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有脸色铁青:“我要进山不在家,你嫂子一个人在家能行吗?怎么说她肚子里也是我刘家的种,分了家也不能不管不顾吧?娘自己愿意去的,你还来添什么乱?我平时给你们送肉送粮,也算尽了孝心了,到底是亲兄弟,你何必非要闹得撕破脸,大家难堪!”
刘四得也气红了脸,骂道:“我和你是亲兄弟,衡哥和你可没关系,你老想着占他便宜算什么事?你不嫌丢人我都没脸!”
刘三有气得说不出话来,抬脚就走了,刘四得对杜衡道了歉,将一捆柴火留下便走了。杜衡想着野猪大婶的事,对他们兄弟二人的争执并未多言,进屋去对舒佑说了猎户准备围捕野猪大婶的事。舒佑也急了,要立即去通知野猪大婶,杜衡本想和他一起去,舒佑说他去了不方便,自己去就行了。
见舒佑化为黄鼬一下子就窜出了老远,杜衡也明白自己去只会添麻烦,只得歇了心思。杜若来找舒佑说要教他绣花,杜衡说舒佑不舒服睡下了,叫她别打扰,田桂芝担心想看看,也被杜衡忽悠过去了。
舒佑在林子里快速穿行,还未靠近山洞就看到有猎户在布置陷阱,往深坑里插锋利的竹尖条,往枪头上涂抹乌头的毒液。舒佑有些生气,人类自诩有灵猎杀动物,这般残忍,难道只他们有父母兄弟,要裹腹为生吗?
舒佑施展灵法破坏了陷阱,将几个猎户都弄晕了过去,靠近山洞时看到阵阵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野猪大婶咆哮着挡在洞口,拼命用脚踩着堵在洞口被点燃的树枝想把火扑灭,却根本无法阻止浓烟弥漫灌入洞中。洞内传来小野猪的嘶叫,若不及时救出恐怕都会被熏死在里面。
浓烟呛人遮蔽视线,数支毒箭朝野猪大婶射来,野猪大婶一心要救出孩子,根本顾不上躲避,好在它皮糙肉厚,毒箭一时半会伤不到它。
舒佑立即赶过去为野猪大婶挡下毒箭,刘三有几人见来了只搅局的黄皮子,毒箭便朝他射去。舒佑自然不怕这些,三两下便将几人打倒在地,呲牙威吓想将他们吓走。
刘三有呼哨一声,三只猎犬就朝舒佑扑了过去。舒佑身形矮小,在高大的猎犬跟前还不够一口的,但他身法灵活又有灵法护身,眨眼便将猎犬打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但这几个到底是有经验的猎户,方才舒佑手下留情未伤他们太重,在舒佑对付猎犬分神之际,几人已经布置好了一张大网,兜头朝舒佑罩了下来,将他缠在网中。
不等舒佑反应过来,数道水流射来,带有辛辣刺激之感,溅到他眼睛里阵阵生疼,紧接着又有数块大石砸了过来。
舒佑两眼剧痛,一时慌神冲突不出,被砸了几下,激起了真火,灵力爆涨瞬间如狂风海啸,网霎时间碎裂,强大的气流将几人都击飞了出去,口吐鲜血一时都爬不起来。
这黄皮子虽小却有妖法护身,几个猎户知道今儿是讨不了好了,保命要紧正想逃跑,不想在外找食物的公猪听到动静回来了,庞大身躯如山一般压了下来,一声怒吼直震的地动山摇,将刘三有几人吓得立时动弹不得。
舒佑顾不上中毒,忙挡在公猪跟前,不让它杀害人命,一旦染上人命,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那公猪正在气头上,獠牙一拱欲将舒佑掀飞出去,野猪大婶忙一头撞过来,救下舒佑,对着公猪嘶吼。那公猪未开灵智,不懂他们的顾忌,但它对野猪大婶言听计从,对刘三有几人一声怒吼,直将几人吓得魂飞魄散,晕了过去。
“你们离开这里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舒佑知道人类捕杀动物是为了生计,天地法则便是如此,无法改变,能做的只有远离不相往来。
野猪大婶活了许多年,它知道人类的聪明勇敢不择手段,就算杀了这几个,往后还会有更多个。若只有它一个,它也会不管不顾和他们拼了,但它有了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它们,让它们平安长大。
“谢谢你。”野猪大婶低头,用鼻尖碰了碰舒佑的头,对公猪甩了甩头,让小野猪爬到它们背上,一家子朝林子深处走去。
舒佑看着它们越走越远,揉了揉眼睛,流下的不知是眼泪还是什么。心中虽不舍,但他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若是有缘,日后一定会再见面。
两眼剧痛,舒佑又揉了揉,眼前视线变的模糊不清,头也有些发晕,他以灵力调理,觉得好了一些,正要回去,杜衡赶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你怎么样,没事吧?”见他形容狼狈,杜衡心疼不已,懊恼方才应该一起来的。他以为舒佑那么厉害,定能应付,没想到还是伤成了这样,怎不叫他心疼不已。
舒佑摇摇头,刚要说没事,却发现眼前杜衡的脸越发模糊,甚至完全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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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咯咯咯”唤着,将鸡食撒在地上,不时看向屋里,面露忧虑。大哥说阿嫂病了,两天都没出门,也不知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
田桂芝煮了热汤端进去,床上拉着帘子,她看不到情况,只听舒佑在里头说没事,杜衡也不让她看,只得揣着担忧让他好好休息。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也不让看,不是什么会传染的急症吧?
田桂芝对着天双手合十拜了拜,阿弥陀佛,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杜衡将煎好的药端进去,扶舒佑起来喂他喝了。舒佑中的是乌头毒,而且是毒汁入眼,他虽有灵力护身不伤性命,但眼睛看不见了,也不知多久能好,杜衡满心愧疚与心疼,只恨不得替他受了这罪。
“我没事,慢慢调养就好了。”舒佑反过来安慰他,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并不觉得十分难熬。
舒佑的双眼此时看来有些吓人,眼周青紫眼瞳发红,杜衡便不让田桂芝和杜若看到,省的她们担心,但他自己看着都揪心得很,对刘三有他们生了些怨恨,他们受了伤来找他看,他都找借口回绝了,这些天只一心照顾舒佑,再分不出别的心思来。
他们将舒佑害的这样惨,叫他以德报怨为他们治伤,他可做不来。
“阿衡,舒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眼睛看不见了?”田桂芝问道,“先前不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杜衡不好解释,只好说是舒佑帮他炮制乌头时揉了眼睛,不小心沾了毒。田桂芝责怪他没照顾好夫郎,今后这样危险的事别让他做了,杜衡满口答应,把错儿都揽自己身上才罢。
田桂芝又想到了什么,道:“我听说前些天有猎户进山打野猪,都受了伤,还说是一只黄皮子伤的,不会是咱家那只吧?你先前不是被野猪救过吗,他们打的是不是那只?没事儿吧?”
杜衡只好一一解释了,除了不暴露舒佑就是小黄鼬,其他的对她说了也无妨。田桂芝颇有感慨,猎户捕猎人之常情,但野猪和小黄鼬都是有灵之物,对他家都有恩情,她也不愿意看到它们受到伤害,听说它们都没事便放下心来,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在屋里躺了几天,舒佑躺不下去了,说要出去走走。他的眼睛这会不能见光,杜衡就用布条挡住双眼,扶他出去走走。杜若见阿嫂终于出门,忙过去扶他,生怕他磕了碰了。
“阿嫂,你眼睛好些了吗?还疼吗?”杜若很担心。
舒佑摇摇头说不疼,扶了她的手坐在树荫下,感受着清风拂面,耳边是蝉叫鸟鸣与狗仔追鸡撵鸭的喧闹,虽吵闹却让他心情平静。
杜若知道狗仔虽贪玩爱追鸡,但不会真的伤到它们,也就不多管,给舒佑剥瓜子吃,陪他慢慢说着话。
杜衡用石斛与黄参茯苓等药材捣碎成丸给舒佑吃,可清肝明目,吃了对眼睛好。虽然舒佑说他用灵力调理调理就好了,但杜衡不放心,做些药吃总有好处。
午后变天了,阴云越积越多,眼看要下雨,他们早早收了药材和衣服,将柴火都堆进柴房,狗仔的窝用棚子搭了以防漏雨,又将鸡鸭圈门都关好了,早早进了屋。
天热时能下一场雨,对人对庄稼都是好事,一家子听着外头淅沥沥的雨声吃晚饭。舒佑眼睛看不见,杜衡就一口口喂他吃,喂一口就细细擦擦嘴,瞧得田桂芝和杜若满眼笑,要是舒佑看到又该害羞了。
“你别动了,我帮你擦擦。”杜衡端了水进来,要给舒佑擦身子。舒佑依言脱了衣服,乖乖让杜衡给他擦。
舒佑皮肤白皙,黄鼬成人也没干过什么活,身上白嫩嫩的,重了一些都会起红印子。虽然早就肌肤相亲坦诚相对,哪里都摸过了,但杜衡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清楚楚的看着,尤其某处粉粉的,像清晨除开的喇叭花,粉到深处又透着白。
杜衡喉结滚动,擦拭的动作又放轻了一些,擦完就给他裹上衣服,让他先睡,自己去把水倒了。
等杜衡再次回来脱鞋上床,舒佑摸索着就抱过来,手在他脸上细细摸着,似乎想用手描绘出他的眉眼轮廓来。