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春深锁大乔 第38章 第 38 章

“北境来使中有慕容家的人。jiuzuowen”

这是叔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段西夜心一咯噔，见叔叔看过来问：“使团有意隐瞒了这一消息，近日方被我手下的人查出, 她和慕容三公子，关系如何？”

……当年他在洛京丞相府时，冷眼旁观, 她与慕容宣关系淡淡, 可这几年他不在她身边，她与慕容宣关系如何, 他真是半点不知，也无法确定慕容宣, 是否为她而来……

段青玄看侄子沉思不语, 沉默须臾道：“不能心存侥幸, 做好慕容宣为她而来的打算，使团还有十日抵达姑苏城，事到如今，也拖延不得, 如何处置她, 是秘密杀了，将有关此事的所有痕迹全都抹去, 抵死不认，还是放她回南梁，必得立即有个决断……”

段西夜立即出声：“不能杀！！”

他怔怔地看着叔叔, 叔叔不是喜欢乔欢吗, 为何能这般轻易地说出“杀”字……

“那放吗？”段青玄声音平静，“你将她掳至南梁，又如此……对她, 难免她回到北境后，会心存怨怼报复，且不论她与慕容宣关系如何，她与那慕容五公子情义甚笃，日后慕容宸掌权，她在旁辅政，将是我南梁一大祸患。”

“……留她，把她留下来……”段西夜恳切道，“叔叔，我说过的，我要娶她为夫人，世子夫人……”

若慕容氏已掌握了乔欢身在梁宫的消息，若慕容宣真是为她而来，以联姻的名义，将乔欢留在梁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段青玄一如既往、不掺私情地理智分析，可少女瑟瑟可怜的身影，却浮现在脑海中，怎么也退散不去……

他强抑住纷乱的心神，看向一脸诚挚的侄子，双目中隐浮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复杂眸光，“……你既诚心娶她……往后……不要再这么糟践她……”

段西夜自然不会再让乔欢去做那些下等侍女的活计，他已经为他之前各种“折腾”“糟践”她的幼稚举动，感到后悔了……他听叔叔这口气，是同意此事，忙“唰唰”点头如捣蒜，恳求地望着叔叔道：“父侯那里……”

“……你父侯那里，我会帮你说话，促成此事……阿夜……”段青玄轻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侄子肩头，“……叔叔看着你长大，也一直盼着你能与心爱的女子结为连理，成家立业……你与她成亲之后，在外，得像个男人，担起南梁之事……对内，也要做个好丈夫……好好对她……”

……叔叔这样喜欢乔欢，却愿主动放手，说出这样的话，并愿意帮他到父侯面前说话……心中感动的段西夜，当下对叔叔真是万分感激，连连承诺，“我会的，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她了。”

乔欢一觉醒来，身边无人，起身一看，小乔正站在窗边出神，身上穿戴整齐，像是已经梳洗过。

她伸了个懒腰，趿鞋下床，坐至镜台处梳洗，姬珑转过身来，默默看她熟练的梳发描眉动作，再想她之前半点不通女妆，帮他描眉时直接涂成了“一眉道人”，心情复杂。

……女为悦己者容，她是为谁，学的这样……

乔欢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笑着看过来，“之前有次我认真梳妆，段青玄多看了我几眼，今天再试试……”

姬珑登时一口老血憋在心头，再看她描眉的那只纤纤玉手，看她微染口脂的鲜妍朱唇，昨夜旖旎情形，腾地浮上心头，烧得那口心头血越来越热，连忙转过身不再看她，继续沉默“面窗”。

乔欢经过昨夜那档子事，知道小乔不是“算是男的”，人就是一货真价实的男儿，她一边在妆奁盒里慢慢捡挑簪子，一边同小乔道：“昨日我问你，想让段青玄这样的男子动心，最快的办法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默默“面窗”的姬珑，第一时间就想到乔欢昨夜落下的吻，那一瞬间激起的剧烈心跳声，柔美芳甜的触感，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忆出每一分、每一毫……

姬珑几乎想拿头砸墙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知道！！”，他几乎是低吼着咬牙切齿蹦出这三个字。

“……唉……”乔欢叹了一声，捡了支海棠簪对镜簪上，“那我还是写封情书好了，你悄悄帮我送去。

“……不送！！！”

“哎呀，我可刚帮过你”，乔欢看小乔老背着身子杵在那不动，上前去拉他衣袖，“昨天晚上我可是尽心尽力，后来手都酸了，你今天帮我跑腿送封信也不能吗？……呀……你怎么脸又红了，手也这么烫，你不是又来了吧……你这也真有点奇怪了吧……我看你真该找点药吃吃了……”

姬珑一张脸，正被乔欢越说越红、越说越烫，实在羞愤地受不了了，忍不住要夺步而出时，外面传来了宫女的敲门声：“小夫人，世子与司徒大人，请您去主殿。”

乔欢眼睛一亮，立即松了小老弟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花梨衣柜前，手撩着秋娘为她置办的绮丽衣裙，真诚请教女装大佬：“哪件最好看？”

姬珑道：“都丑。”

乔欢也不恼，悠悠哉哉地从衣柜里选了件浅碧西湖色的落花流水纹裙换上，又想起那天晚上还拿了把扇子，遂又去寻了几把出来，挑挑拣拣。

“这把好，乌木雕花柄，浅蓝缂丝面，上面绘的水墨兰草，素洁雅致，不仅与我身上衫裙相配，应也能入段青玄这‘爱花之人’的眼。”

乔欢拿了这纨扇在手，走了两步，换成女子执扇的姿势，素手执柄，小指微弯，覆在胸前轻轻地摇着，脚下步伐也有意控制，作莲步轻移之状，袅袅婷婷地走出房门。

姬珑忍住朝天翻白眼的冲动，草草蒙了面纱，跟在她身后。

主殿中，段西夜正心不在焉地用着早点，昨夜他说要正式迎娶乔欢为妻、将她留在南梁后，叔叔让他与乔欢坦诚相谈，获得乔欢同意后，再帮他向父侯说情，此事要快，毕竟，再有十天，那或许为乔欢而来的慕容三公子，就将抵达姑苏城。

段西夜慢吞吞地吃了小半个密云饼，抬眼见乔欢来了，碧裙如烟，纨扇轻摇，宛如西湖烟雨色中的一支娉婷青荷，生生看呆了一瞬，方回过神来。

乔欢“摇走”至殿中，眼神立往段青玄身上飘，眸波轻羞，“司徒大人～”

段西夜清咳一声，“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