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帮我查这两个ID用户的私聊记录。”
瑶群青将我们之前截到的那段聊天记录拿出来。
分明是前天晚上的事情,我却觉得是过了一个世纪再重新看到一般。
“这两个?夕三子和凤梨东人?好非主流的用户名ID啊,很好笑。你要调查他们?”
“这个很重要,能够通过ID查到他们分别发送消息的大概地理位置吗?”
“是可以啦,用户账号的登录地址一般是可以看到的…不过我这边没有办法操作…”
“那就联系你老板去查,他总不会查不到。”
“啊?”
李子琪哭丧着脸:
“你不会又让我扣奖金给你查东西吧。”
“你那点奖金就让刘罡明给你补回来吧,还有你那个老板真是个吸血鬼,为什么公司员工查这些东西还要付钱?”
“总之就是要付啦,据他说是Club网站上的用户资料都是属于公司内部资料。”
“可算了吧,总之让他现在查起来。”
“好,我的奖金啊~”
李子琪哭丧着脸用手机开始联系她的老板。
“那两个用户的对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好奇地问。
“这两个用户本身就很奇怪,这还要多亏了你给的灵感。”
“灵感?”
“是取名字的灵感,杨芳蕊...阳芳蕊,取这个ID的人自然也有他们取名字的理由。”
“当然和你一样我现在只是猜想哦。”
“查到了。”
李子琪将两个ID号每次的登录IP地址发到群里面。
“这么快吗?”
“只要愿意开权限就是动动鼠标的事情,当然现在查到了,然后呢?要怎么分析?”
“下面的事交给他们警方就好了。”
群青回头告诉刘罡明:
“这里有两个ID的IP地址,我们其实还可以查询到具体的设备信息,这算违法吗?”
“喂喂,这可是违法的。”
刘罡明面露难色,不过他妥协的非常快:
“这些东西都是网警查IP的时候才会用到的,你们几个以后小心点,这个真的是违法行为。”
“结果出来了,大概第一个‘夕三子‘的ID设备先后换了有三个,IP地址都是在猪头山县江颂街道的惠文路附近,’凤梨东人’的ip地址不止这么多了,而且空间跨度也很大,有C市语言大学,还有Y市的地址…”
李子琪用用户id拉取出来的登录设备与ip,与现实中的地点一一对应,大概就是如上的结果。
“怎么样,有没有很熟悉?”
群青看着我问道。
C市语言大学?我可从来不记得自己有去过哪里,突然一个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
“任东风,是他?”
“另外一个的话,还要麻烦你回忆一下了,陈夕颜家的地址是不是在惠文路呢?”
群青对着刘罡明说道。
刘罡明回忆了一会儿,肯定道:
“是的,你是说这两个账户ID分属这两个人吗?”
“现在很明显了不是吗,我确实是这个意思,而且他们两个人,任东风和陈夕颜不会只在Club网站上面的私聊平台通信吧,无论是线下见面还是其他社交软件上的联系,都是我们完全无法知道的。”
“哈哈哈哈,好蠢啊,他们为什么要取这种名字。”
李子琪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
任班长的id将风和东两个字倒了个个然后随便安了个名字,而陈夕颜呢,不过也只是把夕颜给拆字而得到的网名。
“这有什么,名字可是很重要的,而且网络上面的昵称有可能取自自己的名字,这个是常识吧。”
瑶群青说:“尤其是对于最开始取名的孩子来说。如果网站的昵称无法更改的话,就会一直保持下去。”
“是的,Club网站上的用户昵称是不能修改的,你说得很对。”
“他们两个既然在线上聊过,会不会在线下也见过面,这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
“任东风,我记得班长自己都说过,他所谓的娘子山村的民俗论文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这个人会是谁?我想大概率是和陈夕颜的母亲方红瑞又或者是她家的长辈脱不开干系。”
“再往下推,任东风说自己以前过来参加过亲戚的婚礼,那么他也应该有亲戚住在娘子山了?但他为什么不去找他的亲戚呢?”
群青因为话说的太快双颊处有些绯红,我很久没有看到她表现出这副样子了。
“他的亲戚现在或许也不住在娘子山村了,又或者他根本没有过这么一个亲戚,他的故事都是他编出来的。”
瑶群青说道。
“无论这两种推论哪一种是真的,他都可能在前年写就论文的那段时间,和陈夕颜密切交流,甚至有什么背后的故事也说不定。那段聊天记录之前我们也只注意到了月份和日期,却没有看到年份。”
她将完整的聊天记录展示出来:
“这里可是写着发言时间:两年前。两年的时间,一直到现在,陈夕颜如果中途出现变故,任东风,也就是我们的班长,他也很大可能会知道内情。”
“那…任班长为什么瞒着我们?”
李子琪问道。
“他自然有不能告诉我们的理由,他的嫌疑又没有完全洗脱,在我们没问起的前提下,自己暴露出来其实早就认识一个月前毒杀案发生现场的受害者,他会愿意冒这个风险么?另外就是,我们怎么能确认他没有做犯法的事呢?如果并不是完全无辜,他也会掩盖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吧。”
瑶群青的推理将我们完全没有怀疑过的任东风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也觉得他越发可疑。
刘罡明的汽车疾驰,近些年来被标准化的乡村道路平整宽大,至少在我眼中已经和Y市大部分的交通道路相差无几。
路过一座大型酒店时,刘罡明偶然提及这是李宇仆生前工作的地方。
“李宇仆的舅舅是酒店总经理,原本婚礼也是要在这里办的,要是没发生这些事,我们可能都还碰不见面,你们今天原本应该是要住在这个酒店的。”
刘罡明说道。
“那当时李宇仆也是从这里开车驶往娘子山的途中出的车祸吗?”瑶群青问道。
“不,据说他是去镇上唯一的酒吧拿的婚礼蛋糕,因为那里离高速公路是最近的,而且离蛋糕店也很近。”
正说着,刘罡明示意他要在路边找个地方暂时停车。
“这个时候怎么来电话了?”
他接起电话。
“喂,嗯嗯,好的,那尽快开始检查吧。”他将电话挂掉。
“又有什么新的证据被发现吗?”
“是医学检验处打来的,在昨天邓岳的私家车附近的泥地里面发现了一瓶被摔碎的小玻璃瓶,初步判断装美甲的美容物品用的,在附近的土壤样本里面可以检测出来近似于甘油的成分…”
刘罡明顿了顿:“还有就是集中的微量毒物,应该是很多年前就被禁止发售的毒/鼠/强。”
“另外我们在今天也刚刚做完对赵晓晓尸体的尸检,死因是从高处坠落,而且私人物品都在随身掉落的包中。在她身边的斧头斧柄上能够识别出邓国勤的血迹,以及邓国勤的指纹和她本人的指纹。那具头部破损严重的男尸,现在也确认就是邓国勤了。”
“可怕。”
李子琪感叹道。
“没错,是很可怕,两天死了六个人。”
刘罡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去年一年都平安无事了,结果一死就死一串。”
“那个玻璃小瓶子,里面装的莫非是护甲油?”
我听着刘罡明的描述就想起了今天中午刚用过的那么一小瓶透明的液体:
“那里面装有□□的话,也就是说指甲上面会有。”
“只要咬几下指甲就可以谋杀一个人,我记得...齐媛媛她的弟弟,也就是邓岳的表哥,是不是智能低下?”
“是的,他叫齐强强,就是小孩子一般的智商,虽然不至于乱舔,可他要是不小心舔到哪怕沾染了一点这种毒药的地方,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刘罡明提醒我们。
“…齐强强会是舔了哪里才中毒的?”
“我想也是这样,那辆车上,应该是坐了齐媛媛和杨芳蕊。” 瑶群青开口道:
“齐媛媛有没有擦护甲油我不清楚,杨芳蕊为了结婚指甲是染成了红色的。”
“是杨芳蕊在手指甲上涂了有毒的护甲油?”
我问道。
“她也许是无意的,也许不是涂在她手上,但那瓶指甲油肯定是致死的源药剂,而且是有人蓄意在里面下毒的。”
群青说。
“呃,很不幸地通知你们,目前警方获得的最新消息是瓶盖上,能够找到明显的杨芳蕊的指纹。”
“肯定是她把这瓶毒水扔出去的,她那个时候精神应该都快错乱了,所以才会打电话给槟知,因为她认为自己杀了人,齐强强应该是不知怎得把涂有这种油的东西舔了几下。”
群青推测,“她是怎么发现是因为这瓶护甲油的原因的呢?”
“你们可以继续自由畅想,但是,”刘罡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现在要加快速度开车去医院了,否则的话今晚到午夜,我们都不一定能审完。”
“你专心开车就行了,”李子琪说道,“反正我相信芳蕊肯定是无辜的,对吧。”
子琪对芳蕊的信任我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小学同学的这个身份在她心中的印象分被加的格外的高。芳蕊对我而言是需要优先考虑的对象,能够证明她和连环谋杀案无关是最好不过,可是我不会在原则上为其开脱,一旦有足够明显的证据证明她是杀人犯的话。
娘子山案的真相依然漂浮在空中。
凶手模糊的面貌在我胡乱捏造出来的一个无脸的人形不断变幻出她或他可能的面貌,杨芳蕊,邓岳,任东风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