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沅听她说是故意的,不由得愣住:“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水菱一脸后怕,“我原想着大爷以后要掌家,少夫人不大管事,里面的丫鬟只想爬床,我去了就好好干,回头也混个管事的大丫头当当。可没想到,等我去了才发现,混什么大丫头啊,能保命就不错了。”
木蕙也惊讶起来:“这话从何说起?”
水菱压低声音:“跟你们说,我们那少夫人简直一丝气性也没有,任由大爷胡闹,院里略有些头脸的丫头都被他祸害了,只有极拔尖儿的或有了孩子才给开脸。况且他又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好不好的给人打一顿。我才去多久,就有一个被他害了的女孩违逆他的意思,被卖了出去。还有两个到了年龄要放出去的,一直哭求大爷留下她们,说她们已不是清白之身,出去还能怎样?可你们猜大爷怎么说?他说,‘你们不过是个物件,用了就用了,还要负担一辈子么?快滚吧!’就这样儿,我哪儿还敢近前半分?所以早早的换了外面的活儿干,离大爷远远的,还不放心,又把自己晒黑了些。”
木蕙听完一脸纳罕:“竟有这等事?”
“可不就是?”木蕙叹气,“咱们好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若被他这么不明不白害了,此生怕再没指望。”
说起清白,观沅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从前木蕙提过的男女之事,不禁有些害怕,忙问:“所以,是怎样才叫没了清白?”
水菱去了大房那边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当着她们的面不好说,只能红着脸道:“还能怎样,不就是男女之间,光着身子搂搂抱抱,那样,那样呗。”
“轰!”感觉一道炸雷在头顶炸响。
光着身子,搂搂抱抱……那不就是昨日自己与二爷做的事么?
所以,她的清白也没了?
看到观沅脸色惨白,水菱以为她担心大爷的事,又安慰道:“说起来,大爷虽然胡闹,也只是对自己院里的丫头,我还没听说他看上别院的丫头特意要过去的,可见是真喜欢你,想必日后是要抬你做姨娘。就算暂时当不上姨娘,只要肚子争气,早点怀个一男半女,当姨娘也是迟早的事。”
木蕙也道:“是啊,看那日的情形,大爷该不会亏待你才是。”
听到生孩子,观沅脸更白了:“我记得木蕙说过,怀孩子,也是男女之间搂搂抱抱就会有,对吗?”
水菱脸上作烧:“你老问这个干什么,明儿等你过去自然就知道了。”
观沅却很急:“我真的想知道,是不是没了清白之后就会有孩子?要多久才知道自己有了呢?”
水菱没办法,只好敷衍道:“是的是的,男女之间,那样之后就有机会怀孕,却也不是一定就有的,有的运气好一次就有了,有的好几年都怀不上。通常的话,大概一个多月就能知道吧!”
观沅整个人都飘忽起来,所以她跟二爷那样了,就有可能怀孩子?说不定现在就有了,只是不知道而已?
天啊……
后面水菱她们说什么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三人散了之后,她便一个人盯着那几只雀儿发呆。
原本是想认命的,只要不像之前那样饿肚子,去给大爷当个解闷的人又如何?像她们说的,运气好还能混个姨娘当当。
可如今,连这点念想都不可能了。
她已经不清白了呀,大爷难道会让一个不清白的女人做姨娘吗?最多不过讨过去玩一玩,然后像块破布一样卖去出罢了。
想一想被卖出去的后果,也不知买主是残疾老头,还是没法讨媳妇的病秧子……观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坐以待毙。
良久,她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毅然决然再次冲进窦炤房里。
窦炤才从东宫回来,换了衣服还没来得及坐下,便看到观沅一脸天要塌了的样子冲进来。
她扑倒在他脚下,扯着他的衣角哭求:“二爷,二爷求你发发慈悲,给我一条活路罢。”
女人跪在他脚下,哭得极为凄惨,可他一眼看到的,却是她微松领子里面那一片雪白。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起来,失控的感觉再次叫他心烦意乱。
“起来说话!”他压低了声音。
观沅却不肯:“若是二爷不答应,我死也不起来。”
窦炤耐着性子,转身拿了书案上早就备好的一杯茶:“什么事快点说。”
观沅哭道:“求二爷不要将我送去大爷那边,我跟二爷已经不清白,万一有了二爷的孩子……”
“噗!”
窦炤一口茶直喷出来,呛得咳了半天。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观沅:“你说什么?”
这女人是又想到了什么新鲜招数,来勾引自己吗?
观沅没想到他是这样反应,难道二爷并不知道女子怎样会有孩子吗?
不过他喜欢男人,长这么大从没有过其他女人,不知道也可以理解。
赶紧解释:“我听水菱说,若男女没穿衣服亲密搂抱就有可能怀胎,二爷,我们昨日,昨日在浴桶里,我,我……说不定就有了呢?”
窦炤惊呆。
观沅继续道:“二爷,观沅没什么大指望,也并不妄想做什么姨娘,只求二爷留下我,我这辈子给二爷当丫鬟服侍二爷,只求有饭吃有衣穿,求二爷别将我送给别人。”
窦炤震惊好半天,反应过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简直突破了他的想象力,居然有人蠢到连自己怎么有孕都不知道。
他实在啼笑皆非,斥道:“不要胡说,我们昨日并没有什么,只要没人看见,你自己不乱说,于你清白都无碍,更不可能有孩子。”
啊!?
观沅糊涂了:“不影响清白吗?可水菱说……”
“她说什么你就信,你是蠢吗?若只是搂抱一番就要生孩子,这世上得多出多少人口来?”窦炤实在听不下去。
观沅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真,真的吗?若非如此,那,怎样才会有孩子呢?”
后面一句声音很小,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想一次问清楚,不然以后再闹笑话就完了。
这下窦炤也难得红了脸。
她顶着这样一张娇俏的脸,瞪着这样一双无辜的眼睛,问出这样一句话来,窦炤只觉得身上压制多年的血气渐渐控制不住,如同奔涌的洪流突然被拦住,逼得他面红耳赤。
若不是定力好,真想此刻就叫她知道怎样才能有孩子!
“放肆!”
窦炤僵硬地从她手里扯掉自己衣角,“这是你一个女孩子能问的吗?”
观沅突然觉得,他不会是骗自己吧?明明木蕙跟水凌都那样说,不可能她们俩都骗她啊。
必定是他嫌弃她,怕麻烦,不想留她了。
清澈的眸子里又泛起一汪泪水来:“二爷,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可我别无所求,只想……”
这话好似最后一波洪流,来势凶猛,冲垮障碍,让窦炤一阵血气上涌。
他突然俯下身,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女人?”
观沅傻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二爷。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危险而压迫,身上那种随时会爆发的滚烫气息,逼得她浑身紧绷。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喜欢女人?”
窦炤手上又加了力气,观沅细嫩的下巴被捏出一片粉红。
且他的脸离她那么近,近得呼吸交缠,近得几乎碰到他高挺的鼻梁,能看见他原本冷漠的桃花眼里,已渐渐染上一层猩红。
不知道为什么,观沅浑身燥热起来,似乎是被他身上的温度给烫到,身体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流由心脏蔓延至四肢,竟无法控制微微颤抖起来。
刚刚还在哭求的,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瞪大了眼睛,惊恐又迷惘地看着他。
粉面含春,双眸浸水,那樱色唇瓣水润亮泽,微微张开着,像是对他无声的邀约。
大约是中了什么妖法,窦炤自诩的定力在她春水荡漾的眸光中化为齑粉,他拇指抚过她的唇,眸光暗沉,在心脏将要爆炸的前一秒,吻了下去。
好甜,比他想象的更甜!
那一瞬间,观沅大脑空白,接着才感觉到他微凉的唇瓣,竟是那样的软,那样的润……感觉自己踩在云朵上,被抽干了力气,软得没有骨头般要向后倒去。
可下巴仍被他捏着。
疼,又不是那么疼,是被这个吻的酥麻覆盖的疼。
心跳如鼓,脸颊绯红,感受着他唇间的温度,心中竟有蜜糖般的情思在浅浅荡漾。
窦炤沉醉在这个青涩的吻中,直到有急促的呼吸勾着他,缠着他,让他燥热得想要更多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他身体一僵,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往后一推,暴躁起身:“以后再敢说我不喜欢女人,你知道后果!滚吧!”
观沅刚刚还飘在云端,这会儿突然被推下来,整个人又懵了。
“二爷,我……”
“不许说话,滚!”窦炤已经背过身去,似乎在极力忍耐想打人的冲动。
观沅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问,起身福了一福。
“等等,”窦炤又将她叫住,“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也不许再问生孩子的事,以后你去了大哥身边自会知晓。”
观沅呆呆点头,懵懵地出去了。
窦炤则紧紧闭上眼睛,懊恼地捏紧双拳,用力捶在书架上。
可恶。
实在,可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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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