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澄澈如水,又似一面明镜,能映照出人的真实。
师无妄第一次遇到像稚愉这样的病人,他的心态竟然不自觉地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然而,他只是静默片刻,方道:“稚小姐说笑了,在下是医者,自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楼尚水闻言,不过是挑了挑眉,嘴角凝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稚愉则仿佛随口一问,听到师无妄的回答后,便微微颔首,柔声道:“师大夫说得对,你只要遵从自己的本心而为就好。”
本心?
师无妄略一敛眸,唇畔漾起浅淡温和的笑。
“稚小姐所言,在下甚是赞同。”
楼尚水见二人这般,干脆自己开了口,“师大夫,你已是弱冠之年,不知可有婚配或心仪之人?”
虽然他调查的情报中并未显示这些,但无碍于他当着师无妄的面,再确认一番。毕竟他现在将师无妄看做自家师姐倾慕之人,当然要为撮合二人出一份力。
稚愉顿时生出了点好奇,直眱着师无妄。
感情上的受挫,也是可能激发恶念的一种因素。
师无妄稍显讶异,随即,倒是缓缓摇了摇头。
“在下从前一心学医救人,并无婚配,亦无心仪之人。”
“那师大夫可从现在开始考虑。”
楼尚水意有所指,师无妄对上他浮着审视之色的眼神,又睨了睨一旁的稚愉,心下了然。
“在下不过一介游医,居无定所,又何必拖累别人。”
师无妄这话便是暗示,楼尚水听得懂,却不以为意。
只要是稚愉所愿,他同师傅都会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地达成。
稚愉却是笑了起来,“情爱之事随缘即可,遇到前不必排斥,遇到后更不用担忧,是苦是甜,都是人生的滋味。”所以,她希望师无妄不会在情感上受刺激。
“与稚小姐谈话,颇有意思。”闻言,师无妄似失笑地道。
“师大夫这段时日既然暂居扶摇山庄,若是无聊,就尽管来寻我……”稚愉的话音一落,便思及无论是自己,还是“稚愉”,都根本不了解扶摇山庄外的世界。
楼尚水发现了稚愉这一瞬的怔愣,心有所感,他附和着她。
“姐姐说得不错,师大夫,待你将姐姐的身子调理得好些,我定会邀你们去尽情游玩。”
稚愉下意识地瞥向楼尚水,他一对上她惊讶的目光,那双狐狸般狡黠的眸子反倒笑得弯弯。
而师无妄将二人的眼色交流尽揽眸中,他随和一笑,应道:“想必那日很快便会来临,楼少侠可早些准备了。”
他总是以温润含笑的姿态,说出隐带着自信笃定的话来。
楼尚水觉察得出这其中的意味,只不过他无法确定,这位师大夫是否深藏若虚。
稚愉则觉着有楼尚水在旁,或许更容易撬开师无妄的心扉,到底二人皆为男子,兴许还能成为新知,她也可在边上观察师无妄平时的一言一行。
一个人再如何伪装,难免不会有松懈的时候,假若师无妄是这类人,那他究竟又能伪装到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