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姐再也不想错付真心了 第9章 狂化

原来我以为的苍天有眼，竟是离渊拿了自己活生生的一条命换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如何能承得起他这份深重的情意？

若是我没有意外来到这个山谷，那我便永远无法得知，在这世上，除了我的父兄，竟还有人能为了我做到这般地步！我于离渊而言，到底算什么？我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渊源，方能让一个男子为了另一个女子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却怎么都无法理清。那种无力感仿佛一阵罡风将我绞碎，我的嘴唇嚅嗫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阿狸姑娘，莫要自责，老朽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对我家公子感恩戴德，再说了，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吴叔看出了我的内疚，安慰道。

“吴叔，您方才说离渊需要以自己的命方可换来我的复生，可为何他会是如今这副模样？”我十分不解。

“待老朽接着往下说，阿狸姑娘自然就会明白了。”吴叔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阿狸姑娘可曾听说过有苏一族？”吴叔朝我发问道，语气里似乎含着几分自豪。

“是上古有苏狐族吗？”我思索了片刻，才轻声开口。

我记得《上古异闻录》里有载：“大荒之南，有有苏之国，有狐，生九尾。”

“正是，我家公子乃是如今有苏一族的王。上古洪荒一役，有苏族因为处于战场的中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举全族之力，方保下了最后一条血脉，寻了一处隐地不再过问世事，方可延续至今。”

“有苏狐族，一尾即一命，如今，整个有苏族，只有公子是纯正的九尾，可就算如此，失去一条命不仅于修为有损，还需要忍受每月一次的狂化。”

“狂化？这是什么意思？”我着急地打断吴叔的话。

“狂化期间，会幻化回本体状态，神志混乱，全身经脉偾张，此间产生的疼痛无异于挫骨剐心之刑，非常人所能承受。”

离渊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竟是因为进入了狂化状态，“那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改变这种状态？亦或是缓解他的疼痛？”听着寒室里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吼叫，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揉碎一般，痛极了！

吴叔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恕老朽无能，至今还未找到任何法子，只能靠公子自己硬生生地挺过去了。”

“复生阿狸姑娘的时候，许是出了些差错，始终没法将你的魂魄唤来，可公子的那条命却是切切实实地没了。如今看来，一条命只是堪堪保住了你的灵魂不散。”

"就真的别无他法了吗？"我依然不死心地问道，尽管我知道答案是一样的。

“若是能够寻来凤凰精血，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吴叔若有所思，语气十分不确定地说。

“可是，凤凰一脉早已绝迹，又如何能寻来那精血！”吴叔的话无疑是一粒沙子掉进河中，泛不起一丝涟漪。

“是啊，但是谁又能够说得准呢？在世人眼里，我们有苏一族也早已绝迹，只愿公子能有后福吧。”吴叔仍抱有一丝希望。

他的话不由得让我产生了几分希冀，或许呢，连沈砚都能找到那传说中的扶桑木，凤凰精血就算再难寻，至少是存在过的。

寒室里离渊的嗓子早已喊哑，就算是在室外的我，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喘着粗气，骤然，那阵尖锐的厉声再次传来，我只觉心如刀绞。

我想也没想，直接往寒室穿过去，身后的吴叔焦急地喊了一句：“阿狸姑娘！不可！寒室有禁制，你会受到攻击的！公子现在神志不清，我怕他会伤害你。”

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身子径直地穿了进去。

“奇怪，为何这个禁制对我没用呢？”我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想来是吴叔记错了吧。

寒室有两层，并不算小，如它的名字一般，里面冰冷极了，一大块寒玉摆放在左侧角落。

想我当初在昆山寻了许久方得了一小块，可眼前的寒玉竟如一张床那般大，我不由得在心里惊叹了一句，不愧是上古有苏族，财力雄厚可见一斑。

我还来不及仔细观察室内的陈设，离渊的嘶吼声越来越凄厉，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沿着石梯往下，不消片刻就到了一间地下室。

只见一头身长数丈的八尾狐被玄铁链紧紧缚住，浑身毛发雪白，点点红血斑驳地黏在上面，我只觉得刺眼极了。

锁环扣住的四肢，早已划开了不小的口子，鲜血不断地往外渗，利爪将石板划得稀碎，覆着的甲盖往上翻开，那得多疼啊！我不忍再想。

它的瞳孔一片猩红，死死地盯着我，其间的凶戾之气太过摄人，我不由得一颤。

忽然，一道凌厉的气直直朝我袭来，我来不及闪躲，竟正中我的左臂，整个身子也“轰”地一声撞到墙上。

我愈发疑惑，我明明是一介魂体，为何被击飞到墙上时却感受到了切实的撞击感？莫非……

我正想验证我的猜测是否正确的时候，离渊的攻击又席卷而来，一波接着一波，我只能慌乱地逃窜，心想：“他再这样攻击下去，我怕是真的要湮灭于此了。”

“离渊，我是阿狸啊，你快醒醒！”我一边躲闪一边喊，试图唤醒他的神志。

正当我体力不支的时候，他的攻击却渐渐缓了下来，只见他不断挣扎着，玄铁链的“哗啦”声越来越响。

“啊啊啊啊……阿……狸……快……走！”离渊艰涩地挤出来一句零碎的话，声音哑极了。

“好，我马上走，我在这里的确只会碍事，你一定要努力熬过这段时间啊。”我没有任何犹豫，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身处险境，何必呢！

身后离渊的声音还是那般让我不忍心，但听着似乎比先前少了几分撕心裂肺，或许是方才回了几分神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