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 第37章 勇敢的心

莫寒刚刚接到电话，“医院那边说，有合适小莉的心脏了！我请了假，要回老家的医院一趟。”

贺修霆也很高兴，囔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后天不是要期末考么？”

两人虽然没联系，但一个一天发十五条朋友圈，所有行踪公之于众，一个默默窥屏，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

昨天晚上刷到他最新一条朋友圈——还有三天期末考［加油］

“我会赶在考试前回来的，快走吧，不然就迟了。”

两人买了最近一班的火车，可惜只剩一张硬座和一张无座了，莫寒让给贺修霆来坐，自己站在他旁边守着。

鸣笛声中，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平稳驶出，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两人一个多星期没见面说话了，刚刚太匆忙，现在稳定下来，贺修霆有很多话想跟莫寒说，他心里憋不住事，也不大会伪装。

贺修霆抬眼看着莫寒，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说，“寒哥，房子我已经退了，我就是想你过的好点儿，你不要把它当作负担嘛，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做了，但你那天把我一个人丢下，我真的很伤心。”

从当初追他到现在谈恋爱，莫寒总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为他花钱，但每回出去约会，吃饭车费等的花销都是莫寒抢着付或者偷偷出，他觉得自己比贺修霆年纪大又工作了，理应要多付出。

但情侣之间哪有什么理应，爱是相互的，贺修霆希望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搬到莫寒面前，让他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莫寒在心里长长叹出一口气，歉疚地揉了揉贺修霆的心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莫寒给出承诺，“我以后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了。”

对于这段时间的冷战，贺修霆还是有点小情绪，“要是我今天没来找你，你也真的不来找我啊？”

莫寒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浅笑，桩桩列出，“上周三放学，你吃了一个草莓味的可爱多，周五点了杯波霸奶茶，用烤肠逗了一只橘猫……你最近垃圾食品越吃越多了。”

贺修霆耳尖有点红，小声咕哝，“早知道你偷偷跟着我，我就不吃了。”

八个小时的车程，一直坐着都难受，更别说站着了，贺修霆让莫寒也坐一会儿，莫寒拒绝了，贺修霆站起来，用了些力气，强硬地压着他坐下，“交换着来，我们一人站一小时。”

莫寒无奈地坐下来，贺修霆能感受到他坐立不安的兴奋，只坐了半小时莫寒就起来了，他让贺修霆坐着，他去餐车买两盒盒饭。

火车上的盒饭又贵又难吃，将就的吃完，贺修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到明天五点才能到，他们得在火车上过夜了。

贺修霆座位旁边的是一个七旬的老大爷，正翘着脚在桌子上呼呼打瞌睡，对面的妇女正在喂哇哇大哭的孩子吃奶。

分明是拥挤嘈杂的环境，贺修霆却靠着莫寒有些犯困了，脑袋靠在莫寒肚子上，慢慢陷入梦乡。

等贺修霆醒来，火车已经快到费县了，贺修霆惊觉自己睡了这么久，都没让寒哥坐一坐，寒哥怎么也不叫醒他啊！

火车到站，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县医院，与莫莉的主治医师沟通病情，医师姓耿，从莫莉住院第一天起就是由他负责，对他们家里的情况也很了解。

莫寒抿着嘴唇认真听耿医师说，“昨夜凌晨，有个男孩意外出车祸，经过抢救还是不幸去世了，他的父母决定捐献可用器官，根据之前登记的情况有供体轮到莫莉，两人的血型相同，抗原相似，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心脏移植手术、抗排斥反应所需要的费用和后期的疗养费用，加起来大概需要一百万，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能拿得出么？”

听医师说完，莫寒陷入长久的沉默，这些年攒的钱还远远不够前期的手术费用，更别说后期一连串的调养都需要用钱，贺修霆在旁边听得很焦急，他看着莫寒笔挺的脊背颓下去，眼神也渐渐变得有些茫然。

莫寒的眼睛盯着某一处，在思考如何能在最快时间内获得一百万。

去偷？去抢？去借？去筹？

耿医师在最后隐晦的表示，“需要的人很多，我们等不了太久，你明白吧？”

讷讷地走出诊室，两人去病房看了下小姑娘。

不知道上面为什么突然调整，莫莉病房从六人间换到了两人间，环境和服务变好了，但是交的钱没变，赚到了便宜。

莫莉看到眼底青黑的哥哥，心疼道，“哥哥，太贵我们就不治了，我不想你为了我这么辛苦。”

莫寒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说，“钱的事哥哥会想办法，你就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知道了么？”

从病房出来，两人坐到走廊的不锈钢连排椅上，莫寒头抵着白墙，眉头紧皱，他现在非常想来一支烟，供体有了，但钱还没到位。

“寒哥，我手上有几万块钱，是我攒下来的零花钱，可以……”

贺修霆话到一半，被莫寒打断，“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贺修霆急了，“谁说是你自己的事了，莫莉也是我的妹妹，我也要出一份力，这个你不能拒绝，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莫莉妹妹。”

莫寒愣了一秒，然后从喉咙里艰涩的发出一声，“谢谢。”

莫寒说这话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若非万不得已，他不想接受贺修霆的资助。

贺修霆感觉鼻腔有些酸楚，但他不能在莫寒面前哭，把眼泪强忍了回去，他朝莫寒伸出双手，他觉得比起语言如何安慰、如何鼓励，都不如一个拥抱来得实在。

莫寒现在确实很需要一个拥抱。

他侧身用力抱住贺修霆，埋首于对方颈间，像是想从贺修霆身上汲取能量，贺修霆轻而缓地拍打他的后背，浓浓的倦意袭来，一夜未眠、奔走操劳的男人逐渐放松神经，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贺修霆的身上。

听到耳畔传来平稳的呼吸，男人抱着他睡着了。

最终，贺修霆的眼角划过悲悯又疼惜的泪水。

他仰头望向天花板，不让眼泪流下来弄湿莫寒的衣服，他的寒哥太苦太累了，希望这道坎迈过后，他的未来一路坦荡。

莫寒只眯了一会儿就清醒了。

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各指标都符合的供体，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错过这一机会，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妹妹的病耽误不得，所以莫寒决定使用这颗相容性的供心。

告知耿医师这一决定后，莫寒立即打电话向身边的朋友借钱，加上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和贺修霆的零花钱，勉强把前期的手术费用凑够了。

不过县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不具备心脏移植手术的条件，要转到男孩所在的城市进行手术，因此他们即刻动身，星夜兼程，驱车赶往600余公里外的海市第六人民医院。

贺修霆也想一起去，莫寒还是让他先回去完成考试，约定好保持联络，两人就兵分两路。

去时两个人，回只有自己一个，贺修霆感觉路程格外漫长，八小时好似被拉长到了十六小时，又在火车上过了一夜，贺修霆睡得极不踏实，出站分不清哪个口耽误了些时间，还好在最后一刻赶上了期末考。

第一门是语文考试，贺修霆对语文还是很有把握的，可由于睡眠不足，加上舟车劳顿，整个人十分疲困，语文考试竟然睡着了，作文没写完。

没来得及为考砸沮丧，贺修霆从考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问莫寒情况如何，莫寒正站在手术室外，看着亮起的红灯说，“HLA配型很成功，刚刚推进去做手术了。”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贺修霆调整状态，下午的数学考试还算顺利，刚要打电话给莫寒，那边默契的先打来了，莫寒喜悦的声音冲淡了疲惫，“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贺修霆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地，“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天观察一下身体状况，没问题了，我们就转回县医院。”

“那过两天我考完了，我去找你。”

莫寒不想贺修霆这么累得来回奔波，“不用了，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来火车站接我好不好？”

贺修霆这才打消去找他的念头，叮咛道，“那你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要记得想我。”

三天的期末考转眼结束，期间贺修霆通过莫寒的手机和莫莉视频通话了一回，知道莫莉已经脱离了呼吸机，新的心脏在她体内运作良好，看着女孩朝他微笑问好，贺修霆心里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很大一部分是为莫寒而高兴。

对莫莉，他更多的是爱屋及乌。

期末考后就是家长会，贺修霆突然有些紧张，知道自己这次受外力影响发挥不好，成绩肯定下降了，在想妈妈知道成绩后他要用什么理由解释。

贺鹭工作忙，常年不在家，向来是由许薇去参加家长会，她找到贺修霆的座位坐下，成绩单和各科卷子一起发下来，她看着成绩单上鲜红的数字眉头微皱。

准点家长会开始，班主任向家长们介绍了班级的整体情况，包括学生的学习、生活、心理健康等，接着各科任老师也就期末质量监测情况向家长们作简要反馈，并分享学科学习的建议，对表现优秀和取得显著进步的学生进行了表彰，贺修霆均不在列。

一场家长会开了三个多小时，许薇带上成绩单和卷子准备走时，贺修霆的班主任姚老师叫住了她，“贺修霆妈妈，你好，我是修霆的班主任，想跟你谈谈孩子最近的学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