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妍转头看向了梁云舟,才缓缓开口说出来。
梁云舟听完之后,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心里泛起了苦涩又愉悦。
他也许可以通过那个小姑娘查到关于阿姊的一些消息,那嘴角的笑容,让何应忱非常的膈应。
“行了,知道陶姑娘聪明伶利,但是你能不能别这么笑,我看着怪害怕的。”
梁云舟的笑容收敛不了一点,他就想看看到时他见到阿姊的神情。
陶清妍也放肆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即将团聚的欣慰笑,那是一种可以帮到爱的人的笑容。
梁叔突然跑了进来,手上还着,似乎是一封一信。
“大人,刚才有人在大门口敲门,但是打开门就只看见了一封信。”
“上面写着大人,您亲启。”
信被递到了梁云舟的手上。
他打开一看,里面还有着那一小块布料,而这显然是他给刘捕头的那块。
马上打开纸张,梁云舟越看,脸色愈发地难堪起来,眉心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陶清妍上前一步,接过纸张细细地看了起来,她没有想到有人竟然可以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她对长公主感到非常的无耻,如此的轻贱别人的生命。
何应忱看着书信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恶心。
“这长公主实在太猖狂了,她当真以为朝堂上下没有人治得了她吗?”
“刘捕头的仇一定要报,他们实在欺人太甚了。”
梁云舟冷静下来,长公主为什么会去动他的人,也许她在动手之间也根本不知道这刘捕头是他的人罢了。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无头女尸的这件事一定跟她有关系。
果然有人跟他心有灵犀。
陶清妍点了一下头。
“长公主一定跟这个女尸案有关系,我们也无需盯着其他看了。”
“我想我们必须再去一趟吴山庙。”
梁云舟每次提到那具女尸,不知为何,心口都会刺痛一下,心头都会莫名的有些不安,但是现在的情形也来不急让他多加思考。
他当下立即决定,今天晚上启程前往吴山庙。
沉思了一会儿。
他看向何应忱说:“你晚点跑一趟河云县,他们在河流的下流应该打捞得差不多了。”
“多加小心。”
何应忱本想开玩笑说,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吗?怕我回不来,但是看到他眼里认真的神色,那些话被吞回到肚子里面去啦。
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陶清妍很清楚他心中的顾虑,她就走了过去,牵起身边男人的手,紧紧抓着。
梁云舟也回握她的手。
“我们今晚出发。”
陶清妍听到之后,愣了片刻,张了张嘴,在嘴边的话,并没有问出来。
梁云舟看着她眼睛望着的方向,嗓音里满是干涩:“梁叔,晚点会安排刘捕头的后事。”
他低头一瞥看见藏在袖子的手,露出小半个拳头,拽得死紧。
梁云舟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看见了她的眼眶再一次发红了。
“我们一定会让凶手绳之以法的,只是已经逝去的生命没有办法——”
陶清妍的声音里满是哽咽:“我真的无法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出门前还跟我说,直街那里会新开一家桃酥。”
“他说,他说——”
她整个人被梁云舟抱在怀里,脸死死地埋在了他的肩上。
“大人,你说,刘捕头会不会怪我啊,要是我没有让他去查布料,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云舟看着已经是满脸泪水的姑娘,脸上涨红脸一片,眼里满是愧疚的神情。
他颤抖着呼唤脸一声,眼睛也立即红了起来:“阿妍,阿妍——”
“这个根本就是正常的查案,你不要这么想。”
“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案子查清楚。”
陶清妍伸出手,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先回去了。”
梁云舟看着她的情绪有些缓和下来,提出他送她回去,但是被阿妍拒绝了。
他看着阿妍孤寂的身影往前走去,内心很不忍,但是他想这个时候,她也许很需要一个人静静。
陶清妍忍着所有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出来。
她看到长廊的两侧的树已经开始长了叶子,不再是嫩芽的状态,每一颗都是这样的。
打洒的下人也已经开始换上府里统一的春装了,空气里的寒意已经基本全部都褪去了,一切都是恢复活力的样子。
也许过几天的春日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这个春日宴还是刘捕头在来汴京之前跟自己提及到。
他说:他还从未参加过春日宴。
之前都在永安县其实也有,但是很多时候都会有很多的案子,根本没空去看一眼。
没想到这次来汴京的时候,刚好能赶上,一定要跟大人请个假,定好好好逛一逛那所谓的春日宴。
他一定要换上春天的新衣服,去踏春,探春,宴饮,喝喝那花茶花酒。
很多的东西都是从刘捕头的嘴里得知,让她也引起了很大的兴趣。
陶清妍想刘捕头在临死之前,会不会有很多的遗憾,遗憾没有见家中那失明的老母亲,遗憾还没有去参加过春日宴。
她全身紧绷着,这么对生活有如此兴趣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心中悲痛万分,泪流不止。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院子里,也看见了在石凳上哭得不能自我的蕴儿。
蕴儿见到自己,立马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往自己走了过来。
“姑娘——”
陶清妍抬起眸子,摸了摸还很稚嫩的脸庞,温声地开口:“怎么了?”
蕴儿的眼底闪过悲伤额神色,但是看到姑娘,她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一开口就完全暴露了:“姑娘,大人,大人——”
她感觉到整个喉咙都被哽噎住了,完全就是哭着的嗓音:“我想跟着大人的人回一趟永安县。”
陶清妍听到「永安县」三个字,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背对着蕴儿。
“嗯,去吧!”发出的声音是一片嘶哑。
蕴儿听到这样的嗓音,内心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很理解姑娘的感受,要不是刘捕头,她今天也不会出现汴京的梁府,不会遇到这么好的姑娘,不会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姑娘,那这几天就让秋与来照顾您,奴婢先退下了。”
说完话,她就退下了。
陶清妍一个人抬起脚尖,跨过门槛,走进了房间里面。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精神有些溃散。
她知道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就算大人说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把案子查清楚,让长公主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坐在书案前细细地梳理案子,把现在所有能查到的消息一一列在了纸上。
看着被圈起的名字,她想现在只能是从这个人入手,她并非什么良善的人,她只做她觉得值得的事,保护该保护的人。
秋与很快就进到啦屋子里。
“奴婢,见过姑娘。”
陶清妍转过盯着秋与看了很久,她做了一个决定。
“秋与,你的手受伤了,你去让住在小客房里的云画姑娘过来伺候吧!”
秋与马上连连磕着头:“姑娘,是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
陶清妍起身扶起她,说:“秋与,你先起来!你就不要再问了。”
秋与好不容易因为蕴儿要离开一阵子才有机会才能在这里伺候,但是没想到等到了姑娘说这样的话,她的内心有些愤愤不平。
无论如何,她是主子,秋与只好退下了。
蕴儿得知到姑娘没让秋与伺候,而是让云画来。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跟姑娘告辞,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姑娘,您为什么要让云画伺候?”
陶清妍并没有说,只是让蕴儿一路好好的,注意安全。
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银两拿出来,放在来蕴儿的行囊里面,还把一套现下很流行的衣服也放来进去。
说:“蕴儿,这些银两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交给刘夫人,然后切记什么也不要说。”
蕴儿点点头,拉起裙摆,跪在地上:“奴婢拜别姑娘。”
梁云舟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之中,等到她们主仆二人告别完,才缓步走进房间里面。
坐在镜台前的陶清妍耳朵微微一动,知道有人进来了,但是她一点也不慌张。
他走到镜台前,轻抬起手摸着她的头:“你这是知道人来,还是不知道?”
“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陶清妍转过身子,抱住他的腰身,轻笑着:“你觉得呢?”
梁云舟对答案并不感兴趣。
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你为什么要让云画来伺候你?”
他看着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腰间放开,起身,走到了圆桌前。
梁云舟知道她因为刘捕头的事情查案的心很急切,但是这样做也会把她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急促:“我们对这个云画,也是只知道她表明的身份,万一——”
陶清妍知道他是担忧自己,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知道,但那有如何呢?”
梁云舟快步上前,拉过她的手:“如何?”
他气急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