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脸色僵硬,这话说的好像成亲之人是朝洵一般。
侍卫们来到朝府众人面前,一个个木箱打开,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一颗颗人头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齐刷刷看着朝洵。
黄昏时刻正逢魔,天际血红迅速燃烧。
流干血液的惨白皮肤,沾着血液的乱发,瞪到了最大程度充满惊恐的眼睛,死不瞑目,直勾勾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
所有直面这份礼物的人惊骇得汗毛直立。
“啊!”
一道惊声尖叫骤起,旋即被死死捂住口。许氏骇得双腿发软两眼翻白,立即就要往一旁倒去。
“娘亲!”
“夫人!”
还好女儿与侍女都在一旁,赶紧将她搀扶住了。
朝洵身后人群中惊乱起,害怕与惊恐让他们不由吵嚷起来。
朝洵一旁的管家立刻冷硬着脸回头,厉声喝:“止声!”
十多年的威严让仆人们下意识照做,鸦雀无声后,气氛越发压抑。
朝洵神色凉了三分,礼节性的笑意收拢,他鹰目如电,威严冷肃地看向禄安公主:“敢问公主,此举何意?”
他不认识这些人头,但朝洵也不认为禄安公主会捉拿一群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砍下脑袋威吓他。因为这样做丝毫吓不到朝洵,便毫无用处。
实际上,即使这些人与朝洵有很大关系,但也不会吓到朝洵。朝洵已经做官几十年了,难道会没见过人头吗?
朝洵不仅见过,他还监斩过,亲自上手杀过。
禄安公主当然知道吓不到朝洵,但膈应他却是足够了:“朝相应当知晓,本宫前段时日去了一趟朝相故土,哎呀呀!”
禄安公主夸张地一挥手,来到朝洵身边,即使比中年男人矮了一个头,她也趾高气昂地抬着脑袋。
“本宫这一去呀,就被这些人吓到了呢!”
禄安公主紧紧地盯着朝洵的眼睛:“这些人欺男霸女当街杀人,不可谓不是横行千里啊。而且他们打着朝相亲人故友之名,竟让太守县官不敢招惹,不得判刑。”
朝洵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波动,他平静地说:“本官多年未回故地,不知乡中出现此獠。此乃本官治下不严……”
禄安公主抚掌大笑。
她就知道最后只会得一句治下不严,最后还会被这朝相反过来揪她的过错……这可是他家乡故地,她一个路过的公主插什么手又哪里来的证据。
所以,她干脆否定了前面那句话,忽然满脸正直一身无私:“本宫就知道朝相不是这样的人。朝相放心!这些人胆敢打着你的名义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本宫与朝相也有半年师生情谊,怎能容忍?所以,本宫为了朝相的清白名声,见此情景当即就令他们伏、法、受、诛!”
禄安公主让放着一颗颗人头的木箱子放到了地上,她开始宽慰朝洵:“这群胆大包天污了朝相名声的恶贼已经身死,本宫将他们的人头送来,就是为了恭贺朝相摆脱这些附骨之疽。这可是件大好事啊!双喜临门呢朝相。”
就根本不给朝相解释的机会,蛮横地把她想要说想要做的事情通通搞定。
这种事情能叫双喜临门吗?
啊?!
明眼人都知道这“喜”一点儿都不受欢迎的。但禄安公主今日不是明眼。
她“瞎”了。
禄安公主混不吝惯了,人们早已习惯了她胡来的派头,乍一听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围观者中竟然有人在小声附和!
朝相内心咬牙切齿了一瞬,他面上露出看起来居然还挺真诚的笑:“既如此,本官便多谢公主为本官操劳,大恩无以为报……”
“好说好说。”禄安公主笑着扇了扇风,再次打断朝洵的话。她根本不乐意听这贼老头儿啰嗦一些屁话,直接进入下一件事:
禄安公主扫视一圈五小姐朝嘉真身后的陪嫁队伍,眼前一亮。“那两个侍卫看上去挺不错的嘛,朝相要感谢本宫的话,不如将他们送给本宫当做谢礼?”
又一次被打断说话的朝洵:……
朝洵憋回去一股气,脸色冷了一分:你还真敢要谢礼啊。
他刚想拒绝,委婉地骂几句公主不懂礼貌胡作非为,就发现这以前还会听几句话的人,现在完全把耳朵当做了装饰品。
说了想要,朝洵还没同意呢,禄安公主就要直接上手去拉人了就!
自觉涵养不错的朝洵差点破了这些年的养气功夫,被迫吞回去拒绝的话。朝洵只能面上无奈地表示:“公主且慢。”
“虽说此二侍卫为本官府中下人,本官也非那等强逼他人之人。”怼了一下禄安公主,朝洵假作高尚姿态:“不如询问一下他们是否愿意跟随公主离开朝府?”
禄安公主看着朝洵那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可她也不介意跟着再装模作样一下,毕竟她想要的就是恶心朝洵而已。
于是便做出本宫也就勉为其难问一下的姿态,指了指队伍中的两个少年侍卫。“就你们两个,愿意跟本宫走的话,就过来吧。”
朝洵顺着禄安公主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了站得更前面一些的从叙。少年人站得笔直如松如竹,眉是眉眼是眼,清正俊逸。
确实有被公主看上的资本。
至于他身后那个侍卫,虽然没被遮得严严实实,但也遮去了大半身型。只能看到是一个身形纤瘦,姿态恭谨的少年。
大约也形貌不错。
朝洵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不认为他府中下人会逾越他的意愿,跟随禄安公主离去。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从叙领着朝天阙两三步路过优雅自持的朝相爷,一路来到禄安公主面前,弯腰行礼。朝天阙有样学样地照做:“小人谢、公主赏识!”
谢字咬得清晰明了,朝相爷的脸色终于黑得明显。
禄安公主看着变脸的朝洵,毫不掩饰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好好!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本宫的人了!”
朝洵的脸色黑得可怕。
已经是许多年了。
许多年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违逆他了。
朝洵的眼神冷若冰刀,凝视着从叙的身影像是要把从叙给活剐了。由于从叙的故意遮挡,朝洵理所应当地把从叙身后沉默不言纤瘦隐形的人忽略。
“——那这二人便赠与公主……”
“多谢朝相!”禄安公主又双叒叕打断朝洵的话。
反正她没礼貌,不在乎别人议论。
“送给朝相的礼物都摆在这儿了。”禄安公主让身后侍卫上前,同样的箱子同样的姿态,递向红妆盛裹,美得醒目的新嫁娘。
朝嘉真僵硬着,不敢接过那个木箱。
不会又是一颗脑袋吧?
“而这,是本宫送给五小姐的新婚贺礼。”
她见朝嘉真不敢接过,直接伸手去拿,就要塞进朝嘉真的怀里。
许氏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接,“多谢公主好意!此物递给妾身便是!”
然而禄安公主塞的力气不大,她去接的力气太大,最后红木箱子被推搡摔落,砸在摆了一堆头颅的地面上。
凤凰于飞,金羽红冠。
是一副精致漂亮的头面。
许氏再一次僵硬了,连带着,这下朝嘉真也不知所措起来。
朝嘉真下意识地扶着母亲,看向神色平淡,不明内心的禄安公主。同时,她也看向了禄安公主身后,从前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少年。
禄安公主没有多说什么:“心意送到,本宫回了。朝相,再见!”
与其和一个闺阁姑娘计较,禄安公主更喜欢朝她老爹发火。
她翻身上马,一如来时带着许多健壮英伟的侍卫独霸街头,扬长而去。
顺带,带走了朝府的两个小小侍卫。
任谁都以为从叙与朝天阙是禄安公主此行的小小添头,但真相是,他们才是主菜。
朝天阙没有回头看朝府一眼。
他在这个府邸里成长十五年,却困于方寸之地,从来不得潇洒自在。少年更向往离开朝府之后的生活——娘亲,天阙来寻你了。
反而是从叙,他轻飘飘地向朝府众人丢去了一个挑眉轻讽的冷笑。当然,只是短暂的回眸,朝府里的人没有看见。
一路奔回公主府,半路,黄昏的街道黄红璀璨,他们与另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缓慢前进的队伍相遇。
“哟!鬼混回来了?”领头的青年男子向禄安公主挑了挑眉毛,露出包容大度的笑。“外甥女你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我那岳丈没讨得好处啊。”
来人正是与朝五小姐朝嘉真结亲的韦国舅韦是姜,论辈分,是禄安公主的长辈。但论年纪,他要比禄安公主小十岁。
“可不是,你去早一点,还能看到他黑脸的样子。”
韦是姜立刻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在意被禄安公主刁难的对象是他立马就要迎娶过门的新娘父亲。
韦是姜拍拍大腿:“那我可得赶紧过去了。”
不然看不到当朝宰相的黑脸,怪可惜的。
京城双霸友好交流了一番,而后各自前往各自的去处。
备注:作者学历低智商不高,所以朝堂争斗比较低能,不建议较真。
另外本文纯属虚构,攻受为满足作者XP而生,绝对!不可以!带入现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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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傻子和朝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