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叶秋栀刚触及季子衍的衣袖,一阵电流袭来,脑袋里也强行涌入了一段记忆。
“季子衍,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过上好日子就想甩了我?告诉你!没门!”
叶秋栀拦住了正准备上车的季子衍,尖锐地叫嚣着,那本该水灵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
她上下扫视着季子衍,见他穿着昂贵笔挺的西装,身旁的车也是没见过的豪华模样,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和疯狂。
“你想怎么样?”
季子衍的表情淡淡的,只瞥了她一眼,好像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样的蔑视刺激到了叶秋栀,也将她最后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随后她说出了那句将她送入绝望深渊的话:
“我要你娶我,你有的我都要有!”
叶秋栀得意洋洋地欣赏着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甚至已经幻想出她成为豪门阔太的生活,却不知季子衍眼里的并不是诧异,而是无法遏制的厌恶和冷厉。
“你疯了。”
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随后叶秋栀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不顾她的反抗和咒骂,直接将她拖到了另一辆车上,而这辆车的目的地,就是让她丧命的北城精神病院!
叶秋栀猛得回过神,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膛,让她差点惊叫出声。
又来了!那个梦又出现了!不,不能说是梦,更像是凭空在她脑海投放的片段,真实的可怕。
“你喜欢我?”
身旁的季子衍皱了皱眉,没有发现叶秋栀的异样,似乎还在分辨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叶秋栀惊疑不定地后退了两步,自己说了要嫁给他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可见季子衍是多么的厌恶她,而“喜欢”这两个字只会雪上加霜!
于是,她赶紧解释:
“阿衍,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把你当弟弟,季家人说了,你是暂时寄住在这儿的,你放心,在你离开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原来,还是把他当成了任务,为了钱。
季子衍眨了一下眼,唇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阳光给他浓长的睫毛渡上了一层金光,也使得他看起来更冷淡,更难以接近了。
“好,我走的时候,你会得到一笔报酬的。”
报酬她不要,只要从此和他再无瓜葛,她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这句话叶秋栀是万万不敢说的,所以她沉默了。
而她的沉默对于季子衍来说就是默认了“报酬”对她的吸引力,他不再停留,转身就要回房。
“阿衍,这药你还没吃呢。”
叶秋栀见他要走,这才想起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忙出声喊住他,谁知他却说:
“既然要照顾我,那就得听我的,药冷了,重新熬。”
叶秋栀:……
所以,他现在开始明目张胆地使唤她了?
天色渐暗,外头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叶秋栀把大门关好,有些担忧地朝卧房看去,她新婚夜那天也是下着大雨,屋里漏水弄得一塌糊涂。
希望今夜这雨小一些,不然她还得起来伺候季子衍。
晚饭的时候,季子衍同她坐一张桌子吃饭,因为米不多了,所以她又煮的粥。
从田里摘了几颗青菜,就着猪油炒了一盘,香喷喷的,她却舍不得吃,只挑了几根菜叶喝了一碗清粥。
“明天不要喝粥了。”
季子衍突然开口。
叶秋栀一愣,见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碗,便解释道:
“你大病初愈,我就没给你做荤腥,想吃啥和姐说,姐给你做。”
经过那一次对话,两人莫名就形成了这样的等级关系,一个施令,一个服从,泾渭分明。
“每天至少要有一个荤,我需要补充蛋白质。”
“蛋白质?那东西鸡蛋里没有吗?”
叶秋栀想争取一下,给季子衍看病加上最近添置的东西,她身上只剩下一千块钱了,每天还要吃荤,用不了半个月,两人连米都没得吃!
“你想让我一日三餐都吃鸡蛋和青菜?”
季子衍平静地反问,叶秋栀不由心里一紧,心想算了算了,为了她的小命,明天她还是出去找些活儿做,正好也不用天天在家对着他。
“呵呵,那姐明天给你炖个鸡汤,里面放些蘑菇你看成吗?”
季子衍没有回答,应该算是同意了,他一向惜字如金,也许是不屑和她说话或者是两人没有共同语言。
总之,除了出来吃饭上厕所,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房里,阴沉沉的,让她觉得浑身起毛。
哗啦啦的雨点拍在窗户上,湿冷的空气从门缝吹进了厅堂,叶秋栀洗完脚坐进临时搭的床铺里,用被子将自己围好,不由感叹这艰苦的条件都快赶上旧时代了。
明天还是先去找她姐叶玲春,问问有什么工作适合她,顺便要点钱,毕竟季文峰给的彩礼她是一分也没拿到。
叶秋栀胡乱盘算着,就在这时,卧房里突然传来了“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
她脸色一变,心想坏事了,竟然忘了漏雨这茬,莫不是季子衍起床滑跤了?要是摔断了手脚,倒霉的不还是她?
心里这样想着,她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下床朝卧房走了过去。
“阿衍,是你摔了吗?”
叶秋栀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一愣,地上的确有水,不过漏水的地方已经被季子衍放上了盆子。
或许是觉得盆子不够,他还想去找别的容器,抬头的功夫撞上了墙边的柜子,柜子上的箱子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了他的脚边,这才发出了响声。
叶秋栀的神色有些复杂,原以为他会让她来处理,没想到他竟自己琢磨着做这些事,而且看起来并不生疏。
“阿衍,你到床上去休息吧,姐来收拾。”
叶秋栀走过去想扶他,谁知他冷冷地说:
“床上都是水,被子也湿了,我去哪里休息。”
叶秋栀尴尬地没了声,她也是受害者,冲她喊有什么用?
但她没有胆子同他辩驳,只能老实地说:
“屋子破,没来得及修。”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隐隐还带着怒气,像是在同他抱怨。
蓦地,季子衍的脑海里响起了他来时听到的话。
“季家那个小寡妇也是个苦命的,季文峰走了,除了那间破屋,她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