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鼠和她的月亮 第8章 8、

孟长恨几乎是晕晕乎乎陪孟玉臻逛完，就连午饭吃的什么，她都记不清，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孟玉臻那双原本泠冽的眼眸，变得温和，散发着月亮般的柔光，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带着一种微妙的纵容，或是....怜悯？

并不算愚笨的孟长恨，几乎一瞬间想通为什么。

姐知道她后脑的伤是孟玉阮叫人打的，虽然、虽然姐和爷爷一样默认这一切的发生，但姐却好像有些想要弥补她....

孟长恨已经回到教室，她坐在窗边，向来没有过多表情的脸颊上，勾起一瞬而逝的笑意，她低头，喃喃自语：“姐....不要再这么温柔，我、我真的会忍不住，想再靠近你的...”

她用左手，轻轻盖在右手腕上的红绳，食指与拇指捏着那枚玉坠揉，这红绳，就像手铐，是孟玉臻给予她，将她捆绑的陷阱。

几天后的周六，学校的月考结束，孟玉阮在她的沿江别墅里开了场party，邀请了不少同学。

这种场景孟长恨不会参加，但凌筱却叫住她，“孟同学，我们一起去吧。”

孟长恨困惑的皱眉摇头，还没等她开口拒绝，眼前的长发少女就眉眼微弯，“今天应该会有一场好戏，孟同学如果不去看，那就太可惜了。”

凌筱朝前走了一步，她微微垫脚，抬手理了理孟长恨的领带，这个距离太近，近到孟长恨低头就能看到她撩到耳后而露出的莹润耳垂，凌筱抬头，清丽淡雅的脸颊带着淡淡笑意，“你会喜欢的。”

鬼使神差的，孟长恨同意了。

既然约定好，孟长恨就不会食言，周日放假，她略显局促的换上孟玉臻给她买的新衣服，对着房间里桌上唯一的小镜子照了照，很好看，她回想起在商场内，孟玉臻看向自己时的一闪而过的微笑。

姐也觉得很满意吧。

孟长恨摸摸自己的脸，镜中短发少女的嘴角上翘，谢谢妈妈给的脸，虽然这些年因为这个，她被不少欺负，但也因为这个，她似乎获得了姐的些微偏爱。

她微妙的控制了下脸部肌肉，眉梢微低，镜片倒映出原本阴郁的面容，一瞬间竟然变得有些可怜起来，加上这双含润的桃花眼，就像是流浪许久的小狗，稚嫩的想要被人认领。

她不是故意要这样，但她发现，这样的表情，加上被孟玉阮打出的伤，姐会对她格外纵容些。

孟长恨收敛了神情，重新变得淡漠起来，仿佛方才只是昙花一现。

庄园内空荡无人，就连佣人也不随意在走廊上走动，孟长恨走在寂寥的台阶上，诺大的空间只有她的脚步声回响，活像一个鬼宅，就像孟长恨小时候看过的鬼片，寂静酒店里与世隔绝，数不清的孤魂野鬼和主人公相伴，最后只会发疯、发狂，成为这野鬼里的一部分。

乘坐公交车到达指定地点，凌筱已经坐在车里等候了，孟长恨敲了敲后排车窗，拉开车门，凌筱一抬眼便对上孟长恨高挑的身材，她眼底浮现笑意，“孟同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高诶。”

“没有。”孟长恨坐进车内，想到这是对方的私车，还好心搭载自己一程，于是语气微软，“谢谢。”

凌筱浑然不惧她惜字如金的语气，反倒颇为趣味的问：“我看你比一般男生都高不少，女生很少能长这么高，我一米六八的身高都算不错了，你多高呀？”

孟长恨回想了下去年的体检，“好像是..一米八三吧。”

“啧啧。”凌筱自然的伸手捏了捏孟长恨的手腕，“这么高，要多吃一点才好，你看你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孟长恨触电般的想缩手，结果凌筱却紧紧拽着，不给她远离的机会，甚至孟长恨目光扫过，对方已经贴着自己坐，她只好僵硬的将手放在膝盖，“嗯，你能往旁边坐一点吗，我有些挤。”

“哦哦好，抱歉。”凌筱看上去毫无歉意的往左边挪了挪，同时也松手，好整以待的坐正，脸色也重回往日的淡然，仿佛刚才轻佻的举动不是她做的一样。

孟长恨：......

这个同桌，真的太奇怪了。

派对开得热烈，孟玉阮是孟家最小的女儿，孟家也是滨海市最有权势的家族，大家都愿意宠着她，陪她玩，因此派对上倒是有不少人跟在她屁股后献殷情。

凌筱拉着孟长恨进场，她们俩就缩在角落里不惹人注意的拿着餐盘吃，浑像是来蹭吃蹭喝，他们虽然大部分都满十八岁，但孟家算家教森严，因此他们在孟玉阮的私人派对上不敢太过分，并没有开酒，只有偶尔小部分同学抿着酒杯。

本来孟长恨不想来的，毕竟要是让孟玉阮看到自己，可能又是一场难堪，但现在吃了不少东西，孟长恨又觉得来得真值，省下了一天的饭钱呢。

孟在乾没昏迷前，周六日的三餐，她还能解决，现在他昏迷了，庄园里的佣人惯会看菜下碟，几个伯伯不回家，他们就不会让孟长恨进后厨，更别说吃的了。

派对上吃喝都有，凌筱见孟长恨吃了两盘，又在吃，她是吃饱了，就挑挑拣拣的给孟长恨盘子里夹菜，就一愣神的功夫，又是一大盘，孟长恨也不介意，埋头就吃。

蓦地，她听见凌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孟同学，你爷爷怎么样了？”

孟长恨抬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滨海市所有人都很关心你爷爷。”凌筱抽了张纸巾，自然的想给孟长恨擦擦嘴角，却被她后仰躲过，凝视着凌乱刘海后审视的桃花眼，凌筱无所谓的耸耸肩，将纸巾塞在她手心，“孟老爷子应该是孟家最关心你的人吧，或许他昏迷，孟玉阮才敢突然对你下手这么狠。”

“爷爷会醒来的。”孟长恨淡淡道，她没了吃饭的心思，将餐盘放在桌上，低头睨视着凌筱，她的身高让她这个动作显得格外有压迫力，“凌筱，你想做什么？”

突然间的关心、示好，前三个月是不曾说过话的疏远冷淡模样，现在却摆出这样热切的姿态，凌筱究竟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

孟长恨还没自恋到认为这张脸就能让凌筱变成这样，如果是，早在三个月前她就该这样了。

凌筱笑，情绪不大的精致面容如花绽放，“孟同学，很快你就知道了，但在此之前，今天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她转身，孟长恨站在她身旁，看见染着粉色头发的靓丽女生怒气冲冲走进别墅大厅，环顾一圈后径直朝凌筱这边走去。

“凌筱，你给我发的照片都是真的？”粉头女生压抑着怒意说。

“是真的，如果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看他的手机。”凌筱的表情重回淡淡。

“好，真是一对狗男女。”粉头女生冷笑一声，转身向不远处众星拱月的少女走去。

别墅内有一片游泳池，虽然是冬天，但水的温度比体感温度要高，因此有些同学在里面玩耍嬉闹，孟玉阮坐在游泳池边，四周围着五六个男男女女，她笑吟吟的说着话，忽然坐在她旁边的表哥孟恒指着角落里的高个女生说：“玉阮，你看那像不像是孟长恨？”

“咦？她什么时候穿得起这件衣服了，前些天刚出的新款，这贱人绝对买不起啊。”孟恒皱眉。

孟玉阮定睛一看，虽然只有个背影，但孟长恨的身高在男生里都出类拔萃，哪怕缩在角落，那窄腰长腿也叫人无法忽视，孟恒厌恶的啧了一声，“真是晦气，谁叫她过来的，我去把她赶走。”

“算了。”孟玉阮的目光扫过孟长恨后脑还没拆线的纱布，兴致缺缺，“别管她，我们继续聊。”

她扭过头，继续和小姐妹探讨最新出来的包包高定或者是化妆品，她也不算很爱这些东西，但毕竟这些人未来也是圈子里的，她不介意聊一些她们喜欢的话题。

虽然如此，她的余光还是不经意间扫到角落里的孟长恨，眼见对方吃了两盘又去盛第三盘餐，孟玉阮心里没忍住嗤笑了声，这人是猪吗吃这么多。

嘴上说了，孟玉阮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注意到孟长恨，这人就像一根鱼刺，无时不刻卡在她喉咙里、怎样也不舒服，尤其是她看到孟长恨旁边那个女生...叫凌筱的家伙，竟然和孟长恨挨这么近，孟长恨这种人也配有朋友吗？凌筱难道不知道孟长恨有多下贱吗？

越想，孟玉阮脸色越难看，一晃神，她看见一个染粉色头发的女生朝她们走去，不知道讲了什么，对方就转身径直朝自己走来，表情又冷又臭。

“你就是孟玉阮吧？”

粉头女生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胸，神色不屑的看着她，孟玉阮当然不输气势，立刻也站起来，露出笑容，“没错我是。”

话音刚落，粉头女生就冷不丁的猛然超她脸上甩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瞬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你干什么！！”

“拦住她！”

安静过后，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所有人的气氛都冷下来望向孟玉阮这边，孟玉阮身边的人先是一惊然后尖叫大喊，两个男生想抓住粉头女生，却被她厌恶的甩开，“滚，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我要找的只是孟玉阮！”

孟玉阮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痛，她不可置信的偏着头，捂着脸，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的她大脑完全懵了，耳畔是孟恒叽叽喳喳焦急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进去，耳鸣得厉害。

粉头女生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孟玉阮和另一个寸头帅气男生的合照，她冷笑道：“喜欢当小三是吧？这根烂黄瓜送你了，老娘不稀罕，你也真是不怕得病，就这么个东西你都好意思抢？”

周围人一下子噤声，谁不知道照片里的这个男生是孟玉阮的新男朋友，才刚谈一个月不到，敢情正主找上门了？

孟玉阮捂着火辣辣的脸回神，她看到合照，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疯，而是问：“你什么意思？”

粉头女生嗤道：“字面意思，我跟他已经谈三个月了，现在还没分手呢，不过没关系，今天之后我就把他拉黑，你爱稀罕就稀罕去吧。”

孟玉阮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眼前这粉头女生骂完就转身走，好像就是为了打她一巴掌。

孟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气的站在原地哆嗦，身边人包括孟恒见她这样都不敢去拦粉头女生，就眼睁睁看着她扬长而去。

过了会儿，孟恒小声说：“玉阮，要不要我叫人去揍她一顿？”

“闭嘴！”孟玉阮握紧拳头，脚步声踏得铮铮作响的走向角落里的孟长恨，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孟长恨和凌筱，“贱人！刚才是不是叫她过来的！”

粉头女生先去找孟长恨，再来找她的顺序，孟玉阮刚才可看的清清楚楚。

孟长恨和凌筱躲在旁看完了全过程，她低声说：“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凌筱微微抬眉，“怎么样，孟大小姐做小三，被原配找上门扇巴掌的好戏，解气吗？”

孟长恨心情复杂，或许是畅快的，但这种感觉就像她杀了徐凯，战战兢兢的去埋尸，如履薄冰，虽然一时痛快了，但后续的影响却永久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正想开口说谢谢凌筱的好意，就看见孟玉阮眼睛红红的走向自己，质问的话让孟长恨一愣，“我...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但孟玉阮亲眼看见粉头女生跟她们说了话才走向自己，现在懵圈过后的怒气直线上升，粉头女生走了，她就把视线转向孟长恨，加上这身新衣服，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少女的气质比起从前寒碜模样好了许多，愈发让孟玉阮刺眼。

“贱货！我看到她往你这边走的！”孟玉阮抓起孟长恨的袖子抬手准备打她，凌筱站在旁边准备拦架，却被孟长恨拉到身后。

两人拉拉扯扯起来，孟长恨心疼孟玉臻给自己买的新衣服，罕见的反抗起来，抓住孟玉阮的双手解释：“孟小姐，这是个误会，我只是刚好在这里，刚才那个女生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她只是过来问了句话。”

孟玉阮气的胸膛要爆炸，孟长恨什么时候反抗过她，游泳池旁的孟恒见势不对，连忙跑过来朝孟长恨脸上打了一拳，她猝不及防下闷哼一声，松开手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孟长恨，你什么时候有闲心来参加我的派对，你一来就发生这种事，你还说你跟她没关系？”孟玉阮的手腕被孟长恨握得发红了一圈，她冲上去气昏了头跟孟长恨扭打起来，抓着孟长恨的头发尖叫，场面乱的一塌糊涂，谁也没想到继粉头女生扇巴掌后，孟玉阮竟然又跟孟长恨互打起来。

“住手！”孟玉阮快把她的衣服扯坏，孟长恨着急得想摆脱，后脑的伤口被撞到，孟玉阮就死死扒拉着她，指甲挠得脸上又是伤口，孟长恨第一次这么恼怒的大声道：“不准抓我的衣服！”

“姐姐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宠物狗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孟玉阮一边啐她，一边抓她头发，两人的衣服被拉得乱七八糟，周围人包括孟恒都不敢上去拦，他几次想把孟长恨扯开，又怕误伤孟玉阮。

孟长恨心里憋了口气，她感觉得出来，姐从来没有傲慢的对待过她，姐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有过偏见，孟玉臻是一个好姐姐，孟玉阮怎么能这么说她！

孟长恨发了力将孟玉阮推开，可旁边恰好是游泳池，她瞳孔一缩，在孟玉阮惊恐落水时，又伸出手去拉她，可反倒被孟玉阮紧紧拽住手，巨大的扑通落水声后，两人同时陷入水中。

“玉阮！”

“孟长恨！”

游泳池上的人发出惊叫，孟长恨呛了一大口水，四肢咕涌着想往上爬，却发现腰被人死死抱着抓住，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孟玉阮，对方不仅抓着她，反而不想让她活命似的往下拉，孟长恨越扯开她，她反倒抓得越紧，两人又在水底下纠缠起来。

...

滨海市市中心顶楼的高级餐厅中，大提琴悠扬的旋律流淌，灯光闪耀，坐在靠玻璃的餐位，可以从上而下俯瞰整个滨海市。

最佳的观景位置被两位女士坐下，她们面对面而坐，其中一位微卷长发侧在左肩，穿低调银白高定礼裙，身材高挑妙曼，后肩镂空的设定显出漂亮肩胛骨与平直纤细的脖颈，她平静的用餐，姿态优雅，灯光落在她精致清冷的眉眼，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坐她对面的是一位陌生女人的模样，年纪不大，眉宇里缭绕着一股傲气，她放下餐刀，低声笑道：“多谢孟小姐赏脸，答应我的私下邀请。”

“没关系。”孟玉臻神色不变，“刚好我也想和你聊一聊，你哥哥的事...我深感遗憾。”

“他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女人笑容加深，“我那位废物哥哥，可配不上孟小姐，要我说，这世上没有什么男人能配得上孟小姐。”

她音色微沉，语气暧昧，双眸盯着孟玉臻，笑意盎然，“孟小姐有想过和女人试一下吗？男人和女人的感觉可很不一样，有些男人呀，太急色，有些呢，则中看不中用，酒色早就掏空他们的身体，不过是金絮其外罢了。女人就不一样，女人更懂得怎样取悦女人，怎样会让女人开心。”

“徐小姐，或许爱情并不是我们人生最重要的事，不是吗？”孟玉臻微微一笑，淡然眼眸倒映出徐柚的面容。

“当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只是说...如果孟小姐觉得压力有些大，可以考虑一下我。”徐柚笑容婉转，试探的将手盖在孟玉臻放在餐桌上的手背，即将触碰时，孟玉臻挪开手拿起手机。

“接个电话。”孟玉臻指了指手机，徐柚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微笑点头。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几句话的功夫，孟玉臻表情变得稍显凝重，她挂断电话，向徐柚道：“抱歉，徐小姐，我得先离开了，下次再聊。”

她不容徐柚拒绝的拎包离开，徐柚也来不及问发生什么，就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离开，目露遗憾。

另一边，滨海市前往沿江别墅的路上，120急救车呜呜的声音响彻道路，无时不刻堵车的街道让急救车都寸步难行。

沿江别墅内，孟恒大喊着叫懂急救的女生过来跟孟玉阮做人工呼吸，她刚从水里被捞起，浑身湿透，面容惨白的昏迷不醒。

所有人都围在孟玉阮身边，凌筱看到泳池里孟长恨孤零零独自一人站着，她眼神迷茫的望着四周，像淋湿的小狗，在这个世界无助的存活。

凌筱向她走去。

这时候，急救车和孟玉臻的专车同时到达别墅，孟长恨看到孟玉臻下车，她今天穿的格外好看，就像是刚从宴会离开一样，孟长恨眼睛一亮，从泳池里爬上来，积水的鞋刚走两步，就看到孟玉臻脸上焦急神情的跟在医护人员身边，护着孟玉阮上了急救车。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嘈杂的声音变得混沌而刺耳，孟长恨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僵硬，在急救车关门的那瞬间，她仿佛与坐在里面忽而抬头的女人眼神交汇刹那，门关了，急救车离开了，孟长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像是对她先前窃喜的狠狠一次打脸。

偷来的一抹温情，怎么比得上孟玉阮重要。

孟长恨咬着牙浑身颤抖起来，她忍了十年，十年又算什么，姐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看她一眼？

一眼，只要一眼，她就心满意足，可是为什么？

鼻腔酸涩，喉咙发哽，胸口闷疼，孟长恨僵尸般拖着身体往角落走，可蓦地，一只手抓住她。

凌筱说：“孟同学，不要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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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