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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他又叛逃了 第15章 弈棋

作者:言卿瑶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2 18:25:25 来源:文学城

夜色渐浓,雨势渐收,秋长若将窗户关好,端着烛台又坐了回去。

重新扎了针的封长念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只有眼珠能随着秋长若转一转。

“夷月姑娘之前就告诉过你吧,蛊虫在血脉中游走,情绪起伏越大、气血翻涌越快,发作得越狠。你这刚平复下来,封长念,你还想不想要这条命了。”

封长念这次浑身上下只有嘴唇能动:“……想的。”

“没见过你们这么不听话的病人。”秋长若扶了扶额,“想我治病救人无数,怎么偏生最不听话的都是我师兄。”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是你来了?”

秋长若敏锐地瞥了一下门口,复而从怀中掏出写方子的纸笔,龙飞凤舞地写道:“因为陛下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封长念眼瞳微微放大,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干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你在陛下面前下军令状要去南疆,你前脚走,后脚陛下就把我们宣进了明德宫——你真以为他会让你去送死?还换门主,你想得真够远的。”

秋长若笔锋快速凌厉,字体苍劲有力,封长念看着她一字字落下,甚至都能在脑海里补全她的语气。

“不信?好,那我再讲讲——你带队夜闯神寂岭,名义上是探路,与南疆王里应外合,准备接援大部队,其实本来就是一队死士吧?因为陛下不相信、你也不相信南疆真的会放大魏军队进入,所以,他们下手杀人,以为是你们入了圈套,其实恰恰相反,是他们入了你们的圈套,合了你们的意。”

“如果没动手,那你们顺利进入南疆,正好深入内部打探南疆情况;如果动手的是圣酋,那么南疆王和圣酋的斗争就会愈演愈烈,证明南疆王没说谎;如果动手的南疆王,那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现在看来,很明显,是最后一种。”

秋长若恨不得能把纸面戳出两个窟窿:“这些都是你之前就跟陛下商量好的,只是一件事你没说,陛下也没想到,那就是这支死士你会亲自带队。他让我来的时候顺带问你一句,就为了个靖安言,值得差点儿将自己的命都算计进去吗?”

封长念呼出一口气:“此事是军机,我还以为陛下不会告诉你们。”

“呵,陛下是没打算告诉我们啊,可惜是你自己露馅了。陛下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对,果不其然出了事情,立刻就派我来了,让我抓紧救你一救。”

露馅了?封长念垂下眼盯着自己无力蜷缩的指尖。

这双手曾经平放在明德宫厚厚的地毯上,羊毛密密麻麻地戳在他的掌心,那是他借力撑着自己抬起头,仰望着年轻的帝王那双沉静的眼睛。

他说:“臣此行,别无所求,只求来日南疆收复,陛下能将靖安言交给我。”

皇帝宋晖挑了挑眉:“他虽是朕的小舅舅,但无论如何,也是通敌叛国之人,他的本事可不小。”

封长念再拜:“请陛下允准。”

封长念入长安迄今为止十三年,从无半分过分要求,宋晖作为太子时,朝堂大乱,二人曾联手干过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所以抛开君臣之别,也能称得上一句好友。

他从未如此执念过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唯独在这件事上,宋晖看到了封长念眼睛里坚定不移的神色。

怕也是这一眼,让宋晖察觉到了封长念那“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定。

“朕劝你一句,只怕到了这一天,靖安言也不会被你带回来的,他那个人……”

他那个人……

封长念复又抬起眼,秋长若知道他想明白了,轻轻走到烛火边将纸张烧尽,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念,听姐姐一句劝,此事到了这个地步,你现在撤出,还不至于越陷越深。”

“陛下让你带我回长安?”

秋长若默认了。

封长念抿抿唇:“可我还不能走。”

“担心蛊毒吗?你放心,我会留在这儿,而且陛下也明白一切,他说事有意外,就不要勉强。”

封长念动了动指尖,声音虽轻但沉重:“我必须勉强。”

“我不担心蛊毒,我甚至不担心我自己,我早跟陛下说过,此行我已做了所有的准备。”

封长念的眼珠是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浓重的黑,就这么盯着秋长若的时候足以让她哑口无言:“姐,别劝了,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勉强,但只有此事、唯有此事,你就当全了我的念想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三师叔。”秋长若叹了口气,“长念,今时不同往日,你也看到了他的态度,退一万步讲,如果大魏和南疆没有这些龃龉,不这么箭在弦上,我二话不说,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但是……”

“但是,你还是要记得,不论你有多喜欢他,你与他的立场是不一样了的。你本就是礼部尚书,又是绥西侯之后,地位举足轻重,纵然再有多少情分,我也担心你会身处不利之地。”

她顿了顿,认命般地再度抽出一张纸来:“而且你也很清楚地知道我们的最终任务是什么。”

收复南疆。

自当今圣上的太祖父魏昭帝那辈起,南疆就是历代大魏君王耿耿于怀的一根刺。

南疆本就是大魏的领土,当时还叫南洲,归荆平承宣布政使司管辖,此地多山林,南洲人自古信奉灵神,以大祭司为尊,但那时候还不是人人皆懂蛊,蛊师不过是少一部分人而已。

直到魏昭帝泰和三年,南洲以南的贼寇入侵,将本地的秘法与蛊术结合,杀了好一批古南洲人,古南洲大祭司一脉被追杀殆尽,外邦鸠占鹊巢,自立为王,重修史书,改称南疆,并勒令所有南疆人修习蛊术。

不服从者皆杀之,如此过去,南疆中人人皆蛊师,或者说,整个南疆都是历代南疆王的一支精锐之师。

当年外邦入侵,不仅屠戮古南洲人,甚至还妄图霸占荆平一带,给百姓生活造成了规模不小的骚乱,荆平承宣布政使司觉得事情控制不住,便向长安禀告情况。

从此拉开了百年的争端。

自荆平自己的都指挥使司、再到南军都督府、甚至东西南中四军都督府皆来支援,大魏将士皆败于南疆蛊术之下。

久战让双方都损失惨重,大魏这边久攻不下,而南疆那边因蛊师战死后,新蛊师尚未出师,人手不足。没有办法,双方各退一步,大魏与南疆签订宗藩关系。

但这不代表结束,魏昭帝驾崩后,魏文帝继位,在位四十五年里打了三十次,再到魏明帝继位,魏明帝纵使是个崇文抑武的皇帝,在位十七年也依旧主动打了南疆十次。

这块地方几乎成了历代皇帝心病,古南洲相关卷宗已无法解决现如今的南疆蛊术之谜,玄门也因此设立,誓要将南疆收复,重归故土。

可神寂岭易守难攻,这次南疆内乱,南疆王王向大魏请援,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将天然屏障一般的神寂岭撕开一道口子了。

而无论南疆内乱最后以一个什么结局收尾,可以预料的是,大魏要收复南疆,二者之间一定会开战。

再换言之,他们与靖安言之间,一定最终会刀剑相向。

秋长若的笔一顿,是封长念颤颤巍巍抬起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写下去了。

封长念闭了闭眼,秋长若被他丝毫没有重量的手指压着,居然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

就算是她,真的就忍心拿起刀剑砍向靖安言吗?

“及时抽身吧。”秋长若把纸烧了,戚哀地望着他,“长念,情义难两全。”

“来不及了,”封长念涩声道,“我已经……抽不出身了。”

秋长若一惊,声音都变了调:“什么意思?”

“我……我和……小师叔……已经……”封长念方才还难看的脸色因为窘迫而染了丝惹人遐想的红,“……我……总之我要负责的。”

“啊?”秋长若迷糊地望着他,将他那句话默默在心底过了三四遍,“……啊?!?!”

她腾地站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结果涌到嘴边的也还是那一句:“啊?!?!?!”

“姐……”封长念从没有如此感谢这一身针让他不能抬头,“你别说了。”

“你——你你你——”秋长若一时间真不知道这句话重点到底是他和靖安言已经睡了还是在封长念要负责这件事上。

啊?!

这小子平时看着禁欲又冷淡的,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憋了半天,秋长若终于从那一堆吐槽中翻找出来一句:“小师叔居然没揍死你,难怪陛下提起他说性格大变,我现在相信他性格是和当年不大一样了哈。”

封长念:“……”

另一间房内,性格大变的小师叔已经快要把笛子穗揪秃了。

夷月实在看不下去,劈手夺过了那只玉笛:“你心烦拿别的发泄去,这笛子还是……送给你的,好好对它行不行?”

靖安言无声地望着她,对峙半晌,夷月认了命地把死命缠在手腕上的阿银扔了过去:“行了行了,给你给你,冷静冷静吧——怎么回事儿啊?还被我真说中了,他居然真的是来追爱的?!”

“阿月。”靖安言把蛇腹贴在额前,“别说了。”

“不是,你居然也一点都没想到吗?”夷月凑过去,“你好赖不计长他五岁,没想过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儿啊?不能吧,我听那谁说,你们大魏官宦子弟都可花花肠子了,风月之事是老手,他还说一看你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主。”

“那是叶长缈胡说八道,你还真的信。”靖安言瞪她一眼,“我认识封珩那年十六岁,十六岁之前我懂个什么,刚到该懂的年纪就被要求带孩子,我还能带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娃逛青楼?造不造孽。”

“别说逛窑子了,我连过分点儿的话本子都不好意思看,顶多拎个鸟笼串串巷子,买两只包子两把扇子到顶了。”靖安言幽怨道,“……虽说大魏民风是开放吧,好男风不是什么大事,但、但这小兔崽子……”

但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倒反天罡……当真是倒反天罡!!

夷月听见那个名字时表情微微一凝,结果转眼见靖安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脸上的表情无比生动,又暗自松了口气。

“我就说哪有单纯的同门情谊能追这么久的,让你之前没细想过,现在发现人家情根深种,十年呐,树根都延伸一丈远了,你还闷在里头没开窍。”

“我就是想也不可能往这边想。我是他师叔。”

夷月眨眨眼:“所以呢?”

那咋了。

靖安言张张口,闭嘴了。

没什么所以。

封珩那小子打小就敢想敢干,别看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主意很大,一旦认定的事儿谁都不能让他改口,哪怕是断头刀横在眼前也一声不吭。

靖安言想起方才封长念钳着自己的力道,仍觉得手腕上那一圈烧得慌,垂眼看下去却只有两圈青紫色的淤痕,如同那场情绪一般来得轰轰烈烈,散后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只有感觉,只有一种震颤的感觉被留存下来,将封长念的力道和眼瞳中的悲戚烙印在靖安言心间。

封长念从来是个悲喜不外漏的人,除非真的是逼得狠了,才能看到那些情绪的冰山一角。而这样的悲戚,靖安言之前也在封长念眼中见到过一次。

或者说,封长念截至目前人生唯二的两次大悲,都落在靖安言的眼中。

靖安言是不想触及触及那些往事的,之前在封长念面前三缄其口,也不许他问,却也抵不住夜深人静、情绪爆发后漫长的余温,裹挟着避无可避的岁月浪潮。

封长念像是一把钥匙,带着他欢喜与不欢喜的前尘、裹着他想念与不想念的故土,悉数向他奔涌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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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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