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樾站在距离门口一步远的地方问。
这意料之中站在黑暗里等待的时间,对苏樾来说,依旧十分漫长。
苏樾时不时回头看门缝,因为从走廊里洒进来的光,让他有安全感。
这间屋子,让苏樾来形容的话,就像是深藏了许多毒蛇的屋子,它们蛰伏暗中,它们无处不在,它们甚至就在苏樾的头顶脚边,但苏樾却感受不到它们是如何靠近的。
“过来点儿。”冰冷又低沉的声音。
苏樾往前走一步,身后的门“啪”地被关上,吓得苏樾打个冷战。
“再过来点儿。”那道埋在暗中的声音又说。
苏樾低头俯身,以防御的姿势,又往前走了一步。
少爷笑了声。
苏樾感到意外,这笑声,为什么听起来竟然很柔和?是他的错觉吗?
是他的错觉。
下一瞬,苏樾的脖子被一只冷锐的手握住,他呼吸不上,咽部不适,咳嗽不止,被这只手连连向前拖,他被迫跪下,膝盖猛烈在地上刮蹭,发出很沉重的声音。
他很快被拖到少爷身前,左边是少爷的右腿,右边是少爷的左腿,他低垂头,双手揉着自己的喉咙。
“苏樾。”少爷唤他名字,嗓音悠扬。
苏樾咽了几口口水来缓解喉部的不适。
突然他的下巴被少爷的指尖抬起来。
少爷身后,一盏鲜红的壁灯缓缓亮起。
苏樾张唇,却只敢清浅呼吸,少爷那张俊美到像是会嗜血的脸,映在他清澈泛泪的眼瞳之中。
“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苏樾警惕,双手撑到身后去。
“我听见,有人骂我是哑巴,你知道骂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根本就是明知故问,苏樾脸色迅速变化,看似要逃,他撑在身后的双手,此刻揪紧了地毯,他仿佛在等一个时机。
少爷唇边的弧度细微上扬,搭在苏樾下颚处的手指向脸部磨蹭而去,最后紧紧锢住苏樾的唇。
苏樾慌乱拍打他的手背,身子像一条灵活的鱼,在地上摔来摔去。
少爷扬起另一只手,苏樾害怕地看向那只手。
这只手,将苏樾的双腕拴住,并将之一提,苏樾就来到了少爷的怀中。
连摇晃一下都不得的双臂,以及不能出声的嘴,苏樾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一双泪眼澄澄,和疲软的双腿。
少爷冲他张唇,露出尖利犬齿。
活像猫的牙齿,苏樾以前被小猫咬过,但眼前这只,可不是普通的小猫。
少爷头一垂,苏樾的后颈便遭殃,犬齿完全没入了,苏樾的后颈疼得滚烫,但少爷身上的寒气侵袭他,他处于冰火两重天之中,感觉自己的头脑轻飘飘的。
很快,他残留的神志,感觉到少爷在吸吮他的后颈,血腥气一刹弥漫,闻久了令人恶心。
苏樾短暂被松开,余光看见少爷鲜红的唇,随后,那唇,又带着尖齿再次咬入他后颈。
他觉得太痛,却无法出声,脸被捂出红印,眼眶盛着落不下的泪花。
一口又一口,一口再一口,一口接一口,苏樾整圈脖颈,没有一处幸免。
“疼吗?”少爷问。
苏樾却又产生了错觉,认为少爷这句问话是温和的,苏樾轻轻点头。
“那怎么不出声?”少爷看向他双眼。
他明白了少爷的恶劣,眼神变得憎恶,还有一层鄙夷意味。
少爷松开他的唇,掐住他的大腿,他被禁锢在一起的双臂开始进行反抗,少爷掐着他,让他无比地贴近,他感到……
他想到管理者……他胃部开始犯恶心,他必须得走,再不走的话……
他的头顶,落上一只手。
苏樾被迫低头,看着那处,神情僵而呆滞,仿佛已死去了。
宽掌旋转,手指牢牢扒着苏樾的脑袋,令苏樾的头越来越向下。
“解。”少爷松开禁锢苏樾双臂的手。
苏樾双臂垂落,像棉花一样软绵绵。
“要我重复?”少爷另一手握住他的后颈,开始施压。
苏樾像个木头一样僵着,他看见自己颤抖并试探的双手,于半空中,经过了那处凸起,握上了少爷的皮带。
“对不起。”苏樾开始哭,“我不该说您是哑巴,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少爷俯视他,并不做声。
“对不起对不起。”苏樾根本不想,也不敢去解他的皮带。
少爷还是不做声。
苏樾仰起脸,眼一眨,两行清泪落下来,我见犹怜。
“怎么现在就求饶了?”
“对不起,我以后保证不会再说,我在庄园里,会听话的。”
少爷抚摸一下他的后颈,冷声道:“我的意思是,你一会儿再求饶。”
“一会儿?”苏樾刚说完,头就被深深压下来。
他看见少爷的皮带扣,已经被解开,谁解的?苏樾的手根本就没有动,苏樾的眼泪啪嗒啪嗒掉。
掉在皮带上,滴入黑色的西装裤。
感觉到后颈的手继续施压,苏樾像要赴死般,闭上了双眼。
他的唇被顶开,他紧咬牙齿,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颚,指尖一用力,他因疼痛被迫完全张唇。
好啊,那苏樾就咬断这个非要闯进来的东西。
但是这东西意料之外的大,像要让他活吞一根粗大茄子,苏樾喘不上气,嗓子眼被堵得想呕吐,他急切又急迫,双手找不到依靠,牙齿对于这东西来说,也根本是摆设。
他太狼狈了,他完完全全低着头,仿佛能感知到下颚不能再自然合上。
双膝重跪在地,苏樾被冲得连连后退,两只鞋子被他刚才踢开了,脚趾头撑立,刮着地毯,连着小腿都在颤抖。
“苏樾,求饶啊。”
什么?
“苏樾,哑巴么。”
苏樾承受不住了,腰背像猫一样弓起来,他要吐了,他必须把这个东西吐出去。
可一只手来到他后腰处,冰寒得让他抖了抖,将他猛地向前带,他闭上眼之前,看见少爷一闪而过的深红瞳孔。
终于是精疲力竭,最后他被丢在了地毯上。
苏樾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那些液体,嗓子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向下流。
他抹一把脸,模糊看见穿戴整齐的少爷,依旧坐在轮椅上,像个没事人一样,垂眼睨着他。
恶魔,简直不是鬼,而是恶魔。
“天一亮,我就要看见你站在我面前。现在,出去。”少爷命令他。
苏樾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不再看少爷一眼,拖着疲累的身子,收着酸涨的下颚,跑出了这间屋子。
他在走廊里,像尸体一样行走。
走廊尽头,女仆站在那儿,一双亮晶晶的杏眼,注视着他。
他看见了女仆,连忙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
“我带你去洗一下,好吗?”女仆问。
苏樾垂下手臂,撇嘴开始哭,边哭边说:“就让我死,就让我死了算了。”
“你好不容易呆在了这庄园,也快适应了这庄园,你怎么能死?”女仆劝慰,“你可是辛辛苦苦爬了一天一夜的山上来的,我之前跟你说过,许多少年来爬山,但是只有你,只有你成功上山了,苏樾,你不懂吗?”
“如果早想到是这样,我绝对不会上山,我就算掉进悬崖摔死,也不会踏进这庄园半步。”苏樾说的狠话却是轻飘飘的,显得底气不足。
女仆看着他,食指竖到唇中,“小声点哦,不然又会受惩罚哦。”
“与其羞辱我,不如杀了我。”苏樾低声说。
“这话可不要被其他人听见啊。”女仆冲他甜甜地笑,“不然,他们都会想着来帮你一把的。”
“他们或许已经听见了。”苏樾面如死灰,眼如两滩死水。
“你肯定是饿了,我们去厨房吧。”女仆牵过他的手,将他拉着走。
这回廊,如同迷宫般的旋绕,晃悠悠的苏樾被女仆拉着,很快,他们停在一扇门前,是到了厨房了。
厨房里传出用刀快速剁肉的声音,以及女厨师放肆的大笑。
还真是反差。
苏樾看见女仆推开了门,看见女厨师双手持刀在剁肉,不过剁的是管理者身上的肉,苏樾的眼睛还是起了波澜,俯身便开始吐。
“干嘛呀你们!”女仆骂:“快走啊你个粗鲁东西!吓到苏樾了!”
管理者恢复人形,抱臂道:“怎么?被少爷惩罚得还不够彻底?还是不能接受这个庄园里的我们么?”
“谁想要……接受你们。”苏樾跪坐在地,用手背擦过唇角。
管理者斜眼看着他,“你离不开这个庄园的,何不跟我们磨合磨合,共同生活?”
“那我不如死——”苏樾的唇被女仆紧紧捂住。
管理者哈哈大笑了一阵,指着苏樾冲腼腆微笑的女厨师说:“看看他,他现在倒是有几分骨气的样子了。”
女厨师羞窘似的,点了一下头,问:“苏樾,上回的肉汤你觉得好喝吗?我见你全都喝光了,这次我又做了同样的肉汤,你来喝吧。”
说罢,转头去端汤碗。
苏樾想说,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喝这肉汤一口。
汤碗被端到苏樾眼前,苏樾嗅到香气,看见这肉汤,如蓝天白云般的纯净。
他看见自己的双手接过了汤碗,他心想,他疯了。
“好乖啊。”女厨师用看儿子一样的眼光看着苏樾。
苏樾几下就喝光了肉汤,他把碗递给女厨师,看了眼还没走的管理者,又看向女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药?我是不是被你们下药了?”
虽是质问,但颤着嗓子,依旧是底气不足。
女厨师俯身,在他脸颊印下一吻,然后揩过他的唇角,看着傻愣愣的他,细声细气地说:“这儿或许有**药,那就是,你那颗与我们越来越贴近的心。”
苏樾愤而起身,他转身要走,却撞见门口,小少爷倚靠在那儿。
他用暧昧的眼光扫过苏樾的唇,低沉道:“今晚,你应该归我了吧?”
苏樾道:“少爷让我天一亮,就到他房间去。”
“可我刚才跟表哥说了,他已经同意把你给我了,他可是我的表哥,没道理,不站在我这边吧?”
苏樾整个头部都在颤抖,吐出三个字来:“你骗人。”
“我没有。”小少爷摇头,挺直了身,看似要来抓苏樾。
苏樾像只躲避被烹饪的巨兔一样蹿出厨房,小少爷重新靠上门框,“啧”了声,懒洋洋道:“各位,捉迷藏是不是开始了?”
“好啊!我去叫其他人。”管理者扭扭脖子,活了活双臂,随后飞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