的纸接着陈述：“还有强/奸罪，弃养罪也够给你吃一壶。前两者都是些生不如死的流程，再加上后两者你就可以体验一下什么叫十八层地狱一日游，随便在地府安个家系列套餐。”

“什……什么意思。”

楚泽把手上的几张纸给学员，让他送过去。

楚泽：“自己看吧。你应该也知道，鬼还比较喜欢待在生前所恨之人周围。”

徐庞来回翻着手中的纸和照片，一时不敢相信。

“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愿意抚养家人，却还是在案发后把女儿送去医院，而不是杀了她灭口。”楚泽在看了视频陈述后第一次问以为万事妥当的徐庞。

徐庞瞪大眼睛，盯着那几张纸来回看。

“ 2月4日，今天我去找徐庞，他还是不肯帮我们。好在遇上了一个好人聘请我去他们家当保姆。真感谢他们，救了我和琳琳。

“2月15日，今天夫人他们和琳琳一起拍了张照片，我还是拒绝了夫人的一起拍。毕竟谁愿意在想回忆时看到一张不好看的脸呢？

琳琳笑的真开心啊，这张照片我就留下来吧。

“2月24日，今天夫人他们带琳琳去机场接老爷，回来告诉我徐庞对一个女孩做了很多恶心的事。是小少爷和琳琳出去玩时偷偷拍到的，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俩和徐庞的事不想麻烦夫人他们，但这个可怜女孩必须还她一个公道！

“2月25日，夫人今天告诉我明天就要去找律师了，问我有什么对她说的？我当时才发觉琳琳应该是告诉夫人我和徐庞的关系了，真是太尴尬了。不出所料我被夫人说了一顿，不过想来也挺好的。能让徐庞还我们一个公道之后也就不必在一直麻烦这一家好人了。

“ 2月26日，琳琳出车祸了，撞他们的是徐庞，夫人他们都，死了。

我该怎么办啊！！！”

一段日记让徐庞彻底绝望了。

“如果你积极配合调查，我会帮你申请一下无期徒刑。”楚泽抛出一只救生圈。

徐庞安静/坐在那，认命了。

“第一，日记上说的琳琳是不是你女儿？”

“是。”

“好，”楚泽提醒旁边的一个学员记录，接着问：“死在冷藏库的女人是你妻子？”

“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把琳琳的尸体放哪里去了？”

“没了，被偷了。”

楚泽有些意外：“在哪里被偷的？”

“殡仪馆，火化前。”

“有看过那里的监控吗？”

“不知道，院长说那里没有监控。”徐庞摆弄着手指，脸上再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楚泽站起身：“很好，谢谢配合，无期徒刑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不用了，还是算了吧。”徐庞沉默冷静说道。

他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其实有些事情，做了就要承担后果的。”抬头面着楚泽笑了笑：“只是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女儿会那么恨我。”

楚泽见状不对，立即起身往后撤。

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爆炸，内脏炸的半个屋子都被沾染上了血浆与肉的混合体。

一堆人在外面看的恶心至极，看见楚泽出来瞬间一哄而散。纪子涵才赶过来，顺着楚泽向里边望。

纪子涵：“怎么了？审的怎么样？”

楚泽下意识关上门，把他轻轻推一边去：“别看。”

纪子涵抬头疑惑看他。

“没什么事。证据都有，他已经全招了。”楚泽把笔录递给他:“这人是棋子，并不是幕后黑手。”

纪子涵跟着他去休息室，在后面翻看着几张纸，楚泽忽然侧身对差点装上他的纪子涵说:“去研究吧，也许什么时候发现那个女人自/杀的原因什么时候就抓住了关键性情报了。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我。”他卸下身上的装备：“我要回去了，再见。”

纪子涵：“……”

接着他拿着笔录冲楚泽挥挥手：“那拜拜？”

楚泽点一下头，走了。

纪子涵回到休息室翻案子，忽然看看周围确保没有人，只剩下等待保洁阿姨来收拾的餐桌和残余的蛋糕。他还是忍不住跑到审讯室里看了眼。

而被楚泽嘱咐的学员在他走后立即把这里清理好了。

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奇怪了。”纪子涵摸摸脑袋。

他把注意力重新转回案件上：“殡仪馆？”纪子涵自言自语着。想了想，果断把东西全扔干净桌上。

不管了，他要回家睡觉。案子什么的明天再说。现在就算自己不睡，别人也要睡，毕竟大半夜跑到殡仪馆查案实属有病。

于是纪子涵搭着朝晖的车，开向有些偏离市区的居所。

不久，纪子涵恍惚看见两栋楼，借着渐渐出现在街上几盏稀少的路灯盯着前边的建筑物：为什么只有两栋楼，这里的房东真不会做生意。

他伸了个懒腰，问旁边的人：“我家是在第几层来着。”

朝晖啧一声：“我忘了这回事了。”

“什么？”

朝晖:“这是两年前你们向上级申请的居所，总部低价买下来作为工资发放的。其中一栋楼，也就是你住的那栋，都是你一个人的。”

“另一栋呢，是谁的？”

“楚泽。”朝晖打方向盘进小区。“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和楚泽的关系……”

“情侣，我知道。”纪子涵平静接道说。“之前听他们说的那些零七八碎的话都猜出来了。”

朝晖：“……”

纪子涵双手包抱头，靠仰在座椅上：“意料之中，我就说我眼光不会太差。”

朝晖：“……”他今天已经好几次感觉特别无语了。

纪子涵下车送了人，坐上电梯随便摁一楼层上去。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什么。

他拧开一间房间进去，里面灯关着。纪子涵轻轻咬下嘴唇，打开手电找开关，忽然发现这里是在梦里似曾相识的一间客厅。

月光撒进房间，照在阳台最近处放着一台未搬走的医用营养缸上。窗帘敞着，随着吹进的晚风飘荡。与星空相交辉的是不远处的一栋楼。里面有一间亮着灯，只是看着没有人。

纪子涵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他知道那个熟悉的场景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那个人，也就只有楚泽了。

他当时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来着？为什么盯着我看那么久？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了？

就在纪子涵脑子里一溜蹦出诸多问题同时，对面阳台上出来一个人，是楚泽。

他的脑袋壳嗡一下子停止了工作。

“别看。”“情侣，我知道。”“另一栋是楚泽的。”“他怎么会盯着我看那么久？”一幕幕走马灯一样在纪子涵耳边响起来，他哑了。

纪子涵尴尬冲对面招招手：“嗨，好久不见啊。你还……没睡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感觉老脸有点糊不住。

楚泽淡淡说：“没呢。”

即使隔着那么远，纪子涵依然听的很清晰。有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微微作痒，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眼光是真的不错。只是他刚问的都是些什么啊！

楚泽看对面人慌慌张张的样子并没有多做表态，忽而视线集中到纪子涵胸口前。

可能是刚才那东西藏在衣服里的缘故才没看见。一枚受着轻柔月光的五角星金属反射过来的光引起楚泽注意，他下意识看看自己手腕，干干净净，上面什么都没有。

以前从不离手的东西现在被另一个人戴在脖颈上。楚泽确认，他之前应该是真的很喜欢这人，才会把ON-1型金属当礼物送给他。

而纪子涵也看出这人在盯着自己看。但是那目光，好像……在往他衣服里钻！

纪子涵脸上一热，转身就跑。

楚泽鲜少一笑，这人还挺好玩的。他在外边吹了会儿风，看着楼里亮起一盏灯。他也转身回房洗漱，打开柜子时掉出来一小张紧急撕下的纸，落进水里晕开上面他自己的笔迹。

“保护好纪子涵。”

楚泽皱眉，只听别人说他是受纪子涵影响而失忆的。但现在来看，似乎是有人故意让他失忆了。

他泡杯咖啡，看对面的灯灭掉。抽两张稿纸坐沙发上，长腿叠在一起。调出晚上刚刚得到的信息，旁边单独放一张陈年且破旧的纸。开始捋顺这之中的故事。

徐庞排除。这个人是被抓住把柄不得不做一些事，最后才会在行凶后把琳琳送去医院。

而且刚楚泽在徐庞暗敲的手指的频率发现他企图传达的信息，找到了他们的旧居所里藏在床底下那张他最期待被发现的信。所以是藏的最深的那个人偷了尸体，并实行感染。

有意思，真没见过这种人，加强灵源感染性。他的敌人是人类吗，或者还只是仇恨呢？

剩下殡仪馆里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的样子。

“没有监控，呵。”楚泽轻笑一声。“逗谁玩呢？”

楚泽盯着电子照片上的女人影像，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自尽女人的寻死原因究竟是什么？

楚泽在纸的一端写上“疑点”。

1.灵源母亲自尽

2.尸体，殡仪馆监控

3.幕后黑手

4.尸体/位置

既然纪子涵乐意在这案子里掺和，那么他作为以前的半个家属，也应该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