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神总是办错事 第15章 这是基于我的感受

一夜不安，林澍却恢复的极快，第二天就不烧了。

他倒是想去继续上课，不过大橘这次就不许他乱跑了。

红发少年叉着腰站在门口，微微抬头看着林澍，面色不虞，“我跟你说，今天你是不可能在我面前出门的，有本事你从我山上压过去。”

想他小猫猫也是原形肥硕，林澍要真敢过来，他就变成原形狠狠蹲他。

林澍垂下眸，拎着书包的手微微用力，昨夜他基本没怎么睡好，脑子里思来想去都是白天的事，那个一直接近余央的男生还好坏不知，怎么心思睡。

可偏偏他仙现在的神力不稳，无法探知那个男生的心思，现在也只能当面去看看，要是那个男生再做什么也能出手阻止。

林澍的这番心思虽然没摆在明面上，但面前的大橘不过看他一眼就把他这点小心思都收入眼底，甩了甩红发，大橘朝着身后的桌子一抬下巴，“得了，吃吧吃完了我陪你上课去，一天天让人操心。”

大橘倒是不想让他去，昨天的事已经够让人后怕，但是他了解林澍，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脾气性格好，对谁都和善，其实是个脾气最倔的，一旦拿准的事轻易是不会改变主意，更何况事关余央。

这个女孩可是他这些年一直念叨着的，是不可能随便就不上心，大橘叹了口气，也就只能他去多看着，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一贯没心没肺的大橘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担心，不过事情倒是按他预想的那样进展，这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甚至正常的有些不正常……

分析数学课上，林澍一直偷偷看着教室另一角的余央，少女的侧脸线条流畅，很是好看，但林澍整整一节课也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甚至连个角度都没变过。

余央就这么一直看着黑板，甚至就连抬手将碎发掖到耳后时都连一个多余的视线都没给他过。

郁闷……林澍支着脸，歪着头看着黑板，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身边的大橘伸手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的一拧。

神游天外的林澍被痛感唤回，见状微微愣怔，扭头看向身边人。

化成女生的大橘保持着得体的笑，拧着胳膊的力道不减反增，用气音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给我好好听课，别溜号，也别看那些不该看的。”

昨天的事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林澍，生怕他惹出什么事。

林澍没在看，那边也什么都没发生，余央始终沉默着，除了抬头听课基本没什么多余动作，就连课间都没和身边人聊天，只是安静的整理笔记。

日子这么过了几天，直到一晚林澍接到董经纪人的电话。

电话里董明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先是和林澍简单询问一下近期的生活，接着就是通知接下来的行程。

“林澍啊，这次的综艺可是近期打爆的节目，基本去了的大牌都会挂几天热搜，不少艺人还借势升了咖位，当红的明星现在一个两个都排着队要去呢，这机会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拿下的，你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表现再涨波粉丝。”

林澍诺诺应了，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对面的董明也发现了。

“林澍你这几天没休息好吗？怎么这么没精神啊？”

“没事董哥，我就是最近有点失眠。”林澍勉强笑了笑，眼底有些乌青。

董明派来的助理是大橘，自然是不会从他嘴里得到林澍的真实情况，不过都是含糊的一切都好，这么看到真实情况倒是有些紧张，人都从椅子上坐起来，拿下眼镜凑到镜头前。

“你这脸……”董明顿了一下，继续道，“就算你底子好也耐不住这么糟蹋啊，看这黑眼圈，到时候上了节目遮都遮不住，你这样我也不放心，当天节目我记得有个明星叫，叫——”

董明一拍大腿，“苏芮，对就是这个，她就是咱们兄弟公司新签的，就是这个节目的常驻住持之一，小姑娘年纪轻但是控场一流，我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到时候让她替你看着点，别状态不好说错话。”

没等林澍说话，对面就放下一句去忙先撂了。

这节目倒是真火，林澍到了后台才发现他这种咖位的明星甚至都没有单独的化妆间，而那个所谓联系了的住持人苏芮也是一直没见到，两三次简单试妆后节目就正式开拍。

《我猜你有秘密》是一档变装模仿秀节目，各路明星化身古今中外传闻记载中的名人雅士，以旁人的身份演绎出由传闻改编的真假参半的故事，再由主持人的旁敲侧击说出或真或假的传闻解说，最后由现场投票出所说故事的真假。

这节目胜在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去说出那些不为人知名人的逸闻，本就演员出身的明星们演技十足，加之综艺妆造考究所以热度居高不下，但最吸引人的还是这个真假参半的故事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按照演绎明星自身经历真实改编。

搭配上主持人适时的“追问”，在还原故事的基础上也给粉丝揭露一个更真实的偶像，被不少粉丝追捧。

本期节目中，林澍扮演的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上世纪外籍艺术家，靠着给码头上来往商船的贵妇人作画维持生计，少年穿着破损的扩领深蓝衬衫，袖口处还蹭着不少颜料，但整体却不邋遢，甚至连头上随意碎发的发带都显得颇有艺术气息。

初始背景是轻松的小调，连带着欢脱的鼓点与群演的生活百态将风平浪静的海边居民生活图描绘生动。

来往商贩热闹叫卖，你来我往的车马熙熙攘攘。

斜靠在木桩上的林澍将一幅随笔递给一个妆容考究的小姐，贵族小姐摇着扇子满意的点头，身后的仆人递给他钱。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利提琴拉响，鼓点变得密集剧烈，一声快过一声，众人身后海面变得波澜，人们忙着收起营生。

突然——一阵呼救声自掀起的浪花中传出，随后周边清场，画面中只有林澍扮演的艺术家和被巨浪裹挟的少女。

少女面容不清，只有声声呼救逐渐变小，艺术家急忙寻找，循着岸边不断追寻，但却始终无法够到少女的裙角，他的画稿被海水打湿，一张张散落，晕染的笔画在海中显得无比缥缈……

“救我！”少女一声呜咽后彻底消失在海面，艺术家也不顾愈发猛烈的骇浪，直接跃进深海。

海中，身躯瘦小的少女渐渐下沉，艺术家不停地朝着她游去，无数细小的水泡从少年口鼻冒出，他急切的下潜宛若游鱼。

海底的微光随碎金一般的水沫荡开。

少年伸出手猛地一拉，海水巨大的阻力使他筋疲力竭，但好在抓到了少女飘散的衣角，可还来不及庆幸，怀中原本昏迷不醒的少女不知何时竟睁开双眼。

幽幽寒光的眸子里映出少年惊惧的眼神。

她以爱人环抱般的姿势，死死扣住少年的脖颈，二人身上衣服被海水卷携，舒展在周围，少女身披的绉纱拢住少年惨白的脸庞。

海面风浪已歇，阳光倾斜而下，透过蔚蓝海水照到他们身上。

温暖又刺骨，少年眼前渐黑，视线的最后，是少女张开獠牙，猩红的血染红一片……

尖牙、刺痛、冰冷、失温

当——！当——！

重重的刺耳乐点，将艺术家从恍惚中惊醒，少年的眼睫颤动，指尖还夹着炭笔，身前的画纸上，是那个溺水的少女，而此时的海面风平浪静……

时光荏苒，少年却始终流浪。

他离开了这个谋生多年的港口，带着一本画集，去了不知道是哪里的远方，据说他后来成了有名的画家，笔下的作品价值连城，但他却在暮年放弃了毕生积累的财富，回到了这个最初的码头。

夕阳下，暮年的老绅士将一本画稿细细摩挲，最后在灿烂的海面连同他自己一起消失在这个海面。

而后是长久的旁白。

——据说有渔民在老人坠海后在附近看到了鲛人，还好那个码头都荒废了不知多少年，没人被那些嗜血凶残的邪物伤到。

有人猜测，这个老绅士就是被蛊惑才跳海的……

但还有极少数人反驳，他们大多亲见老人的画稿，据说他一生都执着于绘画深海，阳光照下的空灵的海水中，长发飘逸的鲛人少女。

但更多的是说这是个可怜的老绅士，他年少时曾中了鲛人的蛊惑，被那妖冶摄魂的歌声引诱，暮年才终于投入对他诱惑至深的深海……

随着舞台上最后的灯光熄灭，林澍上前深深鞠躬，观众席掌声雷动。

扮演落水贵族小姐的主持人苏芮也拎着裙摆款款上台，先是对着扮演艺术家的林澍一礼，“谢谢林澍带来的完美演绎，作为害你落水的始作俑者我也谢谢你大公无私的搭救。”

幽默的话一下将有些忧郁压抑的氛围拉回来，观众席不少人笑出声，苏芮按例开始对林澍的演绎提问。

“林澍你这个故事其实是有些神秘色彩在的，可能有些观众和我的感受一样就是感觉看完有些悲伤，有些遗憾，但是最后见到垂垂老矣的艺术家又回到海边的时候又觉得有莫名的圆满，可能最终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深海底是不是有传说中的鲛人，也不知道少年有没有被诱惑。”

苏芮顿了下，看向林澍，“所以作为演绎者，你能回答一下大家的疑惑吗？”

“当然，我觉得这个少年并没有诱惑，而是爱上了那个鲛人。”

少年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坚定，说完稍顿了顿，半晌连眼神都带着自己不曾察觉的柔情，“无论这个鲛人是真是假，存在于现实还是源于年少时码头午后的虚假幻想，他都真实爱上了这个人，但是那段坠海的记忆让少年畏惧，所以选择了逃避，但无法否认，他此后的余生都在寻找着这个记忆深处惊鸿一瞥的人。”

一如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生，虽是一眼，却胜过百面。

“好的感谢你的回答，”苏芮精致妆容的眼睛一弯，漏出狡黠的笑来，果然她话锋一转抓着刚才林澍的回答就开始猛攻。

“林澍你的回答很完美，给我们很好的解释了这个年轻艺术家矛盾的心理过程，就是不清楚这个回答是基于你作为当代青年影视明星对这个人专业的解答，还是别的什么感受呢？”

台下观众哗然，这正是他们期待的问答环节。

苏芮含蓄又明确的意思大家自然明白，就在他们期待着一向温和矜贵形象的林澍被苏芮的刁钻问题逼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时，台上少年微微勾唇，拿着话筒的手举到唇边。

“这个回答是基于我自己对感情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