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家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蔡氏父母一大早就出了门,家里只剩付时弈和蔡铭道。脑子一转,付时弈就知他们去了哪,本想一起跟着去,却被断然拒绝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与蔡铭道关系再好,在两夫妇眼里,终归还是外人。
因为吃的太过油腻,蔡铭道已经拉了一早上肚子,此刻正躺在老爷椅上让付时弈给他揉肚子。柔柔的太阳光透过葡萄架绿叶的缝隙洒下来,春意盎然。
“你呀,这要是在古代,我怕不是一个伺候你的丫鬟。”付时弈大手轻轻按在蔡铭道柔软的肚皮上,把蔡铭道舒服得直哼哼,就是不肯在明媚春意里睁开眼,像只慵懒的猫儿。
“还要揉。”
付时弈捏上蔡铭道俏皮的鼻子:“大懒虫。”
高墙的大门外传来扣门的声音,蔡铭道懒懒地睁开一只眼,学着电视剧里的大老爷朝付时弈吩咐:“小丫头,去开下门。”
付时弈赏他一记爆栗:“怎么叫的?”
“好嘛,好嘛,好哥哥,你就饶我这一回?”蔡铭道心不甘情不愿。
拉开门,却是一位意料之中的旧友。
赵弘熙容貌没怎么变,经过岁月的沉淀,坚毅中多了几分沉稳,早已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他先开了口:“原来你瘦下来,是这幅模样。”
视线逐渐灼热起来。
付时弈浅浅一笑:“怎么,没认出来?”
“不,只是比我想象的更帅。”赵弘熙笑的意味深长:“我更喜欢你了。”
说着,把手里包装得上档次的礼品递给付时弈,还附带一个装药的袋子。
“劳烦你老板来一趟,感谢。请到里面坐。”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有什么办法,谁让村里唯一的医生家离我那最近呢?只好给你付少爷当跑腿啦。你说说,怎么感谢我?”
付时弈挑眉:“你觉得?”
“你看,肉偿怎么样?”眼见着两人越靠越近,一个小家伙生硬的插进他二人之间。
“你们在说什么?神秘兮兮的。”
付时弈拍拍他的后脑勺:“没什么,去给客人倒杯水。”就怕流里流气的赵弘熙把根正苗红的小傻子带坏咯。
把赵弘熙引进客厅,付时弈让他先坐会儿,把手上的东西拿到储藏间归类放好。起身才发现身后跟了条小尾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脸上气鼓鼓的。
“怎么啦?水倒好了?”蔡铭道努努嘴,让他自个看。透过储藏间的格子窗,付时弈看到,赵弘熙正低头看手机,老旧的木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杯子,杯顶热气腾腾地冒着热气。
“可加了些凉水?别把客人烫到了,那样很没礼貌。”
“你可真关心他。”蔡铭道的话酸溜溜的,“哥哥该不会忘了我才是病号吧?”
“好好好,身体不舒服就去外面的老爷椅继续躺着晒太阳好不好,一会儿吃了饭喝点药会好些。”
“我不要,我要跟着你。”蔡铭道穿过他的臂弯挽住他的手臂:“那个人是谁,说话好轻浮,我不喜欢。”
“你的青梅竹马呀,你们以前感情可好了,你都忘了。”付时弈将他垂在额前的呆毛顺到脑后,人一下子精神好很多。
“现在感情不好了,我想让他走。”被捧在手心宠着的蔡铭道,逐渐露出了些任性的本性,和以前一样爱说胡话。
“为什么?”
蔡铭道隔着里间的窗往外望了望,仿佛怀揣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凑到付时弈耳边说:“他看你的眼神啊,好像要把你吃下去一样,好凶哦。”
“傻瓜,不要乱想,他和我什么都不会有,他只是来给你送药的,谁让你吃饭没个度量。”付时弈捏捏他肚子上的软肉,“说不定多待几天,你能胖成一只小猪。”
“才不是哦,妈妈煮的饭好吃,你煮的,嗯。。。”看着付时弈越来越臭的脸色,蔡铭道从付时弈手下挣出来,跳出老远,给付时弈做了个鬼脸:“猪都不吃,哈哈。”
眼明手快的付时弈拎起蔡铭道的领子,把人逮在怀里好好挠了一顿痒痒。
“猪都不吃,那到底是哪只小猪吃掉的,连盘子都不放过?”
“咯咯咯,住...住手,啊...”蔡铭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挣扎,又碍于外头还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忍得好不辛苦。
“快说,不然...”付时弈的大手用行动告诉他,他不是开玩笑的。
“我...是我吃了的...哥哥,额,快住手,我肚...肚子都笑疼了。”痒痒肉被拿捏在他人手里,蔡铭道只好小喘着气投降。
“还说不说哥哥做的饭难吃?”
“不了不了,哥哥饶过我这一次吧。”蔡铭道趴在付时弈膝盖上大口喘气,仿佛一战刚歇一样疲累,泛红眼角还含了泪水。
自知把人欺负狠了,付时弈轻抚蔡铭道细瘦的脊背为他顺气。他无奈回想刚才胡闹的一幕,不禁反思,和蔡铭道在一起久了,他怎么也变得幼稚起来。
两个人鬼鬼祟祟从储物间出来时,赵弘熙正放下杯子,见他俩的模样,噗的一口水喷在桌上,毫无形象可言。
“你们在里面干嘛了?”
孤男寡男独处一室,**办了正事儿?
这点时间猴急成这样,不至于吧?
刚他是听到了些声音,但没想到这么刺激。付时弈这些年在外面学坏了啊?
“躲猫猫!”
“捉老鼠!”
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却是各执一词。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红了脸一脸懵逼。
这时候蔡铭道脑筋反应快了,机智道:“老鼠在和我们躲猫猫。”
因刚才的胡闹,蔡铭道的毛衣皱皱巴巴的拢在腰际,露出一小截细腰,明晃晃的白。付时弈闷声帮他拉下来,整理好衣衫。
“嗯,好,过两天我就从我们酒吧的猫咖里给你们挑一只猫来。”赵弘熙说的一本正经,仿佛真信了一般,端起水杯挪开视线,免得大家都尴尬,“咳,帮你们捉老鼠。”
总觉得有损蔡铭道有妇之夫的形象,付时弈取出桌子下的抹布擦水时,忍不住再次强调:“铭道时有对象的人,我们自有分寸。你莫乱想。”不知为何,在朋友看透一切的眼睛面前,付时弈浮起几分心虚。
嗯,他是想得到他没错啦,但他是有原则的人。
“其实,就算你们有什么,我这个当朋友的,举双手赞成。”赵弘熙说得暧昧。付时弈生怕他那吊儿郎当样又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把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的蔡铭道带坏,找了个理由把他支开:“铭道,去把家里的苹果洗出来,招待客人。”
蔡铭道不情不愿,付时弈忙哄他,答应回头给他买许多个不一样海绵宝宝,他才松了口。吧唧一口在付时弈脸上戳了个印,才屁颠屁颠去厨房冰箱里找东西。
“他刚瞪了我一眼,敌意很大啊。”赵弘熙摸摸脑门子上不存在的汗。
“谁让你在他面前瞎说?”
“他不是听不懂么?开玩笑都不行,小家伙占有欲真强。”
“你跟他穿裤衩建立的友谊,还不清楚他的性子,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人的本性不会变的。”付时弈抚上仍带着柔软触感的侧脸,大大的笑弧十分刺眼,其间掺杂了几分无奈。
刚回来那晚,蔡铭道吵着闹着要跟他睡,弄得蔡氏夫妇有点尴尬,多铺好的一张床白白空在那,父母只当他们感情好,没看出其间猫腻,就随他们去了。
那一晚傻子在床上闹着想和他亲密,付时弈怕动静闹大了叫夫妻俩察觉,哪敢?傻子却是个食髓知味的,完全臣服于身体感知,又野又撩人,昏黄的灯光下,非要缠着他扭着他,抓着他的手上下其手,差点把火撩起来。付时弈只好稍微帮他弄了一下,一边竖起耳朵挺隔壁房间的动静,好在蔡父鼾声如雷,把奇奇怪怪的声音盖住了,否则,隔着薄薄的一堵木板墙,指不定闹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
待蔡铭道泄出来,心跳如雷的付时弈已是满头大汗,头晕目眩,只觉得如过山车一样刺激,蔡铭道趴在他身上,也是酣畅淋漓。付时弈咬着耳朵告诉他,万万不可在旁人面前表现得太亲密,抱抱可不以,亲亲更不可以,否则,他以后再也没机会和他闹。蔡铭道得了好处,当然乖乖答应了。结果这才几天,又故态复萌。
赵弘熙一个鼻子出气:“哼,他要是本性不会变,你觉得你今天有戏吗?请注意你的形象,嘴快咧到耳门子啦。”
抱怨归抱怨,赵弘熙话里眉间多的却是艳羡,两人的默契,是他无法插足的,看着蔡铭道在院前忙活的背影,笨拙却很努力,他忍不住感叹;“他现在倒是听你的话。”
“嗯。以前也听,就是喜欢胡来。”
“美得你。”
院子没通自来水,还是那种早年挖的手摇井。蔡铭道正趴在井栏边和轱辘轴奋力搏斗。
其实蔡父早上才给水缸抽满水,蔡铭道却不愿直接从缸里取,以前没见过水井,他觉得新奇,就爱玩,付时弈三番两次阻止也没阻挡他的热情,反复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全被当成了耳边风,次数多了,就由他去了,只不过时时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好在水井的围栏高,不容易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