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到了寒室一层,方才没来得及细看,此刻才发现,正对着寒玉床的壁上挂着一幅画。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里面的女子竟是我自己,是我在思过崖边抚琴的模样。
画里的我一袭红衣,端坐在灵桃树下,轻抚着琴弦,花瓣飘落了一地,几缕发丝被风扬起,唇边溢出嫣然笑意,眸子清亮,还有一只白狐慵懒地卧在我的脚边。
是小白!难道离渊就是那只白狐?可是小白明明就是一只普通的灵狐,怎么会是有苏九尾狐呢?我实在不解。
恍惚间,我不由得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事,那是我孤身前往昆山为沈砚寻找寒玉的冬月。
昆山位于大荒西北,被誉为“万山祖脉”,乃第一神山,传说中西王母的仙府就开辟于此,天材地宝不计其数,但也凶险万分。
那时,我从凌云宗御剑前往,整整花了半旬时间,方到达山脚不远处的小镇,昆山有上古禁制,不可御剑飞行,我只好在小镇寻了一间客栈休整。
两日后,我在小镇上备好物资后,终于启程进山。
昆山常年被大雾笼罩,山巅更是白雪皑皑,渺无人烟。
我轻装简行,但沿途冰封千里,风雪漫卷,大片大片斑驳的白压得我眼花缭乱,因为一直用法术御寒,到达半山腰之际,我只觉自己的灵力快要耗尽。
慌乱中,我正好瞥见一处山洞,连忙躲了进去。正当我拿出储物袋的食物准备补充体力时,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不由得警惕起来。
我所剩的灵力已经不多了,若是再遇上什么猛兽,那便只能坐以待毙了。
所幸,经过我一番仔细的探查后,终于在一个枯蔓缠绕的角落发现一条白色的毛绒尾巴。
好像是一只小狐狸,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但我的动作似乎惊动了那只白狐。
只见它越来越往枯蔓里面缩,骤然,我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原来还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狐狸啊。
它龇着牙,一副戒备的样子,腹部的鲜血涌出来,晕染在雪白的毛发上,再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刺目极了。
“小狐狸,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快出来,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我并不清楚它是否能听懂我的话,但我依然想向它表示我的善意。
小狐狸并没有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放松警惕,依旧把身子团成一个雪球,缩在角落里,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我可以很明显感受到它的紧绷。
想来它听不懂我的话,于是我选择放弃用人言与它交流,而是拿出储物袋里的烤鸡,就地取材,捡了几根树枝在小狐狸附近支起一个简单的架子,一边烤一边大块朵颐。
“唔······真香!”我就不信它不上钩,这招可是对阿兄的那只灵猫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那只白狐终于有了动作,我的余光瞥见它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许是受伤的缘故,它的动作很迟缓。
过了良久,它终于从那些枯藤里面钻出来。
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滴着血,它弓着身子,一点点凑到火堆边缘,警惕地盯着我,只是再也没有如先前那般朝着我龇牙。
我试探性地把烤鸡递了过去,见状它微微往后缩了缩,我再次把烤鸡朝它的鼻尖凑过去,如此往复多次后,它终于把那只烤鸡叼了过去,用爪子托着,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还是一只傲娇的小狐狸呢!”我笑意微漾,轻声嘟囔着。
我趁其不备,扔出捆仙绳将它缚住,它一边挣扎一边冲着我龇牙,试图蹦离我的身边。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我又怎么会让它得逞,凝起灵力就封住了它的去路。
“小狐狸,你躲不掉的,乖乖地任我摆布吧。”我忍俊不禁,不由得起了逗弄它的心。
它见状朝我“嗷”了几声,我并没有理会,只是快速地将它拎了过来。
我将它翻了个身,露出腹部的伤口,先是以灵力清理伤口上的血污,随后拿出储物袋里上好的凝血散洒了上去。
“遇上我,你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这可是我阿兄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凝血散呢!”因为小狐狸的挣扎,洒出去了不少凝血散,我有些心疼地轻喟了一声。
我的话音刚落,怀里的白狐就停止了动作,安静地任我上药。
见状,我有些惊奇地开口:“小狐狸,你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话?要是能听懂的话,你就点点头。”
那只白狐只是用那双幽蓝色的瞳孔望着我,不知为何,我竟然从它的眼里读出了轻蔑,仿佛在嘲笑我见识短浅一般。
过了良久,它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副高傲的模样。
我惊喜万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一只如此通人性的白狐,“你应该没有名字吧?那我唤你小白可好?”我若有所思地问。
闻言,它骤然跳出了我的怀抱,偏过头去,似乎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意。
“要不叫雪球也行?这名字也衬你,甚妙!”这下,小狐狸干脆背过身去,比先前还不情愿。
“雪球?小白?”我悠悠地唤着它,“你再不满意的话,我就叫你球球了啊。”
听见我的话,它幽幽地转过身来,“那就叫小白?”我再次开口询问。
小狐狸点了一下头,似乎很无奈。
“小白,我要在这昆山上找一块寒玉,可现如今我的灵力即将枯竭,待我在此处休整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