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樾涨红脸,支支吾吾:“不……我拒绝的话,少爷你会生气吗?”
少爷半垂眼看着他,问出后半句:“可以吗。”
苏樾自然是没想到少爷会询问他的意见,这应该是第一次吧,他澄澈的眼珠子,像水流一样,轻轻滑过去,想看少爷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刚滑过去,就与少爷对上眼,少爷是很好看的,脸好看,眼睛也好看,此时那双半垂的眼中,幽光浮现,像某种袅袅生起的香浮沉。
他仿佛陷进少爷的眼神,但是又不敢太陷入,所以要移开,移开时,看见少爷的喉结动了。
随后少爷伸颈来吻他,他因为低着头,所以下巴微微向后缩,少爷凑上来的时候,他余光里全是少爷野性、舒张时显得有些粗猛的颈部线条。
他这犹如扑闪翅膀轻盈蝴蝶般的唇,被少爷紧紧含住了。
或许他真正感受到了亲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潜意识说,他应该享受的,但是他不敢,他帮少爷解决完庄园的一切谜题之后,他应该还是要离开的。
因为他的不主动,少爷扶住他后腰的右手缓缓向上,握住他的后脑勺,少爷的手掌宽大,就算被少爷亲得频频向后退,也会被稳稳包裹在少爷掌心里。
好像要沦陷了,但不行,苏樾抬起右手,“啪”一声,他右手上的手铐,与少爷左腕上的手铐吸在一起了。
少爷旋转五指,捉过他想要退缩的手,强行与他十指相扣。
苏樾只感觉心里头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心脏跟着像有无数只蝴蝶在扑腾一样,为少爷跳得烈,跳得猛,无法停歇。
“苏樾。”少爷唤得动情。
却让苏樾找回一丝理智,抽出左手,推过少爷:“不行……”
少爷眯眼:“嗯?”眼中仿佛腥红一片。
“你刚才问了我的意见,所以我才说出我的意见,你没理由生气吧?”
少爷扬唇笑了,笑容却很阴沉,苏樾看见他那根很长的犬齿。
下一秒少爷扼住他的后颈,眼眶裂大了,恶魔低语般说:“苏樾,给你的好脸色已经够多了。”
被少爷扛着扔到床上,后脑重重陷入床铺,苏樾皱眉要起身,少爷直接压下来,一把撕开他的衣领,威胁道:“你以为我不敢强吗?”
苏樾认为他绝对敢,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柔声快速地劝:“少爷,我知道少爷是为什么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少爷,你吸一口我的血吧,吸一口血就好了少爷。”
少爷甩开他的手,掐住他的脖颈,开始扒他的裤子。
他真正的急了,他想起来上回,那个雨夜,只是刚进去,他就快痛死了,他艰难地说:“少爷,我求求你给我点时间吧,我还没准备好,少爷……”
少爷俯身逼近他,吐字冰冷:“给过了。”
当内裤被撕掉的时候,苏樾哭得很大声,边哭边说:“少爷,你不能这样,你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少爷要掐他大腿的手指一僵,随后抬眼:“你刚才说什么?”
苏樾不知道自己哭诉了些什么,扬起一张两行泪痕的脸:“少爷,求求你了。”
“你耳朵聋吗?”少爷来到他耳后,又问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少爷不能这样。”苏樾重复一遍。
少爷掐住他的腮帮子,用胁迫的眼光看着他:“苏樾!”
苏樾急急忙忙:“什么啊……我刚才说什么得罪少爷的话了吗?”
少爷盯他几秒,松开他的脸,他呲牙疼痛着,感觉到少爷那双被点燃火气的眼正像钉子一样戳着自己。
苏樾与少爷对视,少爷像是想通了什么,双眼忽然黯了,凉声道:“撒谎精,满口胡话。”
“什么啊。”苏樾抬手擦擦眼尾的泪,少爷的身影两秒内消失他视线范围,他有些庆幸,也有些不相信。
坐起身来,愣了会儿后,苏樾才开始穿衣服,但是内裤被撕破了,他打算先不穿,套上裤子系好皮带之后,将内裤塞到了裤袋里。
本来是他想叠一下内裤的,但是听见浴室传来暴雨般的水声,将他吓得心一慌,然后就跟着胡乱塞进去了。
他在床上坐了会儿,然后下床牵扯床单,这时少爷推门走出来,他一时不敢望过去。
少爷走到床尾处停了,他垂下的视线,先是看见少爷光着脚,接着视线上移,看见少爷紧实的腹部肌肉,少爷没穿衣服,他赶紧撇开脸,去看别处。
但少爷冷白色的肤色跟肌肉,给人一种很好的观感,他维持双手扯皱巴巴床单的动作,随后感觉到少爷上了床。
苏樾不敢再拖拉,爬上床后,慢吞吞给自己盖被子,要躺下时,余光察觉少爷还靠床头坐着。
他完全躺下了,眼神来不及收走,与睥睨他的少爷对上眼。
少爷就这么,安静且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移开目光前,看见少爷的额发湿了一些,应该是少爷冲水的时候,被淋到的。
他轻声问:“少爷,头发湿了,会不舒服吗?”
少爷微微眯眼,露出一个看透他的表情,略带点自嘲跟冰冷。
苏樾垂眼,感觉到少爷还在看他,他缓缓闭眼,看似很安静的他,心怦怦跳。
没多久,灯熄灭了,少爷也躺下了。
这是苏樾第一个失眠的夜,静得好像连呼吸进入空气的流动都能听到,紧闭的窗帘透不出一丝光,室内显得压抑的,苦涩的,胸口像压了大石块的。
他睡不着,莫名又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他的命运,为什么他和少爷,为什么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为什么。
他侧身躺着,独自伤感一些未命名的伤感,忽然感觉身后人的贴近。
少爷带着一腔冰寒,贴在他后背,一手揽过他的腰,冷冷的、几乎浅淡到没有的呼吸,泛在他耳后绒毛上,他低头慢慢藏到被子里,眼尾的泪却很快落了下来。
天一黑,苏樾就醒了,他侧目去看少爷。
少爷早已在看着他。
他忽然语塞,顿了两秒说:“少爷,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起床了。”
少爷的唇很轻微的动:“给你三秒。”
虽然嘴上问着“什么三秒?”,但动作还算迅速起了身。
“不然吃你。”少爷闭上眼,眉间一皱。
苏樾赶紧跳下了床。
在当天的天亮时分,预备去少爷房中陪床的苏樾,被女仆沮丧着脸告知,少爷今晚不需要他。
他还是上来二楼,站了一分钟,一分钟里他望着少爷那扇房门,想象少爷在房间里干什么,少爷为什么总是独自在房间里,很少出来透透气呢,这样的话,少爷的精神状态会好吗。
他离开前垂眼,看并没有响动的铃铛,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说不出口,他把那句事实,埋藏到心里。
他下了楼,在大厅里,遇上酿酒人。
酿酒人倚靠门框,扫视他那张淡然的脸,笑道:“苏管家,怕是要变天了呢,我看少爷,不再需要你了,态度也完全变了呢。”
苏樾抬眼:“嗯,我去睡了,晚安。”
酿酒人不可置信看着他的背影,“晚安?你跟我、你跟谁说晚安呢?谁要你的晚安,晦气。”
苏樾走到房间里,竟忘记了开灯,他关上门,看向那张他从来没睡过的大床,他走过来,看见几个小时前,他放在床沿的针线,他忽然想起来了,他要缝内裤的。
缝完内裤,他想起衣柜里是有睡衣的,就走来拉开柜门,然后看见十几条一模一样的内裤,被整齐摆放在一个盒子里。
他眼珠子轻轻一转,这也是女仆准备的吗。
他独自睡了一晚,其实睡得还行,就是感觉有点孤寂,天一黑,他就起床,拉开窗帘看了会儿夜色,见到管理者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在修剪草坪,他没想太多,离开房间,来到了草坪上。
管理者将大剪刀往身后口袋里一戳,偏头看着他:“你干什么?梦游啊?”
苏樾问:“你现在是不是要开始清理落叶了?”
“你是来监督我工作的?”管理者拧眉,露出不好惹的表情,“先前管家都没像你这样,还监工的啊。”
“不是啊。”苏樾笑笑,“我现在没什么事做,所以想出来帮帮你。”
管理者张唇又闭唇,眯眼又瞪眼,实在认为苏樾的脑神经肯定是疯掉了,就说:“行啊,不过那机子又坏了,不如你直接帮我扫完所有落叶吧?”
苏樾说:“你不干吗?我一个人扫要扫到什么时候去啊?”
管理者耸肩鄙夷:“还以为你因为失去了恩宠所以脑子坏了。”
苏樾说:“怎么可能?我只是一时间没适应过来而已。”
管理者用胳肢窝拖来两把大扫帚,走到苏樾面前时,腋下一松,扫把掉在地上,还有些回弹。
苏樾脸上闪过嫌弃的表情,蹲下来,先是嗅了嗅有没有味道。
“你狗鼻子啊?”管理者眼神嘲讽。
苏樾小声说:“你管我呢……”
扫着扫着落地,苏樾觉得有点干巴,就问:“你有没有计算过,大概有多少片落叶?”
管理者瞥他:“你告诉我怎么计算?”
“那我们会扫到什么时候去?扫到深夜吗?”
“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走。”管理者皱眉看着他,他像是一个有很多想法的机器人,管理者往他那边走几步,把他的扫把一踩,道:“别在这儿碍眼了,赶紧走。”
苏樾抬眼:“可是我真的想帮你。”
“真是闲出屁来了,不怕我了是吧?”管理者看似要去抽大剪刀,给苏樾表演人体魔术。
苏樾淡然闭上双眼。
管理者笑几声,拾起扫帚继续扫落叶。
苏樾睁眼便问:“你是不是喜欢厨师啊?“
管理者嗓音很躁:“这地他妈的你一个人扫吧,嘴皮子是真他妈的碎。”
“诶诶。”苏樾叫了两声,因为他看见铁栏杆大门外,有一个纤细人影。
管理者没好气回过头:“对,老子就是喜欢她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吗?你跟少爷情路不顺,就来恶心老子是吧?老子知道她不喜欢老子……”
他忽然停止说话,挑了挑眉毛:“苏樾,大门外那个少年,应该是少爷新请来的命定之人吧?”
苏樾手里的扫帚摔落在地,门外的少年遥望过来,看见了他,挥手唤道:“嗨!我是来应聘的。”
“迎接去啊,苏管家。”管理者双手抱臂,看戏般看着苏樾那张努力压抑住情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