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声，期君长安宁 第5章 性豪爽志疯癫

君潇潇被他质问的有些发愣，脱口就是：“长者举箸，幼者乃食，细嚼缓咽，毋使闻声。”说罢眼神空洞洞的滚下泪来。

商泓渊看她桃花般灿烂的小脸上，就这样滚下几滴泪来，登时惊的手足无措，美人泪竟是如此美的让人无法呼吸，却又沉沉的砸在自己心头，实在让人有些无法消受，他从未这样慌张狼狈过，他慌的来回扭头看向慧欣和曾刚，他好似犯了天大的错误，期盼着这两个人谁能来救救他。

身材娇小的慧欣此刻却如一个壮汉般，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扯了出去，慧欣的身形在他眼中从未如此伟岸，揪住他的力气那般让他无从抗拒。

只得佝偻着身子，被矮出自己大半个头的慧欣一路提到门外，慧欣将他重重的推向墙上，她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她冲商泓渊斥道：“她是被父亲卖上山的！你想问些什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商泓渊慌张的解释：“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她，她吃东西，没……没声。”

慧欣已是泪流满面，你没看到她说毋使闻声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吗！那明显是小时候的噩梦，她一定小时候就被卖过！他们那些人拿我们当什么！玩意儿吗！物件吗！随意揉搓随意践踏、买卖、丢弃！

商泓渊急了，还想分辩却不知如何说起，一向毒舌的他，此刻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慧欣的悲伤也完全刹不住，“太痛苦了，所以她才会忘记呐！就像我，不是也忘了，忘了被活活打死的孟澈吗？”

慧欣嘴里轻轻吐出这句话，商泓渊闻言如遭雷劈，心疼的问道：“慧欣你怎会？你是什么时候记起的？”

慧欣惨笑道：“哪个月没有打死几个人，一直见又怎会记不起。”商泓渊闻言入坠深井，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淹没。

但是生活仍要继续，他们没有消沉的权利，很快平复好心情，二人回到座位，君潇潇欣喜的说道：“可算是回来了，菜都要凉了，赶快吃吧。”

其他三人彼此交换了眼神，便知晓方才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了，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大家埋头吃饭不再发一言，只是商泓渊总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暼她，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商泓渊大发慈悲的凑近君潇潇，高高在上的问道：“小鹌鹑，你上山月余了，瓦舍的事情可都熟悉了，平日里可遇到什么不懂的，要不要我们今天去你的瓦舍帮你指点一二？”

曾刚闻言可是奇了，慧欣却在心中想到：傲娇鬼，良心不安了吧。

没成想君潇潇却极不上道，她直接说道：“都已熟悉了，没什么不懂的，一切都好。”

商泓渊还是第一次被拒绝，平时曾刚和慧欣都是求着自己去帮忙，自己每月都会抽出时间，帮慧欣在瓦舍立威，帮曾刚这个傻子盘账，三人组中，他如同总督般地位崇高，大家对他尊敬依赖崇拜。

君潇潇的回答让这位不可一世的舍主之星极为不悦，他正要张嘴阴阳怪气的呛她几句，慧欣却忙插嘴了，还是去看看吧，你不知道泓渊在管瓦舍这方面是真的很厉害，多亏了他我每月才能少挨几下鞭子呢。

君潇潇听慧欣这么说，心中默默的想：我自有自己的规矩，何须别人插手，完成拣收的要求就好了，又管我做什么呢？

可是看着慧欣温柔的脸，她丝毫说不出拒绝来，便答道：也行，上山这么久都没有好好招待过你们，正好今天一起去我那儿喝杯薄酒吧。商泓渊闻言心想：让你狂妄，一会儿哥教你做人，保证给你惊成一只鹌鹑，只得点头称神。

进入君潇潇的瓦舍，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清香，原来是案几上的水仙花，不知君潇潇是从何处挖来的，放在青瓷的大碗中，花香甚是好闻。

门厅中还有几个牧灵奴在打扫卫生，继续往里走，一个牧灵奴迎了出来，君潇潇薄唇微启：“奉茶。”

方才见到牧灵奴扫地已是震惊，现在看她唤牧灵奴倒茶更是目瞪口呆，正要再细问，却见那个牧灵奴已经端上一个茶盘，盘中却只有一杯清水，君潇潇哑然失笑，说道：“还是不行，你们稍做，我自己去泡茶来。”

说罢便向里间走去，慧欣他们三人都各自入座，眼睛却齐刷刷的看着亭中的几只牧灵奴，他们仔细做着手中的活，而方才奉茶的牧灵奴此刻却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直看了半天，他们才回过神来，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商泓渊却努力表现的神色如常。

这边君潇潇已端了茶出来，对着厅中的牧灵奴说道：“都回去休息吧，已经打扫的够干净了。”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奉茶的牧灵奴说道：“去分给他们，你也回去休息吧。”

厅中的牧灵奴都退下了，慧欣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潇潇，你是怎么能训练牧灵奴做这些的？”

君潇潇答道：“我从牧灵奴中专门挑了几位俊俏的，跟他们说话，边说边做动作，只要他们做对了动作我就给他们糖果，这样训练了三四天，他们就会了。只是做起事来总是不停，我只能记着时间来喊他们休息。”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又心想：“牧灵奴本就是一刻不停做工，又怎么会停下休息。”

君潇潇又说道：“这山里的衣服太少了，我想找几件给他们穿上都找不到，他们在厅中打扫，不穿衣服总是觉得怪怪的。”

商泓渊很不喜她这么说话，仿佛牧灵奴是人一样，他斥道：“胡言乱语，牧灵奴哪有穿衣服的，你还私自让牧灵奴做这些无关的事情，若是被总督发现，定是一顿好打。”

君潇潇说道：“我这里有302只牧灵奴，我只是选了5只出来打理瓦舍，应该不会责怪吧，瓦舍打理的干净整洁，大家住的也更舒服，这样生产火灵绒也更快，也不容易发生疫病。”

商泓渊又斥道：“什么大家，谁跟你是大家，这些是怪物不是你的同类，你这般说话，以后怎么统领他们，你的拣收之数怎么能足够？”

君潇潇看他已生了大气，便不再与他争辩，慧欣出来打圆场说：“泓渊不用太担心，潇潇第一次拣收，总督们不会太苛刻的，我们慢慢帮她，下个月足数也就无妨了。”

商泓渊闻言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便平复了心情，说道：“时间不早了，直接带我们去制绒间吧。”

君潇潇便起身引他们过去，制绒间一切如常，牧灵奴们做工还算仔细，并无丝毫懈怠，商泓渊见状放下心来，同时也对君潇潇的本事起了一些重视。

正准备离去时，却突然瞥见了一事，惊慌的问道：“谁教你的，这般做工，火灵鸡身上的绒为什么没有处理干净？”

君潇潇答道：“清理干净了呀，你是说贴着肉皮的那一层吗？那一层贴的太紧了，如果拔掉，会伤着皮肤，这样下一次长出来绒会慢上许多，并且如果不清理这么用力，火灵鸡不会受损，几乎没有鸡会死去，可是如果把最贴肉皮的那一层拔掉，每100只鸡中差不多会死掉20只唉。所以这样做不是很不划算吗？又慢又亏呀！”

商泓渊斥道：“那你难道不知最里面的一层就是最上好的火灵绒，京城贵人们疯抢的尖货。到时候，别的瓦舍都能献上顶级的火灵绒，只有你的瓦舍没有，难道你也这么去跟总督的鞭子讲道理吗？”

君潇潇一愣，又默默说到：“仅仅一层又能精美到哪里去呢，为了一块破绒，就非要扯的血糊糊的，穿到身上难道不膈应吗？”

商泓渊闻言登时竖起了眼睛，说道：“好好好，姑娘好才能！我商泓渊庸人一个，不该多管闲事，告辞，告辞！行了吧。”说着抬脚就要走，君潇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不讲武德，说不赢自己就耍赖发脾气，登时想对着他的背影，再补一句给他气出个好歹。

却见慧欣忙跑去拦他，君潇潇看慧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心下有些不忍。便说道：“商大哥你别生气，我第一次管瓦舍实在是不知事务，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不要生气。你为我好我知道，我马上就改，这就把上等火灵绒给补上，后面还请你多多教我。”

这话说的极为谦卑，让商泓渊登时火消了一半，又看她的脸想起方才早膳被自己凶哭的模样，登时另一半火也消了，便放柔了声音提醒道：“那你以后一定记得，否则要挨鞭子的话，你这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

君潇潇忙点头应是。

慧欣才放下心来，看着君潇潇微笑满眼的赞叹。

君潇潇冲她一挑眉，意思是看我大度吧，商泓渊小气鬼，拿捏！

曾刚半晌不说话，此刻却猛然补了一句：“哈哈，我说吧，商泓渊可厉害的，肯定能帮上忙。”

三人闻言神色都有些古怪，商泓渊想：“傻子，我都被这鹌鹑抢白的好没脸了，你还说我厉害，莫不是讽刺我吧？”

慧欣想：“还得是刚哥，性豪爽志疯癫不是盖的。”

君潇潇想：“两句说不过人就翻脸的家伙，哪里厉害了，戚~”

后面的日子君潇潇原本依旧我行我素，商泓渊上次无礼的训斥她打算完全无视，毕竟自己才是瓦舍的主宰。却不成想，慧欣竟隔三差五的过来检查，苦口婆心的劝她听话。

三人中，慧欣的瓦舍离的最远，过来一趟至少要走是一盏茶的时间，她居然冒着拣收压力这么一趟一趟的来回跑，君潇潇无比动容，对顾慧欣这样温柔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是立即放下抵抗，言听计从无比乖顺。

君潇潇想这便是有个妹妹的感觉吧，被她担心被她念叨，自己的妹妹自己宠着呀。并未问过年龄，只因身量比顾慧欣高出一小截，君潇潇便自认为姐姐了，这些慧欣丝毫不察，只是看着君潇潇的瓦舍越来越成样子，心里才渐渐放下心来。

一个是负责压榨凌虐的小小总督，一个是初入血窟看情况活不过两集的娇弱白花。下一章她终于见识了身处的真实，而他也为她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冷血规定，一厢情愿的付出能否夺得美人心？他给的又是不是她想要的？成年的我，好想恣意纵横的活一次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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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性豪爽志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