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和大海妖 第8章 第八章

人鱼的眼泪没有变成珍珠，鲛人却始终不肯哭泣，只是声音低哑的过分，“我要去陆地上找大国师。”无论是报仇，还是夺回星辰石，都必须要找到这个人。

莉丝回头望向依旧在不停喷发着灰尘的火山，担忧的说，“那我们还要回去找化形草吗。”

素素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吃掉了化形草的母株，上岸后就能化出双腿，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泡一次水就可以了。”

既然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莉丝便不再回头，直径向前游去。然而她还没游出去多远，就被身后的素素抓住了胳膊，“人类的世界太危险，你不是还要寻找回家的路吗，没必要跟我一起去冒险。”

莉丝无奈的抬手指着火山喷发的地方说，“我要找的那个方向，也跟着一起变成了海底火山，就算我还想重新探查一遍，也必须要等火山冷却下来。”

她轻轻的挣脱了素素的手，继续往前游去，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一些，“反正你和我一样，都已经无家可归了，以后我们就结伴生活吧。”

事实证明想要在陆地上生存下去，如果不能两人结伴的话，无论莉丝还是素素都无法坚持下去。

莉丝的问题很浅显，她根本听不懂这里的人类语言。

而陆地上的面积跟海洋一样宽广无涯，陆地上的人也像海里的鱼群一样多不胜数。她们想要从海边走到皇城去寻找大国师，就不得不穿越千山万水，遭遇许许多多的人。

素素需要面临的问题是，她的鱼尾化成双腿过后，不仅让他失去了强大的攻击力，还要每隔六个时辰沾湿一次水，否则就会开始冒出鱼鳞，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完整的泡在水里，化形草的功效就会完成失效，以后再也别想再变出双腿来了。

幸好莉丝上岸之后，虽然不能再控制海洋里无穷无尽的水。但是至少可以凭空将一个水盆里灌满，可以提供给素素用来泡脚。

变成双腿之后，丧失了绝大部分战斗力的素素，还可以给莉丝当翻译。而且她对于人类也更加了解，所以刚刚上岸的那几天，她并没有带着莉丝靠近人群，而是在靠近海岸线的几个村子周围的山林里活动。

等到她们俩走路的样子，看起来稍微正常了一点，素素又用歌声迷惑了一个平常看起来十分和善，其实一直在偷偷做人贩子，并且折磨死了好几个人的老太婆，从她家里弄来了几套没穿过的衣服，又从她嘴里问出了前往县城的路线，她们这才走出山林，出现在了人类修建的官道上。

今天正是蒲阳县城赶集的日子，沿途背着箩筐扁担上城去的人很多。即便莉丝和素素穿着最朴素的青色衣裙，还用布巾包住了头发，主要是不想让人发现她们不同寻常的发色，还有素素额头上的墨蓝色珠子。然而两个身材高挑纤瘦的绝色美人走在路上，还是引来了人们的围观。

莉丝紧张的拉住了素素的手臂，唯恐刚刚出现在人群中，就被人类发现了她们的伪装。

素素却比莉丝要镇定的多，她抬起那双锋利的眼睛，扫视着所有打量她们的目光，那些人立刻乖乖的收回了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就算是最混蛋的泼皮无赖都知道，这两个绝色佳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惹的存在。就算她们此时穿着朴素的衣服，可那一身洁白无瑕的皮肤，还有出尘的气质，还是无法掩藏。再加上素素带点墨蓝莉丝呈现红色的瞳孔，有点见识的人都会猜测她们俩人是从贵人府邸逃出来的胡姬。没见识的人，也会在素素和莉丝走后被周围的人告知，胡人就是五颜六色的头发和眼睛。

素素能够感觉到周围人的情绪，那些看见她们两个的过路人心中只有疑惑，根本没有恐惧或贪婪的情绪流露出来。

对于人类这样的表现，素素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她知道人类对于非人的神鬼妖精都充满了恐惧，然而当两个活生生的海妖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深处却不相信人群中竟然会出现妖怪，反而自动为她们身上的不合理的地方找到一个合理的原因。

吃了那么多的罪恶灵魂，素素有时候感觉她比真正的人类还要了解他们。

素素凭借着自己对人类的理解，大摇大摆的带着莉丝走进了人类的城池。

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在城里买一辆马车，在当了几天人类，切切实实的学会用双脚走路之后，素素终于体会到人类驯化别的动物当做代步工具的意义所在，自己走路的速度实在太慢太累了，有代步工具的话就会轻松很多，还能加快速度。

还有就是她们必须要找一份明确的地图，不然她们根本找不到皇城的方向。

莉丝就没有素素那么强烈的目的性了，自从上岸以来，她对陆地上的一切都感到异常的新奇。

她从小就对人类的炼金物品很感兴趣，自然对人类的世界也充满了向往，然而父亲却说，在她无法掀起足以毁灭一座人类城池的海浪之前，绝对不会允许她到岸上去。唯一能够带给莉丝慰藉的，就是一些来自人类世界的故事书和图画，还有离开家之前最后看到的那一段幻灯片里的影像。

莉丝对于大陆上的一切，都感到无比的好奇，那些层次分明的绿色树林，山间的各色野花，还有成片成片的规整的农田，那些用泥土和木头建造的小屋。

这里的人比莉丝从故事书和幻灯片里看到的人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的建筑很简陋，可是他们穿的衣服却更精美，食物的种类也更多，除了莉丝以前常吃的烤肉和面包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虽然莉丝偷偷尝试过之后，觉得味道都差不多。

反而是衣着的差别更加明显，在这个地方，就算身处底层的女性的衣服，也有各种这样漂亮了装饰图案，小孩的鞋子，帽子，都有着色彩夺目的漂亮花纹。

进城之后，沿街铺面摊位上摆出来的各色物品，更是让莉丝看的应接不暇。当她盯着那种红彤彤毛茸茸的可以戴在头上的花看时，摆摊的老婆婆笑眯眯的，拿起一个可爱的粉色寿桃形状的绒花递道莉丝的面前说，“小姐买绒花吗，老婆子的绒花又便宜又好看，这样的小花只需要十文钱，大花只要二十文钱。”

莉丝听到十文钱和二十文钱，搞不懂到底是多少钱，但她真的很想买。于是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素素，她们的钱全都在素素手里，当初也是素素说想要在人类的世界里活动，必须要有钱。

才刚刚进城没多久，莉丝就深深的领悟到了需要用钱的真谛，奈何身上就是没钱，只能用磕磕巴巴听起来很怪异的声音，对素素说，“要买。”

素素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额头青筋直跳，如果不是莉丝可以随时制造水源，她真的很想把这条傻鱼当场丢掉。

虽然关键时候这傻鱼表现的还算靠谱，但是自从上岸之后，莉丝太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已经好几次惹的素素想要当场翻脸。

比如前几天，莉丝看到别人在做饭，就想要去别人家里吃饭，素素为了安抚她，不得不去田里摘了一些成熟的蔬菜，带她一起去山林里生火煮来吃。

素素用爪子切割出来的石锅，加白水煮出来的蔬菜当然不会好吃，不过素素就是故意骗莉丝说，“人类的食物都是这样的，很难吃。”然后又给她烤了一只野兔说，“你不是喜欢吃烤肉吗，以后别净想着尝鲜，人类世界里最好吃的就是烤肉了。”

这样的小谎话在山上的时候还算好使，毕竟那些村民们吃的饭菜全都少油少盐，闻起来味道也不算好。

可是刚刚进城，第一家铺子就是在卖包子，鲜葱鲜肉调和的馅料，再加上谷物的香气随着蒸气飘散在整个城门口，舍不得满包子的人闻到这个味道也只能咽口水，然后赶紧跑开。

莉丝当初闻到那个味道，直接就走不动路了。而她当时也说了两个字，“要买。”

素素当时看到莉丝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想着一个包子也不过一两文钱，城里没有地方抓野兔儿，莉丝又必须要吃东西，也就给她买了。

结果刚吃完包子没走两步，莉丝又说要买东西，而且她要买的还是没用的头花。

这一次素素没有那么容易妥协了，她转过身去冷冷的说，“不买。”

莉丝其实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得到明确的拒绝后，她只能略带可惜的对着卖花的老婆婆摇摇头，然后满脸惋惜的跟随在素素的身后。

她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下次有机会弄到钱的话，一定要弄一点在自己身上，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而且这条街上除了包子之外，还有很多食物的香味，带着油脂的，带着甜蜜的，诱人的香气。

正当莉丝想的入神时，忽然有个油头粉面身穿湖绿色绸衣的男人靠近莉丝身边说，“小姐是想要这个绒花吗，小生买来送给你吧。”

他从衣袖中掏出那只小寿桃，放在一面展开的扇子上递到莉丝的手边，展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似乎就可以让别人忽略他正在大街上跟一个陌生女子搭讪的事情。

不过素素的确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否则他根本不可能靠近莉丝身边，然而没恶意不代表没有别的意图。海里的鱼向异性求偶时，能够送对方一点东西就很不错了。

然而莉丝似乎没有感受到素素愤怒的情绪，竟然拿起了扇子上的小桃子，甚至凑到鼻端闻了一下，有点疑惑的说，“有味道。”

素素只感觉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散发出来，她甚至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同意给莉丝买下绒花，如果她愿意给莉丝买绒花的话，莉丝一定不会接受别人送的花了。

无论是责怪自己还是责怪莉丝，素素都觉得不好，所以她只能把自己全部的怒火，投注到突然出现在的陌生人身上。

毕竟是人类爱的世界里，在闹市中间杀人似乎不太好，但是用歌声控制身上挂了好几个香带，还在自己的身上扑满了香粉的家伙，自己走到旁边的水沟边上，然后一头栽下去磕破脑袋，应该没人发现不对劲吧。

素素已经在考虑如何杀人灭口了，莉丝奇怪而缓慢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兔子的，敌人。”

听到这话，素素的一口气差点堵在胸口，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或许跟她们一样，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等到仔细去感知，素素才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她在这个人的身上虽然没有感觉到恶意，但也没有感觉到其他任何的情绪，就像那些海里的鱼儿一样，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精神，然而这样活生生的人就在面前，就只能说明他很可能并不是“人”。

那人看见素素的表情变化后，立刻笑的眯起了眼睛，抬起扇子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抬手一挥，四周仿佛形成了一道屏障，他才肆无忌惮的哈哈笑起来。

笑完之后，他整张脸竟然变得更加油滑起来，仿佛每一个眼神背后都藏着深深的算计。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变得正经了很多，“两位也是来探查海中异象的吗？”

素素知道陆地上除了人类之外，最大的族群就是狐狸，此外的一些妖精虽然还有，但不会形成像狐狸那样庞大的家族，何况这家伙的长相和气质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她仿佛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般的说，“听说是人类皇帝为了长生不老，派人屠杀所有的鲛人用来给他炼制长生不老药。我等听到这样的消息，也难免兔死狐悲，不知道下一个又该轮到谁了。”

胡小芒听到这样大路货的消息，心里不置可否，他再次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两个“人”，依旧看不透她们的跟脚。

一个是墨绿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一个是红色眼睛红色头发，如此耀眼的颜色，他只能想到色彩丰富的鸟类或者蝴蝶，可是她们身上又没有蝴蝶和飞禽那种自恋自傲的气质。

看不出来也不能直接问，胡小芒只能决定多接触一下，便笑嘻嘻的拿出一个荷包说，“看两位出来匆忙似乎没有带够钱，小生这里正好有点多余的，希望二位不要嫌弃。”他虽然天生的油腔滑调，却微微的弯着腰，表现出十足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