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进在另外两个自己的陪伴下慢慢的走过山间、树林,去看村庄和广袤的耕地。他从未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奴隶。他们两个对他太好了
刘大进坐在田埂上,在面具后面晾干了自己的鼻涕眼泪。他远远的看着农民收获的景象,好奇心又占据了上风。他不是一个沉浸在悲伤中止步不前的人,本质上他和刘进一样,刘进热爱生活,刘大进只要有机会就努力活下去,让自己振作起来。
刘大进仔细观察农民如何用镰刀收割,金灿灿的庄稼一排排倒下,捆成一捆,整齐的垛起来,等待马车、牛车运走。刘大进从未见过人类的丰收,他对粮食是怎么从地里长出来的都感到好奇。
“你见过吗?”他悄声问刘进。他知道自己应该装成哑巴,但他只是在说给另外的自己听,小心翼翼的和别的人类保持距离。
其实刘进也没见过。他在大城市里长大,从没去过农村。刘进对农作物的认识只局限于在超市里根据不同价格决定买五常大米还是蟹田大米。刘进在面具后面露出没人能看见的思索表情,摇了摇头。
刘大进把热切的目光对准了刘三进,求证道:“这是不是我们吃的大米?它们是怎么变成米饭的?”
刘三进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们,说:“这是麦子。麦子是不会变成大米饭的。”刘三进不得不给他们解释,很庆幸这一大片耕地都已经收割完了,不会有人听见他们如此傻气的对话,“麦子用来磨面粉,稻子才会变成大米饭。”
刘大进走到田地里,说:“就在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植物的地上部分已经被割走了,你怎么知道种的是什么?如果你说不出科学依据,那就证明你在瞎猜。”
“因为这是旱田。”刘三进不懂什么是“科学依据”,这就是明摆着的事情。刘三进非常困惑他们两个是怎么长大的了?“水稻是需要灌溉的,生长在水里,所以才叫做水稻。我们家只有几百亩地的水稻,都在离河和池塘很近的地方。”
“那么,你一共有多少土地?”刘大进问。
“加上新赏赐给我的耕地,差不多有2000亩地了,还有几座山。”
“那是多大?一亩地有多大?”
刘三进告诉他就是“那么大的一块儿”,就像他看到的那样,从这头到那头,已经划分好了的,一块、一块的田地,每块地就是一亩。为了较真,刘大进掏出死光枪用上面的准具进行了测量。量了三块儿地之后,数据显示每块地的面积都不相同。“这误差太大了,就算平均660平方米一块地吧。”刘大进说。
“这么一换算还是很惊人的。”刘进说,“你有上百万平方米的土地了。”
刘大进环抱起手臂,对刘进说:“我记得你说过在你的宇宙中,你的家只有200平米左右的居住面积,你还觉得很不错了。”
刘三进快要把眼睛瞪出来似的盯着刘进,说:“只有那么一点?那还不到半亩地,你怎么生活?你那么穷吗?”
“是不到三分之一。200平还要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他拿不出钱来买房子自己住。”刘大进补充道。
现在深受打击的人换成是刘进了。
刘进无力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确实没钱买房子。为了安慰他,刘三进上前一大步,紧紧拥抱了他,向他保证:“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你再也不会过穷日子受苦了。以后我把钱都给你。”刘进十分感动,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刘三进给他点空气。等到刘三进轻轻的把他放下时,刘进坐到田埂上呼吸新鲜空气,思考着自己怎么就“贫穷”、“弱小”了。
刘大进的下一个想法是“一亩地”收获的粮食够他一个人吃多长时间?他提出来要自己挑一块麦田,再挑一块稻田,由他们三个来收割,然后再分别变成面粉和大米,带回去吃。刘进赞同这个想法,认为比一直待在房间里装哑巴有意义。刘进表示应该写一份报告,把统计数据写在纸面上,比如他们需要劳动多长时间能收割完“一亩地”,带壳的产量是多少,去壳后能得到多少斤能吃的粮食。刘三进不理解,只想让他们开心。
想法是好的,但是实践起来不像想的那么好……刘进最大的收获就是腰都要累断了。如果他们三个真是亲兄弟,要靠种地维生,那么刘进这时已经举着镰刀把他们两个从地里赶出去了。真正老老实实干活儿的只有刘进一个人,上尉让那些可怜的庄稼横七竖八的倒下,心细的刘进发现农民收割都是顺着一个方向,方便打捆,而刘三进——作为一名武士,刘三进不可能下地干农活儿。虽然他不干活儿,但不妨碍他站在一旁指出他们干的各种不对。他们三个的感情还是经得起考验的,竟然没有为了这件事打起来。
最后为了搞清楚究竟要如何收割,刘三进找来了刘春,刘春又找来了十个青壮劳动力,整齐的站成一排,飞快的挥舞镰刀收割了一亩地的麦子,又去收割一亩地的水稻,给他们呈现了一场精彩的丰收表演。
刘进在丰收报告里评价自己和上尉:今天,我们吃的比干的多。
……
晚上,刘大进对另外两个自己说:“我觉得我会喜欢这里的生活。”他摘下了面具,在刘三进的卧室里,关起房门,炕烧得很暖和。刘进坐在榻上翻阅借来的资料,了解村民、土地分配和粮食的情况,在一方小桌上点灯熬油的写报告。刘三进坐在炕沿上泡脚,想要早点睡觉。刘大进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有心要把“睡觉”变成动态的。刘大进说:“来玩角色扮演怎么样?假设我们长得不一样,是陌生人,我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流浪到你的土地上,除了身体,我一无所有。现在,我求你收留我,给我一碗饭吃,你会对我提什么要求呢?”
“我觉得你一碗饭不够吃。你刚刚一顿就吃了三碗米饭,还有很多肉菜和螃蟹。”刘三进说。正在查资料的刘进都笑出了声。
“就算我吃得有一点点多,你可以对我多提几次要求啊!”刘大进抗议道。
“如果你吃不上饭,要去出卖身体,一想到那种事情比杀了我还难受!”刘三进严词拒绝,动手把刘大进拿起来,放到刘进身边去,还帮他摆好坐姿。
刘大进决定换一种“角色扮演”,那魔爪伸向了认真写报告的刘进。他戴上面具,用压得极低的嗓音假装威胁道:“听着,你现在是在我的土地上,你吃的每一口大米饭都要经过我的允许。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夺走你的粮食,连种子也不留给你,不让你在一寸土地上耕种,所以,你给我躺下来,让我在你身上为所欲为!”
“听上去你在逼我闹革命,然后打土豪、分田地。”刘进整理着报告说。
刘大进躺平到了炕上,说:“你根本就不是我们之中最温顺的那个刘进!”
刘三进也说:“我就当没有听见,但你绝对不能再说这种话了。”他指的是刘进,这个最开始让他以为温和、弱小的人才是最让他惊讶的。他吹灭了刘进的蜡烛,让刘进脱衣服睡觉。
……
在刘进的一再坚持下,他们没有做。刘进认为刘三进的发热期快到了,他们应该禁欲一段时间。刘进已经注意到了,至从他们发生了关系之后,刘三进就不再表现出明显的发热症状了。这个世界的武士在成年时会经历第一次发热,由此发育成熟。现在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三个”刘进,这不符合自然规律,要是影响到了刘三进的生长发育怎么办?还有,这是在刘三进的父亲家里,对于刘进来说“父亲在家”和“发生关系”这两件事绝不能同时发生。刘进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出现了一些“症状”,他容易疲惫,乏力,腰膝酸软,还总出虚汗,有时候手脚发凉。他还没有发觉这些症状几乎是和武士的“热症”相反。
……
刘三进早上醒来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他睡得非常好。他把手伸进被窝里去叫另外两个人起床。刘大进睁开眼睛说:“我可能生病了。你必须对我做点什么,不然我没有办法骑马跟你回城。”他拉着刘三进的手往下摸,身下的褥子有一块儿被他弄湿了,“我一直在淌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天就跟你们两个说了我特别想要。去给我拿点水喝,我口干舌燥。”
“热症”没有消失,只是从刘三进身上转移到了他们两个身上,换成了不同的发作形式,但是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进把手放到了刘大进的头上检查体温。刘大进说:“我的天啊,你的手就像冰块一样凉。宝子,我觉得你病得比我还重。”
刘三进手足无措的说:“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夫,来给你们看病。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和你们一样不舒服?你们到底哪里难受?”
刘大进说:“别叫人来,说好了要瞒着父亲,不能把事情闹大。我们应该先返回你在城里的住处。我没有感觉不舒服,我是特别想要,极度需要。”他非常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有过多次被注射特殊药物的经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并不算糟,他能应付。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刘进,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看上去失去了血色,连嘴唇都发白。“你必须把你的感觉告诉我们,你看上去很不好,但我们没有共感到你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他对刘进说。
“我只觉得虚弱,浑身没有力气。”刘进说。
“你呢?”刘大进把目光对准了刘三进,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感觉很好。”刘三进说,自己也意识到“感觉确实太好了”,他精力充沛,不受任何热症的困扰。
“我们得立刻回去,我要进塔里去找治疗师!”刘三进面色凝重的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