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大娘盯死了张喆的女儿,从成天盼着张家人暴毙到盼着张家的丫头暴毙,但她偏偏活得好好的 ,前阵子还听人说,张小姐马上要议亲了,县主娘娘准备给她找个顶好的人家。
这可不成!
不能让她成!
再不能等了,也等不下去了,只是桂大娘还没琢磨好怎么做,那厢便又有消息传来,原是县主娘娘的亲生闺女随军来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抓住亲闺女,何愁换不来个外姓女?
想到这,桂大娘的眼神火热,她抓住邬二娘的手,盯着她瞧:“你十八了是也不是?”
沈月荣一惊,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让桂大娘捂了个空,她心中生疑,但也没多想,若是这人会怀疑她们二人身份,应像方才那样质询阿烈是男是女,问她的生辰有何用,便垂眸怯生生道:“是,刚过没多久。”
真好,年岁也对上了,真好。
桂大娘等不及了,她迫切地想知晓这二人的身份,女人转身,目光在暗暗注视她的众人上转一圈,最后落到垂眸烤兔子的尹文上,她吆喝:“文子!过来!”
尹文手一抖,抬眼看过来,他迟疑地举了举手中的兔肉,桂大娘摆手:“就你一人长了手不成?给别人烤去!快过来吧。”
在桂大娘身后,沈月荣和李猎隐在暗处,仔细打量这个尹文,她们先前看来,他被那个桂婶隐隐排斥,可如今村子里的头目桂大娘又一副好似对他颇为看重的模样。
尹文慢吞吞地踱步到她们身边,桂大娘对他道:“文子,你把这后生带到你屋歇息吧,”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猎,催促她:“你们年岁差不多,再说,爷们在一处总要自在些。”
这是强硬要分开她们了。
李猎还想着要不要再拖延一会儿,桂大娘就有些急切地带着尹文走到一旁,她叮嘱:“你待会儿,把那伢子的裤子扒了瞧瞧。”
“咳咳咳”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尹文被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耳根发红,难以置信地问:“什,什么?我要看……为何啊?”
“先别问那么多,你只管看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不对,”桂大娘眼神阴冷,“马上告诉我。”
尹文咬了一下腮帮子,还是应声:“晓得了。”只是这声音多少带着点咬牙切齿。
从面上看不出尹文在想什么,他走到李猎面前,语气冷硬:“走。”
李猎与沈月荣交换一个眼神,握了几次拳头,深深吐气,最后还是站起身跟上尹文 ,她想回头再看沈月荣一眼,却被桂大娘挡在两人中间,女人笑咪咪道:“快去吧。”
李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她的眉眼含怒,用力地把头扭回去,跟着尹文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他的小屋。
现下怎么办?
尹文很是苦恼 ,他站在床边,俯看着睡得正沉的少年 ,桂大娘叫他脱下此人的裤子瞧,可……
燥意从脖子燎起,一直烧到耳畔,尹文的手僵在半空,欲落不落。
这个谁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侧躺在床上,如果尹文要看,必定要掀开被子,再脱下他的裤子。
这,这 实在太难了!
尹文根本不想看,可桂大娘的命令犹在耳边,这由不得他想不想的 ,他今夜势必要完成此项任务。
话是这么说
但,桂大娘又不在这儿盯着他看,尹文不必完全按照她的吩咐做事,比如,他不必真的掀开看……
这样想着,尹文心中好受很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用力把手往下探去——那个谁刚好翻身 ,腰往上一拱,恰巧把那个位置撞到尹文手心中。
“刷!”
尹文猛地把手抽回来,垂在身侧不停哆嗦,脸上的热意仿佛传入脑中,烫得他有些发晕 ,腿脚发软,几近站不稳。
他晕晕乎乎地转过身,刚迈开腿就踉跄一步,差点把自己绊倒,扶住门框才勉强直起身。
我不该做这种事,我不该,我不该,下作,太下作了。
尹文同手同脚地走出自己的小屋,刚出去没两步,凉风吹拂脸庞,将上面的热意散去,他的心跳才平复几分,就被人截下——桂大娘不知从哪个暗处闪出来,拉住他的胳膊问:“如何,是男是女?”
尹文的脑子大抵还是不大清醒,闻言他脱口而出:“硬的。”
我在说什么?话一出口,尹文的脑子就白茫茫一片,他攥紧了手掌,方才那一瞬,摸到的东西,硬邦邦的触感仿佛还存在于掌心之中,仍旧硌得慌,这样一想,他又慌忙松开手,耳根发红,羞耻得不行,幸好此地阴暗,桂大娘看不清他的神色。
“怎么会,”桂大娘有些不信,追问,“你可看准了?”
尹文不想尝试去脱另一个男人的裤子,然后去瞧他的下面这样羞耻的事,他一口咬定:“看准了!”
“唉。”桂大娘吐出一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她摆摆手:“无事了,你也去歇着吧。”
尹文看着桂大娘离开,继续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吹风,他还不想马上进去,不想,看到那个人,那样会时刻提醒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屋内,李猎睁开眼,神色清明 ,哪有半分困意,她的手在被窝里摸索,伸进裈的内侧 ,里面齐整地缝了一个袋子。
摸着硬邦邦的龟壳,李猎低声窃笑:“读书啊读书,记你一功,回去给你吃肉!”
尹文动手快,根本没摸清楚,他那里知道,他以为的东西竟是小龟的壳,这可不硬吗?不过这一切睡得昏天暗地的李读书自然一无所知。
另一边,沈月荣平躺在床上,桂婶躺在她身边,桂大娘虽已发了话,叫她别管这姐弟俩的事,可桂婶到底不甘,想到钱从袋子里跑了,心就如割肉般生疼。
因而独她同这邬二娘待着时,先前的心思又活络起来,桂婶伸指戳了戳沈月荣的胳膊:“喏 ,你睡了没有?”
沈月荣的睫毛微颤,半睁开眼,温吞道:“桂婶?”
桂婶有些激动:“姑娘,现如今只有我们两个,说些体己话,婶子问你,你是不是看上文子了?”
她说的这话对于一个才认识没一日的姑娘来说简直太过孟浪,生性腼腆的邬二娘怎么可能回答?
沈月荣咬着嘴唇,扭头看她,温柔地反驳:“桂婶,我,我没有。”
瞧这娇滴滴的模样,她的话。
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